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护卫(39)
阮知意只是在此停留两日便离开了,本来便是路过,她说想去看看所谓的天涯海角。
一个地方是不会待太久的,不过住了一月便开始赶路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孟南初如今不是被垣禾拉着练功便是压着作画,虽然孟南初对作画没兴趣,但师父提的要求,自己怎么都是乐意的。
不知不觉,二人也来到了平北之地,不过十月,这边便有了些凉意,孟南初又出去购置衣裳了。
回来后看到垣禾正在窗口站着,自己给她买的衣裳大部分都是极为艳丽的颜色。
只是好像师父偏爱白色衣裳,后来自己购置的白色衣物偏多了些,不过确实很适合她,恍如谪仙。
孟南初在门口站了许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了窗口处的人。
垣禾回过神,就看到孟南初正呆呆地站在院门外:“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我刚到的。”孟南初耳根通红,试图转移话题,“这儿天气有些寒凉,师父还是多穿些比较好。”
“嗯。”垣禾坐在桌旁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慢慢喝着。
孟南初看着垣禾日渐消瘦的身形面露担忧:“师父,当真不用找个大夫看一下吗?”
孟南初回忆着这一路上,自己给她吃穿用度向来都是最好的,可为何不见长肉反而越发消瘦。
“不用。”
孟南初听到这话也不再说什么,心中暗想还是差人将许哲清唤来吧。
面上应着:“那徒儿去给师父买些吃食。”
许哲清得知这件事人没有到,信却送了过来,孟南初看完却只感觉晴天霹雳:“这不可能!”
孟南初看着眼前的信件,字却越来越不清晰了。
送信人只看见自家主子突然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将许哲清带过来,绑也要给我绑过来!”
送信人慌忙下跪:“是是是,小的一定会将万药门主带回!”
幼时被人练毒,已入肺腑,无药可医,呵呵。
孟南初将手中信件撕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过了好一会儿面色如常了,才出门去了师父的厢房。
在院门口看到垣禾正在垂首作画,一时愣了神,哪怕那张脸已经看了一个月,自己还是会恍惚,原来真的有所谓的仙资玉貌。
深呼吸一口气,才走入房中,随意问着:“师父又在作画啊,不知师父将自己画的画都寄去了何处?”
“宫里。”
孟南初听到这个回答,唇角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陈大小姐如今已是皇后,师父还放不下她吗?”
垣禾停笔望向屋外,眼眸深邃:“我答应她的。”
孟南初垂下眼眸,生怕被对面人看出些什么:“是吗?只是师父,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何必纠结过往?”
师父这般应当是还放不下吧。
孟南初说完便有些后悔,生硬地扯开话题:“我将许哲清喊来了,他就在附近,这两日便能过来,到时候让他给你把把脉。”
垣禾皱眉:“我身子无碍。”
垣禾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说清楚了,他为何还要这般?
孟南初强笑着:“师父,喊都喊了,便让他看看呗,就当请个平安脉嘛。若真的无事,也能放心一些。”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是真的无事,只是许哲清的医术有目共睹,他又该怎样欺骗自己呢?
他生平最恨别人骗他,可此刻他真希望许哲清过来对他说一句,这一切都是诓骗他的。
“随你。”垣禾有些无奈,反正也就搭个脉的事儿,况且,许哲清也算老熟人了。
说是两日,不过隔日许哲清便到了他们的小院子,还好今日两人并未出游。
“小垣禾,别来无恙啊。”
孟南初领着人来了垣禾的院子,最近她越来越嗜睡,如今太阳西斜她还躺在躺椅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听到声音也懒得起身,看向院门口的方向轻嗯了声。
许哲清看到垣禾如今的状态也是眉头一皱,上前捞起垣禾的手便搭上了脉。
“才过了几个月,你都干什么了?”许哲清怒喝,“本来不说十年,七八年总是有的,如今怎的三年都不到了?”
垣禾对这个结果也没有表现得很诧异,一脸平静的听完许哲清的念叨:“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孟南初在一旁听到这话只感觉五雷轰顶,为何会这样,他以为他们日子还长,他以为还能陪她走完剩下的几十年,足够他们走遍万里河山。
三年不到,可她才多大?二十来岁的年纪便命不久矣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
许哲清看着眼前人苍白虚弱的面孔竟也生出一丝心疼,明明是在最肆意的年纪,如今却如同垂垂老矣的老翁一般躺在摇椅上。
自己当初是有些不愿治她,其中是有一些赌气成分的,可如今看到她这般躺着,突然有些后悔了。
孟南初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许老头,你医术向来高深,你不是说没有万药谷治不好的病吗?你治好他,要什么我都给你,缺什么跟我说我去找,你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许哲清被摇晃的头都有些晕,猛地推开他:“怪我!怪我医术不精,我治不好…不过,我师傅培育过三株金阳芝,也是前段时间皇宫中的事让我想起来,还有一株在前段时间灭门的曾家,小垣禾应当知道。”
金阳芝,孟南初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还是她亲手送到了陈婉柔手里,救下了江州数万百姓,若是早知道,自己便拦下来了。
或者说她清楚,只是不在意自己的命。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许哲清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准备棺材吧。”
孟南初浑身一震,再说不出其他话了。
垣禾缓缓闭上眼睛,对他们的交谈也不再关注,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时光。
垣禾本以为事情就这般过去了,谁知孟南初竟是疯了一般到处搜集珍贵名药,几百年的老参,鹿茸,冬虫夏草等,不要命的往一些食材里面加。
看得垣禾都有些不忍:“你若是有这个精力财力,不如多设几个慈幼堂。”
这般日子不过过了一年,垣禾就有些无聊了,那副残破的身躯如今便是出门都成了奢望。
只是她还有些事需要交代,便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等自家徒弟回来。
孟南初这一年也经常出去,这一年,垣禾也越来越憔悴,如今浑身没有一两肉不说,头发也皆为银白,形容枯槁,再不似往日。
孟南初每每见着心便抽抽的疼,脸上还是挂上了笑,快步上前:“师父,我回来了。”
垣禾有些反应迟钝地睁开眼,如今眼神也越来越不行了,哪怕很认真的看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走到了自己面前。
她轻声开口:“回来了,你可还记得,当初答应帮我三件事?”
孟南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然记得。”
“风云阁借我差遣为其一,今日我便要说另外两件事了。”垣禾说的很慢,只是这么两句话便感觉很累很累,“其二便是每三月画一幅山水画寄往宫中,交由皇后。”
孟南初心中一紧,有些不安:“师父……”
“其三,护大小姐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