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婆家4：周六福取名

    秋，多说是喜忧参半的季节。人语道尽万物，万物不解人意，只管蓄定休憩步入冬日安静的长梦。

    远谷山外的社下和山里的四户人家为这山野之境添点的一分农家气息，成了这个秋季远谷最后一丝蠢动不安的呼吸。

    吴水生从宁凝霜（前讲二太太）处借来了秤，自然是高兴得意的。一路上他脚步轻盈走在落叶覆盖的山间小道上，对这杆精美少见的秤更是爱不释手，细看细摸着‘啧啧’个不停。

    这秤还真如他对宁凝霜吹牛时所说的自己家的差不多。秤杆笔直，打磨光滑上着厚厚的漆，漆下每颗秤花都是铜锲的清晰可见，秤杆两头包着长长的铜片，秤刀称盘也是鲜亮的铜片。

    回到左贤贵家，他毫不吝啬的对自己的借秤之功与结人交友之能事大大吹嘘炫耀了一番。众人看着眼前精美的秤也少有的不揶揄打击他，转而一致赞同他广结人缘带来的便益。

    终归秤是借的，也没人跟来催还。但这精贵东西，还是早用早还才安心的。孩子还是赶紧上秤吧。

    好容易孩子踏实了，秤砣也往后移着到差点没砸了脚的位置，才算是称准了，六斤。

    嘿，好容易忙活一着，福分是称出来了，心里有底了。但左贤贵那半箩筐书里捡起来的好字又全掉箩筐里了，周生生那装了一脑子的好名字也是一个也挤不出来。

    众人还伸长着脖子拉直了耳朵等呢，可把二人急坏了。

    左贤贵环视一圈众人。额泌细汗，强作镇定，慢条斯理的回身在桌上端起他那山里山外仅此一个的三财盖碗，斯文的抿了一口烫嘴的热茶。

    “福分是够的。”左贤贵说道。

    “够的够的。”

    “大福分。”

    “六斤，多少年没见这么胖的娃娃了。”

    “对了，还整整就六斤，后点秤砣砸脚，前点秤盘落地。你看，多会长。”

    众人七嘴八舌急切的回应赞同着左贤贵。

    “左大哥，孩他爹，这孩子会长，咱也不能让他小瞧了，给他取个妥当的名儿，不然全显他本事了。”周生生媳妇生完孩子才歇一天，这会儿精气神倒像是没生小孩这事一样。

    “晓得的，晓得的。”周生生答道，眼睛轱辘转向左贤贵。

    “诶，这娃姓个周，这要是姓个杨这名就容易取了，叫个大壮，杨大壮，就极好。”杨贵生老娘说道。

    “可不是，这要姓左也好，叫左贤文，左文右武嘛。”左贤贵媳妇搭着腔说道。

    “那姓吴叫啥。”吴水生。

    “吴子胥，名人儿。”左贤贵媳妇。

    “那是伍。”左贤贵伸出五个手指。

    ……

    “生子，弟妹，你们先说说自己想法。”左贤贵说道。

    “我嘛，就图孩健康，长寿，平安。”周生生媳妇。

    “还得有德行，能有点钱财更好，不饿着。”周生生。

    “五福，懂了。”左贤贵摸着下巴看着脑筋动了。

    “孩六斤呢，扣不得秤。”吴水生捣乱不同意。

    “那叫六福。”左贤贵媳妇。

    “五福临门听过，六福不多一福了嘛。”杨贵生疑惑。

    “多一福还不好。”左贤贵媳妇。

    “多哪福了。”吴水生。

    “多哪福……添丁嘛，人气旺不也是一福嘛，让生生多生一个，两个生嘛不是。”左贤贵媳妇说着给周生生添丁，手却不自觉往自己空落落的肚子摸去。

    “六福，六福，咝……”左贤贵抬着头，想得吃力。

    “六福都蛮好咧，多一福好，多一福生子也受得。”杨贵生老娘也想着添丁给自己家添个儿媳妇来呢。

    ……

    四家众人，合在一起给娃取名，却各有心思，各有期盼，添丁是最统一的愿望，最终还是决定多一福，六福。

    周六福，名字就这样定下了，周生生夫妻也确实想着多生几个娃的。

    说来也巧，这多一福还真没白多。名字取下的第二年，左贤贵媳妇还真就怀上了。于是她对小周六福的疼爱就越发多了几分，两家关系也更是亲近不少。

    当然，吴水生的说法也无可反驳。如果不是当时他去借秤称出来多一福，也不会多这添丁一福叫周六福，那左贤贵媳妇这肚子也没这么凑巧那么多年没怀上偏取了这名第二年就怀上了的。

    据此，一笔隔年的旧账在左贤贵媳妇怀上的那一刻就添了一名新的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