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家第5章金秋

    时近深秋，空气虽不算寒冻，南国凌乱的秋风卷弄着落叶打撞在摇摆的窗扇上，仍不免让人添些愁悲苦凉之情。

    但此刻的二太太无暇闲愁，天亮她推开吱呀作响的窗子让风灌进屋里，明亮素净的屋内又明亮了不少。

    她细看着屋里的一切，靠墙一张竹床上叠着干净的稻杆，床尾朝着木框竹扇的窗子，上面铺着一张草编的旧席，泛着灰色，但是干净。床的角落一只起夜的木桶，昨夜甘得福已经急急忙忙清洗过。窗下一张简易的板桌，四条圆木是桌角，几块板拼起桌面，桌前一张竹椅。另一面没摆床的墙边放着两个木箱，上着锁。床头的墙上挂着一把芦花扎成的扫帚。墙是泥砖砌起，楼板是木梁架着，上面横竖铺着两层结实的竹条，上面一层磨得光滑上了桐油。

    “够的。”二太太满意且平静。

    她转头窗外望向天空，远处萧瑟的树枝在风中弯摇乱颤，风折下枝上所剩不多的黄叶抛向空中撒在了河面上随流荡去。

    接着二太太又看向那翻滚的金色稻田，空气中充满着浓郁的稻香和泥土的熟芬。她沉醉着贪婪的深吸了一口这迷人的空气，睁开眼望向明亮的天空，顿觉着心旷神怡，愁消苦散。

    “二太太，早饭给您下碗面可以吗？”

    楼梯上传来甘得福轻踩木梯的声音，甘德福上到一半便停下脚步问道。

    “凑合吧。”二太太倒不在意吃什么，心里也是喜幸的，仍得拿腔起调的给着话。

    “好嘞，我在院里看您开了窗，想您是起来了，洗漱还要劳您下院里来，锅里有热水已经烧上了，您不急抓抓紧，一会儿那田里几个糙汉回来，碍您体面了。”

    “等着，就来。”

    “好嘞，我给您备早饭去了。您不急。”

    说完，甘得福溜着步下楼去煮面去了。

    厨房里，甘得福掀开装面的盖子，看着那两抓就见底的一点白面，心里犯起了嘀咕，心疼了好一会儿不情愿的抓起两把面放进盆里忙活起来。

    “该欠你了我，这稀饭我能吃，你个讨饭婆子就不能吃了。”甘得福一边忙活，一边嘴里还是蛮不甘心的嘀咕着，这面可是攒了许久，自己也是半月才偷着吃一顿的。

    “甘生子（甘得福），嘀咕什么呢！”稍没注意，二太太已经进了厨房站在了身后，给甘得福吓一激灵。

    “没，没，想着二太太您是吃咸些还是淡点，该下几撮盐呢。”甘得福心虚着答道，眼睛也不敢好好瞧二太太。

    往日见二太太衣端鞋正时还怯得狠，如今这二太太一头秀发散垂两肩，底下一件白衣单薄，外袄敞开也还没系扣，耸起的胸口高高撑起单薄的白衣在本就婀娜姣好的身材上更是独占一席。这哪里是甘得福这咋富几天的长工腿子能见着的女人呐，不怪他这会儿羞怯得紧。

    “唷，就你这半抓子面还几撮盐，想齁死我啊你，甘生子。”二太太见甘得福这大小伙变小姑娘的样，不觉间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喜欢。头发再细指头撩一撩挂在耳后，白皙的脖子给你露一些，没系的袄子再给你敞开些。

    “好，淡点好，淡点好。”甘得福连连点头，盐巴是能省些了。

    “加个蛋哈。”

    “啊？”“好，好的。”才省撮盐巴又贴个蛋，心疼得小甘老爷也没心思偷瞄那二太太探身打水时撅起的诱人后园子了。

    又忙活一会儿，大锅里白米粥咕噜咕噜的轻响着往板盖上冒着白气，甘得福探头在板盖上问着白气里的米香味儿，掀开板盖用竹捞搅了搅，起白的汤水里稀稀落落飘起些煮得开花的白米，盖板盖再闷一会儿，熟了。

    接着白面下锅，捞起，心疼着敲了个蛋，再滴上两滴香油，心疼一会儿又滴了两滴，捏一段葱花儿撒上，馋嘴的小甘老爷闭上眼在面碗上冒起的热气里深吸一口气。“真香！”陶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舍得端起面碗，清着嗓子喊道。

    “二太太，面好了，给您放桌上了。”

    放好面，小甘老爷又急忙忙回到厨房，揭开板盖拿上竹捞在那熬稀饭的锅里贴着底轻轻捞起一碗稠的装自己玩里，又在那咸菜碗里贴着底划出些浸着油的倒自己碗里。这才满意的端着回到厅里。

    不一会儿，田里的三个长工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