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唯一的念头是见沈向沂一面。
沈向沂口中说没有和他裴选复合的意思,又给裴家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
要把公事和私事分开来,如果沈向沂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正巧,裴选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他做不了决定。
林教授说让他身体好转的最快最有用的办法是和沈向沂复合,裴选不是没想过,但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
他回国,本就是因为这个。
订了最快的机票飞回国,刚落地裴选就在想,自己这将近三十年真是白活了。
他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查到。
明明需要顾忌的东西还有那么多,怎么脑子一热就回来了。
想到自己连夜坐飞机赶回来唯一的念头是见沈向沂一面,裴选都能把自己没出息笑。
六年前自己是怎么嚣张的裴选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和沈向沂确立关系、和沈向沂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些东西他好似已经刻入脑海深处的备忘录,时刻自动翻阅,点滴都记着。
当年谈起来算是黑历史,但裴选不太在意。
所有人对他退避三舍的时候,他跟沈向沂谈了,沈向沂一刚上大学的小屁孩,名声大得离谱,所有人都代替裴选拿了强制爱剧本,认定了是裴选强迫沈向沂。
原本名声就差,裴选不在乎这事,也当真以为沈向沂只是利用他、跟他玩玩。
谈了没两个月,怪异的组合散了,以裴选出国告终。
那段时间的流言甚至传到了国外,纯靠陈谨川给他挡着,说他狼心狗肺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他原本以为出国了,他和沈向沂这件事情就算完了,这辈子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没想到现在回想起来,裴选竟是每个细节都记着。
甚至陈谨川每次同他说出熟悉的语言时,沈向沂这个名字都会被他在心里翻滚琢磨一遍。
说陈谨川陈谨川到,裴选回过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
外面的人大概是看到他很久没有下车,屈起指节敲了敲车窗,然后打开门。
陈谨川一脸服气,伸出手:“还要我扶您下车是不是?——来大小姐请下车。”
裴选一掌拍在陈谨川的手上,自己下了车。
“大小姐来找我干嘛的?这可稀客了啊。”
“镇定剂没了。”裴选跟陈谨川往里走,开门见山。
“你才注射镇定剂多久啊。”陈谨川拿手机看时间,“再忍两天,三天之内不可能给你。”
裴选早知道这个情况,镇定的回复:“失效了。”
“我就说你和沈向沂碰一起迟早死一个吧?”陈谨川看起来有些烦躁,金丝边眼睛挂在鼻梁上,人模狗样。
裴选懒得理他。
陈谨川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不给,和裴选耍了十来分钟嘴皮子功夫。
以裴选失败告终。
裴选惹事打架擅长得很,据理力争的能力可不强,根本没说过陈谨川。
鲜少有这么憋屈的时候,裴大少爷屈着长腿坐在椅子上,无味的喝完最后一口白开水,心里惊叹自己当个客居然只配喝白开水。
他敛着一双凤眼,看看手上的杯子,又看陈谨川。
陈谨川依旧一副“你就算今天把地球炸了都不可能给你”的态度,看得裴选没忍住转过头。
裴大少爷委屈的长腿终于舒展开来。
他站起身,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生一下气。
但是想到陈谨川和他玩了这么多年,生气也唬不住这位人模狗样的模糊东西,裴选就放弃了。
他在陈谨川愉悦的“拜拜”声中遗憾离场,让司机开车回了家。
裴大少爷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能撑多久,只能先作罢。
他又垂头看手机上不久之前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裴选和林厌深算得上竹马,小时候就认识,玩了二十多年,林厌深野心大还能力强,在裴选看来,林厌深那个爹根本斗不过他。
只不过刚才得到的消息是林厌深不仅和他爹对着干,对研究院也不满。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跟城西那边的人有来往,沈家盯林家紧,林厌深倒是算哪个立场都不站,但一点关系都没摘啊。
裴选刚下车就被耶耶缠住了,他抱着耶耶进去,裴父正坐在沙发上瞧他。
“今天没打架,还不错啊。”裴父调侃了一句。
裴选心想自己又不是十八岁小屁孩了,知道裴父在挖苦他,坐到他旁边说正事:“爸。”
裴父挑眉:“有什么事?”
“你鞋带开了。”
被儿子一忽悠,裴董事长下意识低头看,看到自己穿着的拖鞋之后算是彻底服了:“你这几天还是跟时家那小子多出去鬼混几天吧。滚回房间去!”
裴选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好嘞。”
“你等会。”裴选还没走两步就被喊住了。
裴选头皮紧了紧,转头。
裴父在商场待了一辈子,早就是一多疑缜密的性子,他看着变化极大的儿子,目光探究。
“自从我跟你说过城西那边有动作之后,我们最近就很少被针对啊。”
“啊……”裴选煞有介事的思考,“还是爸威武,没人敢动我们家啊。”
裴父又被气笑了:“跟老子学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被自家亲爹一下子看透,裴选也不知道窘迫是个什么感觉。
他微微一笑:“那应该是看你儿子我太好看了,舍不得动手吧。”
裴父再次被气笑。
裴选弯腰抱起耶耶,轻轻地跑了。
他躺在床上,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了私密微信,编辑消息:[动作隐蔽一点。]
[好嘞。]
由于上次裴家那六年前狼心狗肺丢下爹妈出国的大少爷露面很少和人交谈,低调不少,本来想嘲讽这位跌下神坛的纨绔子弟都没怎么找到机会。
但这位霸王居然学会了低调,让不少人内心的猜测更坚定了——
裴家现在是比不上沈家了。
狼心狗肺的裴家大少爷刚被时简抓到酒吧,说什么今天也要好好陪他们喝几杯。
成为陪酒的裴大少爷坐在卡座里,看着他们转酒瓶。
今天的裴大少运气极差,屡次三番被转到就不说,划拳输,石头剪刀布还输。
裴选喝完第八杯,扯了扯衣领。
他还没来得及找借口休息,就听到除了他们这个卡座之外的人的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