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赤裸裸的威胁
作为七品芝麻官的常志仁,其本不应有私人府邸。
可在这卫国边州,又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这知县府邸一样三进三出,三处院落,穿过院落,行至最后一处,眼前便豁然开朗。
此处奇大无比,小桥流水人家。
而在一侧,一座戏台搭建的好不奢华。
此时一众戏子正卖力唱戏,而在下方,常志仁正微闭双眼,优哉游哉有节奏的打着节拍听着戏。
青年像是待哺的婴儿找到了母亲,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的扑向常志仁。
后者一脸宠溺,招手呼喊自己的宝贝儿子。
“爹,我爹他说来找你。”
一句话让常志仁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不远处的齐天安,这才表情一凝随即展开,轰走戏子,哄退青年,笑呵呵的迎上前来。
“常志仁拜见殿下。”
齐天安点头,并未上前拖礼,只是嘴上寒暄道:“常大人说笑了,大乾早亡了,我在这里完全是承蒙伯父照顾。”
常志仁一愣,不在此事上纠缠,逐又笑道:“殿下客气了,大乾王朝屹立数百年,于天下百姓造福,实乃可歌可泣。卑职知晓殿下早已到达沿江城,只是公务缠身,实在抽不开身前去拜见,还望殿下见谅。”
齐天安不以为意的道:“常大人身体有恙自无需在乎那些礼数,不过常大人实在有心,今日大可行个跪拜之礼,也当是礼成了。”
此话一出,常志仁面部表情一凝,脸色冷了下来。
齐天安哈哈大笑道:“莫要当真常大人,玩笑而已,今日前来是特意向常大人请罪来了。前些日子,实在不知那冠芳楼乃大人在照拂,我这使了性子扰了场子,让伯父一通教训,这不又撵着我上门了。”
常志仁直呼不敢当,这就伸手引着齐天安向戏台前凉亭走去。
齐天安挥手挥退四个丫鬟,入了凉亭,端起桌上也不知是谁的茶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打量一番四周,道:“常大人真是好雅兴,我看伯父那府邸都不如大人这般气派。”
常志仁毫不在意,内心冷笑,这齐天安不过是一前朝废了的皇子,在来之前,他早已与王英杰通过气,话里话外,哪又像他齐天安说的关系那般好了。
常志仁端坐于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官味十足道:“刺史大人体恤卑职,前些时日他来府中做客,说过卑职一心为国操劳,造福这沿江百姓,有这般院落倒也不显唐突。”
齐天安把玩着桌上茶杯,“看来常大人与我伯父私交甚好。”
常志仁似乎听出齐天安话里有话,哈哈大笑道:“殿下莫要再试探老夫,刺史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当年如若不是他拉我一把,现如今怕是还在临郎县遭罪呢。”
齐天安‘哦’一声,点点头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常大人且要好好报答伯父了。”
常志仁微笑点头,“那是当然。”
齐天安起身,背负双手欣赏亭外景色,突兀的冒出一句,“大承王朝新立,那边形势一片大好啊,以常大人的能力,窝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实属屈才了。”
常志仁双手抱拳,朝南行礼道:“殿下莫要说笑,我乃卫国朝官,虽官位卑微,但内心深处不敢忘了皇恩浩荡,又怎会在乎王朝那边的一官半职。”
齐天安回头,一脸笑意的盯着常志仁,“不想去?”
常志仁针锋相对,摇头笑道:“不想去。”
齐天安笑容渐退,“当真不想去?”
常志仁眼皮一跳,似是想从齐天安脸上看出些什么,许久才是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齐天安‘哼’一声,掏出一本册子直接扔到桌子上,努努嘴道:“大承一品骠骑大将军、镇国公吴瀚这条线可不是谁想搭就能搭上的,常大人手眼通天,倒是个好机会。”
常志仁脸色一冷,“你调查我?”
齐天安玩味的摇摇头,“还用我调查?”
常志仁一愣,许久才是说道:“刺史大人知晓此事?是他让你来的?”
齐天安笑而不语,常志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
此时的常志仁如坠崖底,他当然想去王朝那边,可最初依附的王英杰压根不搭理他这一茬,或者说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一晃几年过去,正当其一筹莫展之际,卫国朝堂那边有与其交好的大臣来了密信,让其与王朝那边接触一下,这才有了赵维忠将军子女到这边州流放一说。可如今上了贼船的他想要下来是不可能的,想要关系更密切,又每每热脸贴了冷屁股,可前些时日吴瀚那边又来密信,让他稍安勿躁,待时机成熟,定还愿于他。
如今他齐天安知晓了此事,心思千回百转也想不明白,一个前朝废了的皇子,大承王朝杀其之心都有,又怎么可能告知其这番消息?他又有什么本事来调查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王英杰,毕竟他可是前朝暗中派来的,倘若此事让卫国皇帝知晓,再由那些本就不对付的大臣们稍一弹劾,不单单自己一家老小性命,还有那朝堂上的那位大臣也难保不会出事。
即便是卫国巴不得想要好好攀附王朝那边,可也是两国国事,轮不到你几个人背后搞小动作。
齐天安再添一把火道:“这册子上的东西你不想看看?”
常志仁回过神来,双手颤颤巍巍的拿起册子,越看越是胆战心惊,不等完全看完,又双手恭敬的放到桌子上,颓废的道:“你想怎样?”
齐天安有些小人得志的示意常志仁为其斟上茶,一饮而尽后,才是道:“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想怎样?今日前来我只有三个问题,但凡你让我满意,这些事我自会烂在肚子里。”
常志仁起身,再没了先前傲慢,恭恭敬敬的道:“还请明示。”
“第一,赵维忠老将军的子女为何会被流放这卫国边州?”
常志仁吞吞吐吐,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道:“王朝吴瀚那边来的密信说你应会来这边州沿江城,让我协助安排此项事宜,我猜此事与你有关。”
“第二,我来卫国边州,王朝那边是怎么知道的?”
常志仁摇头表示不知道。
“第三,我爹的死与卫国朝堂是否有关?”
常志仁摇摇头,“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与我接触的那位大人,曾让我暗地里派人监视王朝兵马的动向,而且这位大人也秘密去过边境,他曾无意中透出,已有不少的修行之人以及武学家族前往。”
听着常志仁如竹筒倒豆般的一股脑的说完,齐天安双眼凝重,双手紧紧握拳,此事当真与卫国朝堂有关,如今又扯上了一众修行之人,难不成他陈光寅早就对这王朝皇位有了窥探之心?
齐天安一时弄不明白,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今日之事我早已忘记,希望常大人也权当未曾发生,你继续行事,我的行踪你该调查的调查,该报的报,不能耽误了你的事,实在想去那王朝任职,我大可帮你说和说和。至于你做的那些事,我会只字不提,即便是伯父那里一样。”
常志仁感激涕零,直接跪拜在地,似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前几日,王朝那边来了密信,说是有一个叫十二的先生要来这沿江城,直接让我与他接头。”
齐天安头也不回的一一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