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儿的满月酒

    一眨眼，女儿生下来快一个月了，家里得筹备孩子的满月酒。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孩子生下来准备满月酒前，得准备很多鸡蛋去媳妇娘家报喜。

    这个报喜的鸡蛋很有讲究，先要算娘家大有多少户需要送红蛋的，一户送多少个，算好，准备好那些数目的鸡蛋，鸡蛋数量只能比计划多不能少。再将这些普通鸡蛋用苏木水染红，将苏木放锅里加水煮，再将鸡蛋放里面泡几分钟，有些家庭里是将生鸡蛋染色，有些家庭里喜欢将煮熟了的鸡蛋染色。生鸡蛋染色也可以用红纸沾热水擦一下来达到染色，这样简单方便。但是苏木染色较为健康，苏木是一种中药，煮出来的水属于天然染色。

    将红鸡蛋用竹箩筐装好，用扁担挑着去岳父岳母家报喜。那天我挑了满满的两箩筐红鸡蛋，因为岳父岳母家亲戚多，算个大户人家，需要送礼的鸡蛋也多。家里会安排一个会管事会说话的亲戚跟我一起去报喜，到了岳父岳母家门口，知道我们是来报喜的，岳父岳母会准备好炮仗迎接我，还会准备一桌好饭菜来招待我们。

    娘家的亲戚知道我们会来报喜，家家户户也会准备一些鸡蛋放岳父岳母家，让我们回去的时候挑着这些鸡蛋回去。报喜的时候也会将要办满月酒的日子告诉娘家的亲戚，并且邀请她们到时候到我们家来吃宴席。

    宴席要举办的前一天晚上，再将娘家亲戚朋友送的鸡蛋煮熟染红，在宴席上分给所有的亲戚朋友。

    这次孩子的满月宴都是欧阳玲安排的，她计划一桌上多少菜，哪些菜。我们村办宴席喜欢使用八仙桌，欧阳玲改变了这种习俗，因为这种桌子一桌只能放八个菜，坐八个人，需要的桌子也多，还占地方。我们办宴席的前两天，她将我们家周边的圆桌盘都借来了。用圆桌办宴席，放的菜多，可以放十二道菜。坐的人多，一桌可以坐十个人。因为我们在外面做生意看见城里人办酒都是这样弄的，从那次我们家用圆桌办宴席后，我们村的人办宴席都使用的圆桌，再也没有人用方桌了。

    菜品也是欧阳玲安排的，写的菜单，我去大姑家那边集市采购回来的，再请上我们村里会办宴席的厨子按照欧阳玲的菜单做出来。

    我们那边生孩子有个习俗，不管是那个角落湾里生孩子办宴席，都会有一群排排走的盲人去你家给孩子算命。最少四五个，后面人搭前面人肩膀排排走，一只手搭肩，一只手拿根竹竿在地上探路。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在九三年，我们农村里没有电话没有手机，联系就是靠人传话，要么就是写信。这些盲人怎么得到信息的，一般东家是不会通知这些盲人来参加宴席，不会要他们来给孩子算命的。因为有些家庭是不太喜欢给孩子算命，觉得命是天注定，天机不可泄露，不愿意提前知道。但是有些人家里喜欢算，但是会去找比较出名，特别厉害的师傅去算。

    这些盲人到家里来了，家里一般不会赶他们走，都会善待她们，来者是客。会给她们准备一桌饭菜招待她们，还会给他们人手一个小红包。

    他们要给孩子算，欧阳玲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不过还好，算命的说我女儿八字很好，一生都有贵人相助，遇到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没有什么关。关就是人生会遇到的困难的意思，什么水关火关等等。有关的孩子就得解关，这是个玄学，那些盲人会弄这些，比如说有水关的孩子不解关的话，就会掉水里没命。有火关的孩子不解的话，就会被火给烫伤烧伤留疤什么的，严重的也是没命。那些盲人说我们家孩子没有关，我还蛮开心的。但是那些人说我家孩子属鸡的，八字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属鸡的人是个辛苦命啊，越是付出越得到的多，不付出就得到的少啊。

    但是人生哪有事事顺利的呀，那人说得还蛮准的，现在看来都说到了，我女儿的命还真是那样，什么都好，一切顺利，唯独辛苦命。她越是努力付出，得到的结果越好。越是不付出，越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其实这样看来，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不都是这样的吗？天上是没有馅饼掉的。

    我们那里办宴席会有个流程，就是收份子钱。当时是欧阳玲的姐姐帮我们收份子钱，因为姐姐是银行上班的，请她帮我们收份子钱再合适不过了。

    姐姐将钱收完，我大姐立马跑过去把欧阳玲姐姐手里的钱都拿着了。

    当时欧阳玲的姐姐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立马把我们叫过来说：“这个是份子钱，你是席婆的大姐，你要拿这个钱你得当着席婆的面拿走这个钱，我没有权力直接将这个钱给你。不然这钱少了，我妹妹妹夫还会怪我。”

    当时我大姐对着我说：“这是我侄女办酒的份子钱，你是我亲弟弟，我这刚好跟你姐夫要买台公交车，你们这份子钱有一万，刚好可以拿去把那个二手车买来，我又不是要你的，我是借。”

    我当时气得想骂人了，心想你提前跟我商量了吗？见钱眼开，现在是侄女，我是你亲弟弟。当时自己弟妹怀孕的时候你还怀疑你弟妹偷吃了你买的苹果，骂得那么难听。你弟妹为了救你儿子受伤，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现在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拿着孩子满月酒的份子钱，一分都不留还全拿走。

    并且这份子钱我们家的亲戚都给得特别少，并且我大姐还说自己家里没钱，吃了饭，也不给份子钱。基本上欧阳玲娘家父母跟哥哥姐姐还有娘家亲戚给得最多，都是为了给欧阳玲撑面子。

    不知道我大姐怎么想的，好意思全拿走，办宴席的本钱还是我跟欧阳玲贴的呢？一分不留，都想拿着。我是不愿意借给她那样的白眼狼，她立马将我爸妈叫来。

    我妈真是不理解情况的人，只知道听她大女儿的，还说我们不知道轻重，这是自己亲姐姐，我们不帮谁帮。在我记忆里我大姐跟我妈就从来没有干过一件理解别人苦衷的事。觉得全世界都欠他们的，全世界都有错，就她们没错，就她们最可怜，她们的人生过得最难，最苦。一遇到困难我就应该立马去帮助她解决困难，问题一解决，立马翻脸不认人，在外面各种说我跟我媳妇的坏话，还说我什么都没干，是问题都不是问题了，自然的解决了，她运气好。

    欧阳玲没办法，在我们家，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是她自己忍着，自己妥协，她不想看见我跟家里吵闹，并且今天是我们家的大喜事，孩子满月。就将钱一分一毫不剩的全都给大姐拿走去买车了。

    她可能那天拿着我们家孩子办宴席的钱去创业，沾了喜气，虽然买的是一个旧二手公交车，他们家靠那台车发家的，赚了不少钱。她赚到钱也没有想过要还我们的钱，也没有说起过她创业拿我家钱的那件事了。也没有想过感谢我们俩夫妻，对我们俩好点。

    我创业的时候需要资金找她借五千块钱进货她都不借给我，九几年的时候就几年时间，她在银行的存款就有几十万了，因为她那时候她买公交车卖公交车赚取了不少差价。还自己跑公交车，九几年的公交车真的是朝阳产业。他俩夫妻，一个开车一个收费，那年代不是家家户户有私家车，私家车特别少，基本上出门就是坐公交车。那时候坐公交车的人满为患，生意好到爆。

    那年代做公交车投资的就没有亏本的，基本上都是大赚。1999年的时候，开交车国家好像还有补贴费。

    因为为了加强城乡道路客运，这项补贴资金是中央财政预算安排用于补助城乡道路客运经营者。从那时候开始公交车是公用事业，其公用性质决定了公用事业才会享受相应的国家财政补贴。在此之前，她们就跟土霸王似的 ，票价根据淡旺季定价，想怎样订都没人管，国家给予补贴后，也象征着规范些，不允许司机跟售票员说了算。

    当时她不借钱给我就算了，还当着公交车上的乘客打我骂我，当着那么多人扇我一巴掌，说我不该做生意，应该回老家去种田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