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母要来!
余静步履轻快的跑进宿舍,爬上床后便开始翻弄画作。
在室友们低声喁喁中余静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真准时,又来了。”余静看着手机心里想,然后接起了电话,电话一端传来她妈亲昵的询问声。
“吃饭了,在看书呢,等会还要去上自习,”余静漫不经心地撒着谎,母亲全然相信,叮嘱着重复多次的话。
“要认真学习,好好用功,不能偷懒。”余静随声应和着,画笔在手里转,父母的话在心里没留片刻余温。她放下电话后又低头看画,当她眼睛盯着画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忘记了身在何处。
室友陆续夹着课本走了出去,随着脚步和声音的逐渐稀微余静抬头发现屋内又只剩下自己,她扔下画纸盘腿开始玩游戏。
在一片血光刀影中余静听到门窗的扣响声,余静抬眼望去随即笑了起来。张涵乐琴扭动门把进到了余静宿舍内,她走到余静面前探头去看余静电脑。
“真看不出来,一弱女子还玩这游戏。流星蝴蝶剑,多少级了。”
“你也玩?”余静睁大眼睛问。
“我没玩,以前见我男朋友玩过。是——前男友。”
余静移动了一下身子顺手去收拾床上的画纸,张涵乐琴同余静一起盘腿而坐。
张涵乐琴伸手去够余静身后的画纸,余静下意识的躲闪。
张涵乐琴乜斜了她一眼说:“跟我这还捂着呢,起码得给个让我当你画迷的机会吧。”余静怯怯的往一侧撤了撤身子,张涵乐琴顺手抽了一摞画。
“你画的?”张涵乐琴倒吸一口气张着嘴说。余静点点头,把电脑从腿上拿开。
“真厉害。我还以为你是信笔涂鸦只能画没长毛的小鸟呢。”
余静微微一笑随即收起了笑容。
“没人教你?自己画的?”张涵乐琴脸上透露着一丝对画作水平的怀疑,她又去翻看其他的画。
“没人教,想学专业我爸妈不让,发配到这了。”余静缩缩脖子眉头一皱对张涵乐琴说。
“这就是天赋!虽然我不懂画,但是我觉得画的真好,看看这枝上的绒毛都有模有样的,还有这姑娘的头发丝,惟妙惟肖啊。”张涵乐琴举着画仰头说。
余静夺下她手里的画扔到一边,“行了,我也就是在画着玩的,别奉承我。我爸妈不知道我逃课,知道了就得把我捣成肉末。”
“这么狠?我爸妈对我不怎么管,我爱怎么玩怎么玩。混个毕业证我家老头还是要养我。”张涵乐琴说,余静眼睛里露出羡慕的光。
余静看到张涵乐琴脸上的真诚开始对她逐渐信任,她的确感到孤独,在这个学校内她像个局外人,看着眼前的张涵乐琴她觉得似乎自己的寂寞找到了排遣出口。
自此以后余静开始跟张涵乐琴关系亲密,她俩无话不谈,成对出入宿舍和食堂。
沈苏不知从哪出没,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余静眼前。“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哪哪都不见你人影。”沈苏张口就问余静。
余静抬头看着沈苏,洁白的衬衣和运动裤让余静稍感厌恶。“你要去参加时装周?”余静上下打量着他。
“刚从巴黎回来,昨晚你也没给我接风。怎么样,一著名设计师给搭配的。”沈苏拉着衬衣说。
余静双眼望天,一副鄙夷状。
沈苏大笑着说:“衣服洗了,就剩这一套了,不将就着穿还能裸体。哦,对了,听说你爱画画,需要我给你当模特么。”
“不需要。”余静继续瞭望远处,一片树叶跟随着一只鸟的飞行轨迹翩然而落。
“考虑的如何?”
“什么?”
“跟我谈恋爱啊,我还以为你这几天是在闭门思考如何当我的最佳女友呢。”
余静目光从远处移到沈苏眼前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兴趣。”
“对什么没兴趣?”
“对你。”余静斩钉截铁地说。
沈苏乐了,“哦,对我的兴趣可以培养,只要不是对男人没兴趣就行。”
余静招呼远处走来的张涵乐琴,又白了沈苏一眼匆匆从他身边跑过。
张涵乐琴的手搭在余静肩上一边回头瞅沈苏一边兴奋地问余静“那家伙喜欢你?”
余静没有吭声,张涵乐琴笑着又说:“骗不了我,你不答应?”
“答应什么,我看不上他。”
“长得没那么磕碜,跟你挺配的啊,怎么看不上?”
“言行举止都不入我法眼。”
张涵乐琴大笑不止,余静泰然自若。
张涵乐琴笑声停止后对余静说:“姑娘,爱情这东西就跟衣服似的,无论什么颜色什么样式得摘下来往自己身上试试,万一要穿上挺漂亮呢,就算不漂亮也可以扔了不买嘛。”
余静呆呆着看了她一眼,“见多少试多少?”
“对,人生的价值就在这一次次试穿的夹缝中发亮了。所以啊,哪款男人都得过过招,一来丰富人生,二来闲着也是闲着嘛。”张涵乐琴的手臂从余静肩上拿下来挎住了她胳膊。
“我不试。”余静怏怏地说。
“哎,粪土之墙不可坞也啊。”
余静撤了一下身子,皱着眉头假装生气地说:“不会做个好听的比喻?”张涵乐琴继续大笑。
余静在心里有一刻对张涵乐琴充满不屑,她看着张涵乐琴浑身银铃作响和每天身上绝不重复的衣服心里便把她与自己在本质上区分开了。
余静依然对画画有着生生不息的渴望,如同此刻透过树冠照射下来在斑斑驳驳地跳动的光影。
周末,宿舍内悄无声息,除余静外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学,余静坐在床上用趾高气扬的神情扫视着她们,嘴边露出不屑一顾的笑。
她坚定地认为,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也许都跟自己似的,根本不喜欢正在做着的事情,可悲的是她们还自愿接受并表现出一副乐此不疲奋发图强的样子。
余静由原来对她们的不屑变为鄙夷。
她猜想她们或许根本不喜欢学习,都是被家长逼迫的,因为无力反抗只能表现的特别顺从,而如今她们已经成为囚禁已久的蝴蝶,即使翅膀还在也早已忘记了怎么扇动。
即便是现在自由已经摆在眼前她们也不会为之心动仰视追寻了,因为她们已经彻底被千篇一律的命运和奉为圭臬的家规同化。
想到这余静又开始为她们感到可悲,也为自己感到庆幸,自己的自由意志还没被消磨殆尽,她觉得这是最大的财富,比选修课和分数重要的多,余静发出会心的微笑。
她朝窗外望去,一只白鸽的身影划破了天空的寂静。
一晚余静洗漱完毕回到宿舍后便直奔床铺,她从乱糟糟的床铺上拎出已响起铃声的手机,母亲的声音温柔的传来。
余静脸上紧张的表情连同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她抚摸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听到母亲说完一句长长的语句后才张口对母亲说:“妈,你别来了,我这有厚衣服,不会冷。”她语气充满哀求。
“不行,我和你爸爸都安排好了,过两三天就过去。再送点冬衣去,另外我们也想你了。”余静听到母亲坚定地说。
“三两天?我爸爸也来啊?”余静用手把头发往后甩了甩,一脸愁容。
“你爸爸也去,过几天就去看你,你快睡觉吧,晚上别睡得挺晚。”余静母亲照例叮嘱余静。
放下电话余静心神不定,她既担心又痛苦,她担心自己逃课被父母知道,余静失魂落魄的爬上床坐在枕头上看着脚趾发呆。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酝酿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