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人世界
戚子珂盘腿坐在床上，光着膀子，背上肋骨清晰可见，眼含笑意目送余静出门。
余静来到临街的一个菜市场，里面人潮拥挤，地上各种菜叶和菜帮子被踩踏地黏在地上，连成排的菜摊前竖着一个大铁喇叭，喇叭无休止的播着一个本市女人的当地口音的叫卖声。
余静沿着一溜菜摊往前走，她不时地被逆行或顺行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余静这是独自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糊口的食材，琳琅满目的蔬菜使她看得眼花。她抬起头看着一块撑着红布的卖肉摊直步走了过去。
一个精瘦的男人挥刀站在案板后，盯着余静问要买后腿还是五花，余静目光扫视着一坨一坨猪肉，头顶的红布把猪肉映的血红，连肉肥看上去都带着血色。
瘦巴巴的肉贩子举着刀挑起一块肉放在案板上，他如柴的胳膊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挥刀砍肉，案板被剁的直响。
余静提着肉又折身往回走，当她走出菜市场时手里已经提着五六种食物，这些东西余静只知道名称不知道价格。
余静费劲地把这些肉菜食品举到自己胸前向戚子珂炫耀，“我挺厉害吧，上的大学，下的菜市场。”
戚子珂坐在沙发上看一本经济书，只看书名让人觉得内容很高深，其实书里还有几页插播的笑话和图片，戚子珂就在看那张铅印的图片。
戚子珂把书合上，朝余静露出赞许的微笑。
余静大受鼓舞，提着菜进了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和煤气炉旁边洒落着方便面碎末，她翻看着塑料袋里的各种菜，感觉有点头大，她不知道菜花要掰多大块。
她把菜花放进盆子里端着走到戚子珂面前，戚子珂把刚打开的书又合上，拉着余静走进厨房。
他俩蹲在地上一起掰菜花，菜花洗好后，余静点火倒油，看见油冒烟了她着急忙慌的把倾着盆子往锅里倒菜，盆地的水流进锅里引得油花四溅，余静张着手往后闪躲。
戚子珂早跳到了门外。
余静撤着身子用铁勺翻动着锅里的菜，她随着锅底青烟浮起发出一阵阵叫喊。
菜花炒完了，看着菜花上贴着的黑色物状她余静没有勇气再去炒第二个菜，他俩像朝圣似得把那盘菜花放到桌前。
两人相对而坐，余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戚子珂希望能得到他的夸奖。
“做的不错，处女菜，做的挺好。”戚子珂嚼着菜花赞叹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这句话？”
“你的表情上带着呢！”
余静既羞涩又自豪地看着自己炒的菜一粒不剩，她起身去洗碗时，感动地对戚子珂说：“真给面儿，全吃了。”
戚子珂说：“其实我是饿了，饥不择食。”
一天傍晚，戚子珂他母亲给他打来电话，电话响起时戚子珂正在哼唱刚填好的词曲，余静半躺在床上看画册。
“我妈。”戚子珂指着电话跟余静说，余静点了两下头，继续看画。
“妈，怎么了？
“我还在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地方住呢。
“工作……还没找到。
“嗯，你别担心，我工作好找，明天还要三个面试呢。
“挺好的。”
余静只听到戚子珂时不时蹦出几句话，像在自言自语，戚子珂放下电话后又抱起吉他，“你妈说什么啊？”
“问工作的事，还问你了，我说你挺好的。”他手指拨响一根琴弦，抬头看看余静，说完琴弦接连响起。
突然戚子珂抬起头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余静，“你也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他们说不定挺担心你。”
“打什么打？我可不想再挨骂？张涵乐琴我都没联系她，我怕她大怒。说真的，我就怕在街上碰见她。”
“怕她干什么？”
“跟你在一起我可是义无反顾，破釜沉舟了。哦，你别担心我对你道德绑架，你要走，我绝不拉你一下袖子。”
戚子珂笑了。又低头继续调音唱歌。
余静靠着枕头神色黯然，她心里有点难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戚子珂婉转清澈的歌声在耳边环绕，余静闭眼聆听，像在掩饰她的不悦。
曲子断断续续弹完一遍，戚子珂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点点的画，余静坐了起来严肃的问他：“突然记起来了，刚才你妈提到工作了？”戚子珂点头。
“你明天真去面试？”
“骗她呢，你看我出过几次门，哪来面试机会？”
余静坏笑，“被我带泥里了，你也能大言不惭的撒谎了。”
戚子珂朝她丢了一个笔头，余静闪躲。
“那你赶紧出去找工作啊，就指望你那点奖学金我们能吃几天。”余静面带愁容说。
“你怎么不去？”
“哎呀……你先去着，我先画画，说不定我那天买张画就挣几万块钱了呢。”余静举着画让戚子珂看。
戚子珂撇撇嘴，继续低头改谱，余静也低头作画，床上像一张画桌，堆满各种颜料。
戚子珂教育她多次未改，索性就不管她了，任由她乱放。
如今整间屋子凌乱不堪，乐谱架突兀的摆在戚子珂面前，戚子珂脚下画纸和乐谱俨然不分。
余静和戚子珂同居生活在迅速地趋于稳定，余静如今能在厨房里轻松自如的驾驭各种蔬菜，甚至学会了砍价。
余静很自豪，每当她举着剩回的钱在戚子珂面前晃时都有一种荣耀感。
他俩的生活费及维系各自梦想的花销全由戚子珂的奖学金支撑。
余静原先内心稍有愧疚，时间久了也就变得心安理得。
余静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要的东西生活一定会赐予她，戚子珂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