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爸爸的变化
李丽是个急性子，早上没到7点她就醒来了，醒来没事干就坐在还在睡梦中的程非凡的身边。
她清楚的记得，就在这个时候，三年级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端详过程爸爸，感觉爸爸皮肤虽然白皙，但是毛孔肉眼看得见，眼周围好像多了几道皱纹，还长了点胡须，她在想“爸爸这是变老了吗？”
正当这时程非凡也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看见李丽在看着自己:“丽丽，你这么早就醒来了？”
李丽:“爸爸你快起来吧，咱们收拾收拾，赶紧去动物园吧。”
程非凡又看了看墙上的表说:“时间还不到呢”随后伸了一个懒腰，继续问李丽:“饿不饿？爸爸先给你做点儿吃的？”
李丽点点头:“有点儿饿，爸爸，我想吃方便面。”
那时的方便面属于上等食物，当时在超市里卖还不便宜呢，最好吃的就属那个三鲜伊面。
程非凡起床，胡噜了一下李丽的头顶:“好嘞，我现在就起床给我们家丽丽做方便面。”
李丽看见爸爸虽然没有洗脸刷牙就站在厨房为自己煮面，可是精神状态不像他皮肤那样憔悴，仍旧是个有活力的小伙子。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煮好了，程非凡把面端到李丽的面前说:“先把这碗面吃了吧，吃不了的给爸爸吃。”因为一向李丽的剩饭都是程非凡打扫的，但今天李丽觉得不能再让爸爸吃自己的剩饭了，否则她会羞愧
她说:“爸爸，对不起，老让你吃我的剩饭，今天我保证，我一定都吃完。”
程非凡见到眼前的李丽，突然真的觉得孩子长大了，微笑和蔼的说:“好，真好，那你吃吧，爸爸去洗把脸。”
说着就起身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他们吃完早点收拾完家就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于是父女俩大包小包的来到约定地点。
就在这个时候，李江出门儿打算找他的“黑妹”情人，也路过这个路口，他无意中扫了一眼这个“小三儿”程非凡，看到小三儿身边站了个“女孩儿”，也许是因为李丽吃胖了，个子也高了，样子有了一定的变化，李江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孩儿就是他自己的女儿，他走过去的时候只是对在瞭望远方的小三儿瞥了一眼就走了。
而李丽却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一个人的身形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看了又看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实在想不起来后，她就拉住程非凡的胳膊问:“爸爸，思源阿姨怎么还没来呀？”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走来了岳思源。
父女俩见到能正常走路的岳思源迎了上去。
李丽:“阿姨，你能正常走路啦？真好。”
岳思源摸着李丽的头顶说:“是呀，能陪你们好好玩儿了，今天你们都拿什么好吃的了？”
程非凡提了提手中的食品袋:“呶，这些都够我们一天吃的了。”
李丽:“好啦，爸爸，阿姨，我们可以走了吧！我迫不及待的要看到好多小动物。”说着她就拉着岳思源的手往前冲。
程非凡提着食品袋紧跟其后。
李江在城市面貌翻天的情况下，终于七拐八拐的找到了情人“黑妹”的住所。
要说“黑妹”，其实她不是非洲人，而是皮肤黝黑了一点，是一个乡下姑娘，这个乡下姑娘可不简单，嘴儿甜，而且古灵精怪，长得还漂亮，一双会扇风的大眼睛，时不时的就把李江扇倒了。
刚开始见到李江的时候，她就把持不住她的大眼睛，对李江上下打量一番，左一个我哥，右一个我亲哥的叫着，在李江的心目当中，和黑妹儿在一起可比和何芳一起快乐的多。
只是这个黑妹儿虚荣心特别强，如果李江没有按她的要求给她想要的东西，黑妹儿那双鄙视他的大眼睛，就会让李江羞愧难耐，久而久之李江被她骗走好多钱，李江之后才醒悟，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攒下，大部分都给这个“黑妹”花完了。
当初因为发现黑妹变心，所以两人就分手了，可是现在他回想，当时还不如拿钱都给自己媳妇儿花了，也不至于和媳妇儿关系不好，让媳妇儿伤心把媳妇儿也气到了别人手里，所以他现在回过闷儿来了，想和黑妹儿把钱要回来。
黑妹儿的家还是平房，没有跟随大流变成楼房，曾经那绿色亮漆刷的大门框，明亮的玻璃如今都变成了被风雨浸泡过爆皮的木头和发雾的玻璃，只不过窗户里的棕色窗帘依旧没有变过样式，曾经干净整齐的门口如今也堆满了很多蜂窝煤。
窗帘儿是拉合着的，所以看不到里边，从外边儿的门把手瞧，应该是里边还有人，因为这个外挂锁没上锁。
他试探性的轻轻的敲了敲爆皮的绿漆门:“里边有人吗？”听里边没有人回应，估摸着是里边的人还没有睡醒，于是他又敲了敲门，继续问:“有人在吗？黑妹，你在吗？”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李江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谁呀？大清早的。”
李江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我，李江。”
黑妹正迷迷糊糊，一听这个名字一下清醒了许多:“啊，你呀你来干什么呀？我们不是分了好多年了吗？”
李江心想“先得让她把门儿开开，然后再聊啊。”
李江悄悄的说:“过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所以我情不自禁的又来找你了，你先开开门，咱俩先见一面再说。”
李江听到门里边儿有一串穿鞋拖沓的声音，这个声音越走越近，不久后门被打开。
一撩开门帘子，李江见到眼前的黑妹儿不似从前那般靓丽，而是皮肤皱皱巴巴，身材瘦小，眼圈深陷，头发乱蓬蓬的似乎很缺乏营养样子的黑妹。
李江随着黑妹儿进了屋，问道:“你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样子了？”
黑妹昏昏沉沉的从枕边掏出一包烟来，磕出一根儿，然后坐在床上把烟放在嘴里说到:“我的样子还好吧！就是吃不好，睡不好。”
李江看看家里边儿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地上放了几副碗筷和一个水壶，床上乱七八糟，还弥漫着一股臭味，于是他站在床边儿继续问:“当初你不是背着我跟一个煤老板跑了吗？怎么现在混成这个样子了？”
黑妹:“你快别提了，他就是一个骗子，一开始给我买的包首饰啥的都是假的，然后哄骗的我，说从我这儿借点儿钱帮他运转一下公司，最后越借越多”最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儿“等我再找他的时候，他倒卷钱跑了，什么东西！妈的，最后我按照他曾经给过我他们老家的地址去找他，那个地址竟然也是假的。”她又吐了口烟，估计是呛到自己了，然后咳嗽了几声。
李江见状赶紧帮她拍了拍后背:“那你这两年都干什么了？怎么混成这样了？”
黑妹叹了口气，靠在墙边:“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刮掉了一些孩子，导致身体废了，做点儿什么都觉得累，到现在为止，靠每天晚上去歌厅给人打扫卫生，挣点儿钱苟活。”
李江这一想“完了，我怎么感觉她比我还惨？可是毕竟我曾经很爱她，她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于心不忍，不如先把看女儿的事情放一放，先帮助她？”
黑妹突然想起些什么问:“那你说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呀？我们都分这么长时间了。”
李江边看四周围墙角的霉菌，边对黑妹说:“刚才不是跟你说吗？挺想你的，所以过来看看你。”
黑妹瞥了她一眼:“这回你看到了，我这副模样，你看完之后还会爱我吗？”
李江低着头自述:“如果我跟你说，在我身上也发生过一些事情，我说完你能接受我就不错了。”
黑妹坐直身子往前探:“那你说来听听？”
李江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做监狱的前因后果都和黑妹叙述了一遍。
黑妹笑着说:“看来咱俩都挺可悲的，这算不算一丘之貉呢？”
李江点点头笑了，站起身抬起手打算拉黑妹:“来，我拉你下地，咱们先把自己洗洗干净，出去见见阳光，然后咱们再聊聊后续该怎么生活。”
黑妹见状眼泪突然一下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狠狠的把烟头扔在地上，伸出手拉住李江说:“走”。
黑妹打算洗洗头发再出去，但找了半天洗发膏也没找到，于是她只好用皮筋先扎起马尾，这时李江看到黑妹的发际线也提高了一个手指，因为他在监狱里待的时间长了，把曾经那种张牙舞爪的性格磨的平和了一些，所以他没有说话，直接用手抚摸了一下黑妹的发际线。
黑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似从前那般粗俗，反而有些不适应的脸红了。
两人收拾完走出家，阳光正好照在了他们的脸上。
李江说:“走，先去咱们曾经那个公园儿遛弯儿去。”
黑妹拉住了他的胳膊:“那个公园现在建设的特别漂亮，来来往往的人比以前多很多，所以我现在的装扮……”之后黑妹词穷了，像她现在的装扮一样穷。
李江想了想问:“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
黑妹:“我身上就剩200块钱了，都不敢花，每天就吃一个馒头过活”
李江:“这样咱俩先去商场给你买一套行头。”说完他就打算拉着黑妹往外走。
黑妹拉着他说:“不行啊，我一旦换了行头，钱就花没了，我还怎么生活呀？”
李江:“咱们先去看看，兴许我们用最少的钱就给你改观一下呢。”
黑妹:“好吧，其实我好久都没有上街了，这200块钱还是我攒了两个月的呢。”
随后他们出了院，来到大街上，顺着大街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商场。
他们俩一进商场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幸好他们在商场门口的地方找到一处打折区，李江赶紧到里面给黑妹挑选合适的衣服。
不一会儿功夫，黑妹被打扮的格外有精神，因为是打折衣服，所以才花了她70多元钱。
黑妹捂住剩下的钱对李江说:“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等我下个月发工资，我再买双鞋。”
李江笑了:“看来苦日子能让你学会过日子了，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儿像我死去的妻子。”
黑妹低下了头说:“也正因如此，所以当我被他骗了之后，我才发现你的好，你那么辛苦的赚钱，我不停地花钱，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如果把当时花的那些钱都留下来，我想我们现在很富有的。”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两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结果，一个在监狱里磨炼了焦躁，一个在混沌中学会了珍惜，人呀就得经历过一些事情，戾气才会消失。
他们二人走在一起的样子也不曾像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像狐狸，一个像狼。现在两个人走在一起，妥妥的是两只羊。
李江:“对了，你帮我问一下你们歌厅那儿还用不用人了？我这不刚回来嘛，还没有工作，如果我能很快的有了工作，咱俩一起挣钱，攒钱，凑合一起过你看怎么样？”
黑妹:“可是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不打算接她回来跟你一起生活吗？”
李江:“哎，我是个失败的爹，如果我这会儿去我岳父那儿见我女儿，我女儿万一不见我怎么办？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有脸见我闺女呀？”
黑妹想了想点点头回应:“也是，你先找工作吧！”
李江:“对了，反正我家没人，不如你和我去我家住吧！你这里肮脏不堪，真想象不到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黑妹同意了他的建议:“那行，咱们这会儿回去，我收拾一下东西。”
李江取笑道:“就你那破地方还有啥东西可收拾的！”
黑妹想想:“也是，那好吧，直接去你家吧！”
李江:“就是，之后我们再制备。”随后两人直接回到了丽泽小区。
一上午程非凡他们已经在动物逛的不亦乐乎了，李丽再不像曾经那般娇小可以坐在程非凡的脖颈子上，而是走累了，程非凡背着。
由于李丽长胖了，所以对于清瘦的程非凡来说比较吃力，没背几步就停下来了，李丽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就再也没让爸爸背过了。
岳思源拉着李丽的手，很像一对母女，李丽吃冰淇淋吃到嘴边，岳思源都会蹲下身子给她擦嘴，当李丽长大那一刻才觉得是自己害得爸爸孤独到凄凉而去。
程非凡看着这一幕觉得，是否能给李丽一个真正的家呢？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等到晚上回家后打算和女儿好好商量一下。
一路走一路看，走到猴子王国的时候，李丽想伸手和猴子握握手，岳思源一个没看住，李丽的手就被猴子拉住了。
猴子王国的笼子是铁条编成的网状结构，她一个8岁的女孩如果把手伸进去，也得硬塞，但想拉出来就难上加难了，可偏偏李丽非要把手塞到菱形状的铁网里，猴子见了直接拽她手指，拽的她生疼，这个事件发生也就不到10秒钟的时间，当岳思源和程非凡看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程非凡和岳思源见状，着急的协助李丽往外拉手，孩子也被毛茸茸的猴手抓的生疼，一群游客见状也慌了神，有人大声喊:“快快，快找饲养员”有人责备程非凡和岳思源:“当爹妈的怎么不看着点孩子！哎，看这事闹的，这孩子的手别再让你们拽坏了。”
程非凡听得烦躁，脸颊流汗，不过最后一句话他听进去了“拽坏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饲养员来了，看到情况赶紧跑到猴子王国的大门口开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