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但即便大夜弥天第章 长夜难明。
沈向沂的反应太异常了，他好像知道自己时刻被监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毫不掩饰的。
他会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被监视么？
刚才沈向沂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
那他会管不了这些监视自己的人么？
沈家可以说权势滔天，要什么有什么，就算研究院还能凌驾在他们之上，沈向沂又难道管不了被监控的事情么？
这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
以沈家的实力，就算对付不了研究院，也可以让自己不被时刻监视吧。
裴选此前还以为研究院只是能观察到沈向沂的大致行程，没想到……
刚才沈向沂都落座那么久了，那个人还停在原地拍照，这是什么行为？
研究院对沈向沂的监控似乎比裴选想的要严重、密切很多。
而且只有一种可能，沈向沂还不能管他们对自己的监视，只能默许。
沈向沂到底能有什么把柄握在他们手里？
男人依旧没说话，裴选耐不住性子，喊沈向沂：“你告诉我。”
但沈向沂依旧没说话。
裴选每次问沈向沂这种东西都很难得到答案，沈向沂不想让他知道的，裴选问再多遍也没用。
这人就是有这个实力。
但是让裴选知道一点又不完全告诉他比杀了他还难受，裴选不是能压制住好奇心的人。
沈向沂摸他的耳垂，说：“我不知道。”
裴选问他：“你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手，但ebd的做事风格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去追。”
“你是知道他们监视你的，对不对？”裴选又问他，“知道他们监视你监视得这么密切，对不对？”
沈向沂摇了头。
“不是。”他说，“今天才知道。”
裴选刚才看到那人手机摄像头开始心里就堵得慌，脑子一片混乱，不管沈向沂说的什么也只能信。
他又将话题推到最开始：“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手上？”
以至于沈向沂要杀要剐随这群神经病的便。
什么东西能这么有分量？
“我不知道。”沈向沂说出这短短三分钟的第二个“不知道”。
自己的什么把柄自己能不知道还受限成这样？
裴选还没来得及生气，沈向沂又说：“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沈向沂重复了两遍很重要，像是没有其他任何词能够描述这个东西。
裴选不敢去猜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了。
他盯着沈向沂看了很久，最后才问：“是你甘心的么？”
沈向沂说是。
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盛，裴选感觉有什么东西攥着自己的心脏，那里稀碎，化成灰烬飘在空中。
他不记得自己中间是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了。
只知道他不敢去猜，完全不敢。
“那我不问。”裴选说，“但我该知道的时候，你要告诉我。”
沈向沂说：“好。”
裴选和沈向沂在外面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去的时候陆州居然还在。
陆州算裴选同校师弟，也傻不到哪里去。
在刚开始短暂的疑惑之后，陆州就察觉到了裴选两人似乎和他那个死亡已经六年的男朋友有关系。
裴选调整状态的速度还算快，再次坐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刚才有什么表情了。
“裴先生、沈先生，你们……”
陆州在两人回来之前就思考了很多要怎么开口，可是一说话就变得苍白。
他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和他在一起，就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陆州觉得自己每想起自己这个男友，心脏就会抽抽的疼。
不是已经没有感觉了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一谈起，陆州就感觉自己快疯了呢。
裴选先开口问陆州：“你对象是不是参加过ebd研究院的造神实验？”
当时实验参加人数一百人，有裴选和沈向沂这样的，自然也有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里面揪出来的倒霉蛋。
裴选现在都不怎么清楚ebd研究院的实验名单，更别提别人了。
如果不是有意钻研这方面的人，除了关注实验的成功率，谁会去关注其他人的后果是什么呢。
那一百个人里面，多的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却被骗去参加实验最后丢掉性命的人。
而就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自家亲人死亡原因明晰的报告，就算是察觉到了蹊跷，又怎么掀起波澜呢？
这件事情曾经或许还在网络上掀起过热潮，有过讨论度，可最后呢？
每一次，属于正义的那一方，就会赢么？
裴选觉得可笑。
这甚至是一场没有任何报备和许可的实验。
陆州果然点了头：“……一个好好的人做完实验回来就没了。我当时觉得奇怪，还查过，可是没有任何线索。”
他说完就希冀的看着裴选：“是和那场实验有关吗？”
裴选的目光给了他答案。
“我就说那场实验和ebd研究院的人有关系……”陆州喃喃地道，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我爸妈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研究院的问题……我一定要去举报这群背公循私的家伙。”
裴选只笑笑。
沈向沂只坐在旁边，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边缘，指尖苍白。
裴选说：“不是你的责任。”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是对着沈向沂说的，语气不明，最后补充：“现在。”
裴选说完这话就点开了手机，好友二维码放在陆州面前：“这件事我在查，有消息可以告诉你。”
沈向沂手指动了动，但没阻止。
有些东西身不由己，再厉害的人也身陷囹圄。
但即便大夜弥天、长夜难明。
这场比真刀实枪更为残酷的拉锯战也总会结束。
到时，正义会得以重见天日。
陆州毫不犹豫的加了裴选的好友，又和裴选聊了一会儿。
和沈向沂谈生意的人催了两次，沈向沂才起身走了。
陆州和他的爱人都是alpha，是大一时候的舍友，两人谈了一年，alpha突然参与了一个实验，没跟陆州说。
直到后来迫不得已，需要进入研究院观察，陆州的对象才将这件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裴选听着，想，自己大概就是失去了后面在研究院的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