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倒是听话
沈知语不敢想那是兰鸢的手，心里的恐慌比不得伤痛，她寻着声响，扒开灌木丛。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带着恶心的腥臭。
灌木丛后，一具被腐化一半的尸体躺在地上，她眼睛怒睁，另半张脸被腐化成血水。
可怖的一幕，她尖叫声再也压抑不住。
还没等她发出丁点声音，一只带着冷意的手捂住她。
这是个男人的手。
沈知语背脊发凉，她看不到身后站着的男人，却看到男人垂着的手里，一把沾血的长剑。
身前的女子身子不停颤抖，江映白扫了眼血肉模糊的尸体，拿剑的手提起，挡住她的视线。
他不知这样只会让沈知语更加害怕，带血长剑就在她身前，恐怕稍稍一动便会划破她衣裙。
“我松手，你不准再喊。”
沈知语注意力全在长剑上，男子挡着她双眼，只会让她其他感官更加敏锐，血腥味还有腐烂的血肉，仿佛粘连在她身上一般。
江映白轻啧一声，指尖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见人回神，将话重复一次。
还加了句，“点头，或者断头，你可以选一个。”
沈知语：“……”她点了点头。
男人捂着她的手松开，沈知语刚才一直屏息，确定男人不会伤害她，才松了口气。
“我不会与旁人说起此事，还请公子饶我一命。”
“不是说了不准出声？”
沈知语无语，他明明只说不准她喊叫。
“这么惜命？看到死了人，也能当无事发生？”
沈知语：“……”这人不惜命，怎么不死一个给她看看？
“倒是听话。”
江映白换了只手捂住她眼睛，这次手上没了长剑，将她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偏这人手劲又大，手上茧子擦得她脸上生疼。
江映白带着她离开灌木丛，又绕过月洞门，等面前没了污秽之物，才松开她将她往前一推。
沈知语没了束缚，不敢有一丝松懈，奋力往前跑。
直到碰上王府侍卫，她才回头看了眼那月洞门，门前已经空无一人。
“刚刚有个人，在府上杀了个侍女，就在那月洞门外。”沈知语伸手直指月洞门。
侍卫立马带人过去，过了月洞门，只看到世子身旁的近身随从，还有地上化为血水的手掌。
“有人混进王府，意图谋害世子，我已经将来人解决，你随后命人将此处清理干净，莫要声张。”
“是，沈姑娘那里……”
“照我刚刚的话说便可。”
“已经抓到那人了？”
“是，并且被世子身边的人解决了，姑娘不必害怕。此事也烦请姑娘不要声张，若是被王妃知道，恐扰了王妃清净。”
“我明白的，多谢侍卫大哥。”
婆子请示回来，说王妃准了，沈知语提起精气神，随婆子往后院去。
仪辉堂。
临江王妃微微侧身坐着，保养极好的手抵着太阳穴，嬷嬷在旁为她捏着肩膀。
她面容极好，年轻时便有京中闻名的美貌，饶是上了年纪，容貌依旧不减，只是她性子极冷，不屑于给旁人颜色，也不愿与人多说。
沈知语到时，临江王妃身子不动，嬷嬷依旧为她捏着肩膀，听她道谢后，便抬手随意一挥，自有丫鬟再将沈知语领出去。
这算是认下她的道谢。
人一走，嬷嬷服侍临江王妃回到寝处。
“刚刚那姑娘，样貌倒是好，是哪家姑娘来着？”
“裴国公府的表小姐，说是姓沈，扬州来的。”
临江王妃斜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着，许久脑海想起以前的事，才缓缓睁开，“是那个叫阿芙的小丫头？”
“这奴婢就不知了。”
裴国公府，冷玉苑。
朱嬷嬷和青鸽几日不见沈知语，想念不说，更多是担忧。
只是出府一趟，却回不来，秦氏那边只说沈知语在别的院子暂住，还不许她们声张，更甚至公府其他人都不知沈知语人已经不在府上。
“我没事，嬷嬷不必担心。”
“怎可不担心，这都什么事啊。”朱嬷嬷捧着盐罐，在她周围撒盐驱邪。
“先去沐浴梳洗，去去一身晦气，今个儿老身我亲自给姑娘做两道好菜。”朱嬷嬷心疼地看着她。
沈知语去沐浴，兰鸢也去梳洗，青鸽在浴房伺候着，拿起沈知语换下来的衣裳，抖了抖刚捋平整，就看到裙摆一抹红，侧头又瞅见绣花鞋上同样有着血滴。
“姑娘受伤了？”青鸽急忙慌地冲进浴房，顾不上其他地就往浴桶里看，被沈知语迎头洒了一脸水。
“我没有受伤，你怎急成这样？”
青鸽给她看裙摆和绣花鞋上的血迹，“这是怎么来的？”
“不是我的血，你拿去洗了就是。”
看到血迹，沈知语脑海里原本刻意忽视的一幕又浮现出来。
断手，腐尸，还有执长剑的人。
沈知语想不通，那般丧心病狂的人，为何会放了她？
洗衣的是冷玉苑内的小丫鬟，主子换下来的衣裳，会由大丫鬟交给她。
自她知道浴房要了热水，便在洗衣房等着，见青鸽提着衣裳过来，她起身去接却接了个空。
“这衣裳我来洗，你去瞧瞧兰鸢，让她收拾好了去服侍姑娘。”
次日，小丫鬟去收衣裳。
青鸽不常洗衣裳，也不知衣裳洗了之后还要抻一抻，小丫鬟见衣裳皱了，只好将衣裳打湿再抻。
抻到裙摆，小丫鬟就看到几滴淡褐色的痕迹，她知道这是血迹，不容易洗干净，湿衣服看不出，干了痕迹就出来了。
这衣裳是昨个儿表姑娘身上的，还是她从没见过的，联想表姑娘几日未回来，小丫鬟脑子里便浮现个吓人的猜测。
堂屋里，沈知语问了她不在的这几日里，府里院里可有事发生。
“院里无事，府上的话……”青鸽面色稍变，“宁乐公主来过。”
“哪天来的？”
“就姑娘你离府的那天。”
好巧不巧是这天，很难不怀疑公府是在支开沈知语。
见青鸽脸上愤愤，沈知语笑道，“你莫要多想。”
对此事，沈知语倒没觉得如何，只是觉得要支开府中姑娘，起码也要许清瑶跟她一起离府才算。
沈知语回府没两天，令福嬷嬷重新回来教习公府女子，连带许清瑶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