第20章 周旦的聚餐

    周旦银行的工作，逐渐稳定下来，不属于编制内的正式员工，总有一种边角料不受重视的感觉。

    银行的歧视链，行长看不起副行长，副行长看不起经理，经理看不起助理，助理看不起柜台，柜台看不起大堂，大堂看不起保安。

    收入高的看不起收入低的。

    “感觉自己好没用啊，在哪里都拿着最低的工资标准，边缘人，没人看得起？”周旦对余文化说出自己的困惑。

    “财富分配就是这样，通过高考，设计者定制了分配计划，好的福利，好的工作，分配给统招本科或者研究生。剩下的自考本科，大专，野鸡大学的只能做边角料。你看那个殷意，是市场经济，家里爸爸是郑州医生，妈妈是护士，她自己住在臻园社区，一个月房租一万块钱，工资也就一万，干一样的活，领多的钱，她自己考了研究生。还有银行柜台田野，北京人，情绪稳定，工作稳定，娶了行里最漂亮的女孩，门当户对。他们没有买房的困扰，挣多挣少都是自己花，不像咱们，什么事都靠自己，本身我们的学历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你是成人大专，我是自考本科，都属于不太入流的学历。石伯良真是个好大哥，情绪稳定，不卑不亢，一个女儿，父母把怀柔的房子都准备好了，跟我一样是临时工，编制外，挣得五六千全花了，家里还给生活补贴。他经常请大家吃饭，我要求aa制，大家均摊，对每个人都好。可他每次都抢着付。我们聚餐，都是我一次，他一次，下个人再一次。他太包容了，刚进来的一个研究生，说话很傻气，说自己睡了多少嫩模，多少女孩，开望京支行就是因为被开除了。大家都躲着他，唯独小石接近他，带他吃饭，后来他还是和副行长一样因为嫖娼，被开除了。”滔滔不绝的周旦。

    “哈哈哈，太特别了，有趣，接着说。”余文化觉得很多信息量。

    “最近新来了一个小流，做市场助理，一开始大家觉得她不错，会说话，人也漂亮，充满了一种商贩的精明。但是你知道吗？化化，她跟石一块吃饭，从不掏钱，几乎从不请客。偶尔觉得自己过意不去了，四五个人吃饭，她只团两个人的套餐，说怕浪费，吃不完。哈哈哈。有一次石伯良跟她一起吃饭，吃部队火锅，没有天妇罗，她特意点了一份，特别贵，还想吃油炸猪蹄，让石买了，带过去，两个人吃了快四百元了，竟然！自己请客贼抠，别人请客，专挑贵的。大家就是普通同事啊，小石太老实了，典型的北方大哥，她狠着宰人家，真把人家当钱包了。贪得无厌，太震碎三观了。一个女孩怎么能这样。”周旦替小石不值。

    “小商小贩的孩子，没有大格局，一块一毛都算计的。”余文化一语点破。

    “哇，化化，你太厉害了，她家里就是卖菜的，爸妈在北京干了二十年了，老家周口的，几年前父母买了一套老破小，不到50平，一家六口住在一起，哥哥住不下，搬到公司去住宿舍了。她跟我出门，一瓶水都不舍得买。这种人事做的太恶心

    有天跟我回家来，我请他吃饭，她空手来家里，本来也没想着她带礼物。结果在家里吃完饭，觉得时间还早，说出去转转，买点水果，我想着帮她付钱，觉得来者是客。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带回银行来了。中间还有很久时间，我说回家坐坐，她怕留在家里水果，哈哈哈，竟然坚决不回咱家去了。 一个女孩子，那么小，透露着小农意识，小市民的精明，真把大家当傻子。关键是她真能使得出来，换了我，打死也做不出来啊。真是够可以的。”周旦面憨心不憨，啥都看的清。

    “贪得无厌，必受其害。尤其是一个女孩子，更不应该这样。”余文化说。

    周旦坚持吃饭aa制度，不希望多占别人一点点的光，也不想自己吃太大的亏，尤其是不想小石做冤大头，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钱不是地上的树叶，一装一麻袋。小石从怀柔到东湖区，要一个多小时，多不容易啊。

    小流是坚决不出钱，小石是北方大男子，跟女孩吃饭，就要自己付钱。

    北京大哥的范儿，或者是好面子，宁可吃亏，也不aa制度。

    石很重情，之前结了周旦一万元，每个月分期还2000，半年才还完。

    他一直欠周旦的人情。

    平时中午值班，或者周末，假期调休顶班，逢年过节啥的，只要周旦提了，他都替他。

    aa制度的聚餐，不得成行，周旦想退退不出，她需要朋友，强烈需要朋友。

    她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饭。

    她想有伴，饭搭子，八卦搭子，走路搭子，逛街搭子，最好是别人主动找她一块去。

    于是三个人或者更多人一起吃饭，周旦算好自己的那份，转给小石。

    小石不收，周旦就多次，直到他接了。

    周旦喜欢的是一起吃饭的快乐氛围，她不想这层友谊多了一层小流这样的算计。

    她认可小石人品，鄙夷小流做派。

    “君子不齿，一口吃的，见人品。”

    小石聚餐，经常叫周旦，也叫小流。

    三个人逐渐形成固定的饭搭子。

    周旦和小石，轮流请客，小流从不掏钱，固定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