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姐的工作史
我大姐想过大姑那样的生活,但是大姐没有大姑那样的聪明劲,也没有大姑那样为家里付出的心态。大姐十岁就被大姑接到她们家住,学裁缝技术,那时候我才出生。大姑还花钱给她找了个裁缝师傅,在大姑家的吃喝拉撒用都是大姑提供的。比二姐在家幸福多了,大姐比二姐大三岁,当了家里三年的独生女,生下来家里肯定也是宠了三年的,直到我生下来,大姐觉得我抢了她的风头,抢了她的幸福,一直到现在大姐都不喜欢我。我结婚了,她各种为难我媳妇,我女儿长大了也各种欺负我女儿,她的性格就注定她过不上大姑那样的生活。
大姐在大姑家住了六年,当学徒六年,十六岁开始可以单独做裁缝。大姑托付家里一个在乡里当乡长的亲戚,他媳妇是我们那地方的针织厂的厂长,托付她们给大姐招个工。爸妈为了她招工,将家里的年猪都送给人家当谢礼。那年我们家猪肉没有留一丁点,以为大姐有工作了有工资了,可以改善家里的条件,她也会像大姑一样工资贴补家用,并没有,她的工资钱都自己攒着了。大姑知道爸爸将猪都送礼了,担心家里没个像样的菜过年,毕竟那时候太奶还在,还跟我们一起生活,大姑送了两刀肉进来了。
大姐在这个厂工作了几年,爸妈就送猪肉送了几年,每年都留半边猪肉给大姐她们厂里的领导还有帮忙给大姐介绍工作的亲戚。
几年后,大姐23岁了,终于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介绍的人是大姐同事,她同事的丈夫跟相亲对象是同事。那男的家里是农机厂的职工,也算有个单位,但是她父母就是看不中大姐,因为那男的母亲是个小脚女人,那时候的小脚女人就是有钱人家的闺秀才会裹小脚,他父亲是农机厂的领导,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这样的家庭肯定也想找个当领导家里的女儿,那看得上我大姐农村出来的人。大姐就喜欢这个男的,死皮赖脸要跟他在一起,大姐可能以为嫁到他们家就算嫁到豪门了吧,可以跟大姑一样过上好日子了。
大姐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胖,那时候长得也眉清目秀,妥妥的一个大美女。大姐夫是个放荡子,没经过父母同意跟我大姐在一起了,并且还怀孕了,大姑知道后,没有办法请乡长亲戚做媒,这媒人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会给几分情面。再加上怀孕了,也没有什么看亲订亲等一套规矩流程,通通省略,直接举行婚礼。
大姐以为结婚后婆家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并且没多久孩子生下来了还是个儿子,大姐更加以为她公婆会看中她,并没有。孩子生下来了,大姐夫得上班,没有人照顾她坐月子,她婆婆根本就不管她别说照顾她坐月子了。没有办法,大姐要我妈去照顾她坐月子,孩子一满月就让妈妈带回老家来养着,因为八十年代的时候我爸已经开始在做农贸生意了,算我们村里学做生意最早的了。1978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政策,中国农民开始能够自由选择职业跟做生意,但是农民一直不敢踏出这一步,都在观望。
因为爸爸做农贸生意,得湖南湖北江西到处跑,我有时候都没去读书,因为我不爱读书,也不听话,被好几个学校开除。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到处跑业务,也为了后来创业做生意打下基础。
爸爸常年不在家,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没人管,全靠二姐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妈妈得回家,不能住大姐那里给他带孩子,大姐只能要妈妈将孩子抱回来养。那是我们家第一个孙辈的孩子,全家都宠爱,七个小姨带她,最小的小妹比这个侄儿大五岁。
大姐将她儿子看得跟宝贝似的,全家人都得让他。大姐跟姐夫得上班,家里也没有人送菜给他们家吃,也没时间种菜,买菜成本太高了。爸妈经常都得给他们送一堆菜去,家里的猪肉每年还得分一半给她,要她吃部分留部分送礼给领导,我们家一大家子人也就留半边猪肉过年。
大姐班没上两年班就学别人创业,自己开裁缝铺,收徒弟。自己不是吃块饭的人也难得成功,开店铺,进货设备都得成本,她们俩结婚连房子都没有,都是花钱租的,结婚后生活点点滴滴都得花钱,养孩子读书什么都的花钱。哪有那么多的本钱去开店铺,那只能找娘家要,婆家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俩,孩子都不正眼看的。爸爸问他们缺多少,就给他们多少,只要他们有理想想创,毕竟是长女还是毕竟宠。她还信誓旦旦的说“爸,我赚到钱会还你,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其实那时候爸妈也没有什么钱,那年代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还都是一些赊账,钱收不回来的。
没两年大姐生了老二,老二是个女孩子。因为她在开店了,时间也比较宽裕,老大就在我家养着,老二就她自己带着。但是她不会创新,只会做以前的老款,不会改变衣服的款式,创业肯定是失败告终。生意不好,还得养学徒,还得租房子,成本也高,只能关门大吉。爸说给她创业,她说得还,别说还了,亏得裤兜不剩了,连根毛都没有。
后来她怀了老三,他就在娘家住着养胎,记得他家老三生下来是个暑假,下半年他家老大得去学校读书了,不能住农村了。在她眼里,我们农村的学校她看不上,他们那个镇上的学校好得不得了。但是她说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带不下,要老六别读书了,去给她看孩子,她给她工资。一年也没有给她两百块钱工资,书也没读成。那时候老六也有十几岁了,因为大姐给她开工资,她有份好工作,也就没读书了,真的去大姐家给她带孩子了。爸妈也不管,在爸眼里,她三个外孙最重要,也就让老六去看孩子去了。我妈那人见钱眼开,以后她大女儿创过业开过店就是大老板,不知道亏得毛都没有了,什么都听大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