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娘家姐姐支持我们做批发

    父亲走了，小妹病好了，六妹出嫁了。家里就只剩下两个妹妹没出嫁了，家里这两年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口袋也干净了，比脸还干净，还欠一屁股外债。女儿马上要五岁了，这年后马上要开学，学费都拿不出来了。这可愁到我跟欧阳玲了，我们再下一个任务就是我得努力赚钱，让家里的人过上好日子。

    我记得那天是1998年，正月十六，我们那里正月十五过后第一天就得开学了。别的小孩都去上学了，欧阳玲带着孩子在小水沟帮岳父岳母洗衣服，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岳父岳母家给她们干点活，我们两村离得特别近。

    岳母问欧阳玲：“这都快中午了孩子怎么还在家里呀，别家孩子都去学校了怎么还不送孩子去报名。”

    欧阳玲说：“没事的，我跟她爸准备去县城找点事情干，我想将孩子也带去，看什么情况，学前班没读没事的，等稳定了，再想办法将孩子的户口转城镇户口，孩子就能在县城读书了，因为县城学校有要求，农村户口不能在县城读书。县城的教学质量还是好些。如果县城没赚到钱，我们再回来，孩子在家里直接读一年级。”

    岳母才不会相信欧阳玲的借口，知道一个当妈的绝对不会耽误孩子读书，带孩子出去赚钱不让她读书怎么能行，肯定是遇到困难了。

    立马从家里拿出两百块钱出来，那时候我们农村里读书的学费只有一百多一学期，将钱塞欧阳玲手里，跟欧阳玲说：“你拿着钱，赶快带着孩子去报名，马上快到中午了，学校就要放学吃中饭了。你们出去做生意我跟你爸都支持你们，不走出去，呆家里是没什么前景，孩子就留家里，我跟你爸帮你们带，我们家离学校也近，你们出去放心大胆的闯，有能力了就将孩子接过去读书。苦了你们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刚出去两眼一抹黑的，带着孩子，不是遭罪吗？”

    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逃脱不了岳父岳母的火眼金星，每次遇到困难都是欧阳玲娘家人陪伴我们度过的。

    一个星期后，娘家姐姐姐夫骑着摩托车来了，那时候家里有个摩托车的家庭是算特别优越的了，姐姐全身都是黄金首饰，在我们那个村是嫁得最好的。每次带的黄金首饰都是每年的最新款，手上的钻戒，我们都没见过，钻石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闪瞎了我们的眼。姐姐姐夫都是银行单位上班的，单位福利待遇都不错。每次姐姐姐夫回来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姐姐姐夫虽然比我跟欧阳玲大四五岁，我们四个人站一起，她们就像刚谈恋爱的帅小伙跟小姑娘一样，我跟欧阳玲就像老头老太一样。

    在欧阳玲娘家，我跟姐夫就是明显的对比。我们俩都做为女婿，如果都在娘家亲戚家做客，娘家的亲戚敬姐夫的酒，不会敬我的酒，递姐夫烟不会递给我，留姐夫吃下一顿饭，不会留我吃。吃这顿饭，是因为我来给份子钱的。因为这些事情，欧阳玲没少跟她家亲戚掰扯过，说她们瞧不起人，总有那天让她们后悔的。在我们农村就是这样，并不是因为我做得不好，是因为我没钱没势，他们对我好是帮助不了他们的，总而言之就是个利字当头，无利可图，他们觉得对我好是种浪费。

    但是这些人这样区别对待，阻挡不了岳父岳母对我们的教育，我们是一家人必须得团结，得和睦相处，一个家庭才福气满满，做什么事情才会顺顺利利。

    姐姐姐夫这次来，是因为开学那天，岳母知道我们想出去找点事情干，我们回去的时候，岳母打电话给姐姐了，问姐姐县城有朋友没，有什么好事情干，介绍给我们做，再不做，孩子读书都成问题了。

    姐姐姐夫一接岳母电话，立马两人就开始打电话托付朋友帮我们好好谋划一下。刚好，县城的批发市场，有两个门面有人要卖，连货带门面一起卖三万六。姐姐跟姐夫感觉不错，两人还特意跑去县城看了一下行情，看这个买卖值得干不。姐姐姐夫一看，这个批发市场人流量不错，周边镇上的人都在这个市场拿货。湖北赤壁跟这里交界，那边的人也在这个市场拿货。这生意值得做，姐姐姐夫还问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了，什么原因，到底是生意不好还是别的原因。知道这个老板因为是外地人，想去深圳发展，所以卖这个门面。姐姐姐夫还跟她们将价格谈到最低，两门面加上剩下货一起三万六，姐姐姐夫还找她朋友，说如果我们去做生意，希望她们带我们一段时间，让我们早点步入正轨，带我们进货什么的。

    姐姐姐夫将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两人特意回来告诉我们这些事情，问我们去干不。

    我跟欧阳玲说：“想干，但是这三万六，我们拿不出来一分钱呀。”

    姐夫说：“钱别担心，这三万六可以银行贷款，出利息就行，每天赚的钱，必须存点，每年还点，别忘记还钱就行。”

    岳母立马说：“你们就都出去发财，孩子留在家里，我跟你爸带。放心交给我们，想孩子了，就回来看看。”

    我们就这样一分钱都没有，白手起家，开始了我们的创业生涯。这次我们两手空空的踏出村口的门，就再也没走回头路，从那天创业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脚步。

    贷款下来了，姐姐姐夫立马带我们去县城将门面买下来，还托付她们的朋友教我们做批发生意，从那里拿货合适。

    那时候欧阳玲弟弟也在县城上班，他租的房子，我们来了就跟他一起租的房子。欧阳玲大哥知道我们来县城做批发生意后，大哥特意跟大嫂来到县城买了一个套房，三室两厅一百多平方的房子，一万二买的，要我们不用再租房子了，我们一大家子人住一起，在外面才有家的味道。房子一买立马就搞装修，全是大哥安排的。大哥知道我们的难处，知道我们只要发展起来了，我们家也就支撑起来了。

    能娶到欧阳玲真是我八辈子的福气，跟她结婚后，她们家给予了我亲情，给予了我靠背，让我无忧无虑的往前冲。

    我大姐家公交车的车站就在我们做生意市场的正对面，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里建了一个这么大的市场，可以在这里做生意。不是娘家姐姐姐夫，我们都不知道还有个这么好的黄金地段，并且在这里买两个门面想都不敢想。

    我大姐知道我们在这里做生意，有天特意跑来看我们，我们以为她真心来看我们的，结果跑来骂骂咧咧，特别嘲讽的说：“我以为你们搞了个什么好生意，原来就这样子，还不如留老家守着我爸给你们留下来的家产，跑这里来做生意对得住死去的爸爸吗？他的那些山还有地谁管，你就是我们程家的败家子。”

    我说：“我败我们家什么了，爸留下了多少家产啊，有多少田多少地啊，值多少钱啊，能养活我们一家人吗？从爸生病开始家里就是我担着，小妹生病是我借的钱，家里欠一屁股债，没钱还，都快揭不开锅了。那些田地真那么值钱，为什么换不了钱给小妹治病呢？我不出来做生意，一家人在家里等着饿死吗？我在这里做生意，找你们借钱了吗？你们给与了我什么帮助了吗？除了在这里骂，你还做过什么好事呢？这一切都是欧阳玲家帮助的，才有我今天。”

    怼得大姐无话可说，她跑去我父亲坟上哭，我那个家里有电话的堂姐立马打电话我，说：“席婆，你大姐在我叔坟上哭，说你不该去县城做生意。在村里见人就说你败家子，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叔走后，你们也不容易，不要听你大姐的，如果在外面做生意有难处，我跟你姐夫都会支持你的，有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看好你。”

    我堂姐对我比我亲姐还要好，我们有困难，她都会主动给与我们帮助，二话不说的那种，找她借钱，她跟堂姐夫也是立马拿出来，我们只要一有钱也会立马还给她，在我们程家，我自己的亲姐妹我没一个感谢的，在我困难时，也没一个主动给与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但是这个堂姐我非常感谢，跟欧阳玲家里的人一样，只要我们一有难处总会主动伸出援助之手。

    那时候我们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有很多批发五金的人，因为农村的条件越来好，做新房子的人越来越多，对于五金交电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我们每天的利润有一千多，我们想都不敢想，一天这么多的利润。说实话，我们卖的单利润特别少，就在本钱上加一点点利润，主要靠的是积累人脉跟薄利多销。每个顾客都会比价格，一比我们价格低，就都在我们家买了。

    每天忙得吃中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们舍不得花钱在市场旁边的餐厅吃饭，都是欧阳玲买的保温桶，早上早点起来在家里做好带来的。每天下午五点市场关门，我们就去大菜市场，专门批发菜的地方，买些要处理的菜，那时候的菜便宜，买鱼买龙虾都是买死的，因为死的比活的便宜。那段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特别有干劲，就想赶快多赚点钱赶紧将银行的贷款还了。

    我们攒了一年的钱，到了年底，我们终于可以将银行贷款还了。我们得进货啊，货卖得快，但是补的速度也得跟上，每次进货都是我跟市场上的人包台车去广东佛山进货，因为佛山的货质量好，款式新颖。也有别家做五金交电生意的去邵东进货，那个地方的货是高仿，便宜但是质量不好。

    那时候我们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大哥将他们家的旧冰箱拉到我们县城的新家了，我们将喝了饮料的瓶装水放冰箱冰硬了，带几瓶自制冰水就出发广东佛山进货。

    有时候的批发生意是赊账，等她们下次来进货的时候再将钱带给我们，所以有时候流动资金会出现问题，进货的时候会钱不够，跑一趟佛山，总得将仓库里面的货补满吧。得要钱进货呀，钱不够的时候就想着借点钱，一卖完赶紧还。

    有次我脑袋被门挤了，我跑去大姐车上找她借钱，我说我马上就要去进货了，只差五千了，一个星期后就还她。结果她当着很多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说我凭什么借钱给你，你个败家子，你没资格找我借钱。

    当时我的脸蒙了，但是将我打清醒了，我从此也没跟她开口说过找她借钱。我感觉当时的我好下贱啊，好狼狈啊。这就是我的亲人，从来没有给予过我帮助，只有打只有骂。我当时只跟自己说，我一定要发财，我要赚很多的钱，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我的后代，为了钱也这样被人欺负。我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让人尊重的日子。我边走边想着，我的眼泪居然掉下来了。回到家我跟欧阳玲说了这件事，我真没出息，我的眼泪居然又掉下来了。我说：”欧阳玲，我一定得让你跟孩子过上好日子，等我们发财了，我们一定要报答那些帮助我们的人。”

    后来我打个电话堂姐，找她借五千块钱。结果另一天一早堂姐夫坐最早的公交车给我送了一万块现金，堂姐夫说：“席婆，加油干，给你一万去进货，多赚点钱，等有钱了还我，不着急，别耽误了你干大事，你堂姐要我一早送来。”

    我当时拿着那一万块钱，我感动得眼睛都模糊了，我留姐夫在市场旁边的餐馆吃完饭，陪他逛了一下市场。他们在家里开了个小卖部，我也带他去进了些农村销量好的物品，跟有些批发老板熟悉，给了个拿货价姐夫。再送他去公交车站，看着他上车我才回市场。

    我一赚到钱，连本带息亲自送堂姐家里去。堂姐跟姐夫不肯要利息，我说：“你们不要利息，那我以后有困难再也不找你们借钱了。”

    后来堂姐收下了，说：“行，那我收下，以后有困难就跟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绝对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