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护卫(38)
垣禾在车队不远处看着陈婉柔的轿辇入宫,看着她们消失的地方许久才离去。
到了晚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垣禾,拿了幅画便去了皇宫。
在暗处透过窗户,看着面对铜镜失神的大小姐,垣禾内心也有些不是滋味儿,最近这段时间,只要闲下来脑子里便会回想当初大小姐哭着说不想入宫的样子。
后来妥协了,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说起来,她如今也不过才二八年华,却早早地承担了这么多。
见婢女也一个个离开之后才出现。
陈婉柔透过头饰的珠帘看到没有戴面具的垣禾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不免有些失神:“你……”
垣禾顿足,将背在身后的手递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是自己画的一幅山水画。
“说好将来会给你画许多山水画的,我是来履约的。”
陈婉柔接过,走到桌旁铺开画卷,画的某个小村落,透过画卷都能感受到一片祥和。
“如今,外面可还安稳?”
“如今幼有所教、老有所养、病有所医,都在慢慢变好,不久又会迎来一片盛世。”
“那便好。”陈婉柔微微勾唇,眼神也柔和了些,眼尾还是滑落下来一滴泪。
想到等会儿三皇子,如今的新皇快来了,垣禾也没多留,便要告退:“以后我替你游历万里河山,将所见所闻皆留于画卷之中。”
“好。”陈婉柔看着垣禾消失的背影,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虽说知道她不是原来的小黑了,却还是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自己的心意再也开不了口,除了小黑,这世间也不会再有同她一般对自己好的人了。
皇帝回来便看到陈婉柔挂着泪珠的面孔,焦急上前:“怎么了这是,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陈婉柔摇头:“没,只是才离家便想娘亲了。”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想家了,明日便回去,日后你想何时回去便何时回去,不哭了好不好?”
陈婉柔这才认真地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帝,也知道了垣禾给自己选这个人的原因,哪怕这时候了,她还在为我着想啊。
垣禾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身后恢宏的宫殿。
孟南初在宫门口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一脸阴沉地看向宫门的方向,今日皇帝大婚,街道上人人都喜气洋洋的,唯独他沉着一张脸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看到不远处出现的戴着面具的人,才立刻换上一张笑盈盈的面孔:“师父,回来了,累不累?”
“多留一晚,后日便启程离京。”
孟南初应着:“行,师父可是还有事情未了?”
未听到回答也不再多问,赶马前往客栈。
隔天夜间垣禾便出门了,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孟南初看着那个背影,眼眸幽深,喃喃自语道:“师父,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不然,徒儿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新皇回寝殿的路上,便看到了在门口守着的垣禾,抬手屏退了身边跟着的太监婢女才上前。
语气颇有些不满:“你来做什么?”
垣禾听到这有些戒备的语气也是有些疑惑:“我应当没得罪过你。”
新皇脸色有些憋屈:“柔儿待你同旁人不一样。”
垣禾这才知道缘由,浅笑一声:“我们皆是女子,她对我自然不一样。”
新皇震惊地看向垣禾,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也不必用这样的借口诓骗我吧。”
“不然你觉得家主会让我日日跟在大小姐身后?”
新皇沉思一阵,也觉得有些道理,大不了过会儿问问柔儿也可,得知此事之后对垣禾语气也好了不少。
“如今这天下便交给皇上和摄政王了。若是让我知道你负了大小姐,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新皇看着那张应当是笑着的脸,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自然不会!”新皇有些傲娇地仰着头,心也安定了不少,此时完全就是将她当做自家皇后的娘家人慎重对待。
垣禾又细细交代了一番才离开皇宫,新皇看着对方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也是感慨万分。
孟南初在窗口处站了好久,见到心心念念的身影回了房才悄悄合上。
第二日,孟南初只当一切都不知道,一如往常敲响了垣禾的门:“师父,今日要启程离京了。”
过了一会儿垣禾才出来,戴上了孟南初送她的银色面具,而鬼面具被她收了起来。
孟南初看到垣禾身上的装扮都是自己为她准备的,心情大好,喊着小二上一大桌好菜:“师父今日走了,以后还回来吗?”
“不回了。”垣禾语气淡淡,不到三年时间,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好嘞。”
师父,这可是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回京都,以后便不回来了,日后他们师徒二人浪迹天涯,只他二人。
几日后,师徒二人停留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垣禾待在租赁的院中,孟南初出去采买东西了,等他回来之时,却看到阮知意正同自己师父坐在石桌前唠嗑儿。
“你怎会在这里?”
阮知意微抬下巴:“不可以吗?”
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孟南初也是知道的:“怎么,被拒绝了一时心灰意冷要去浪迹天涯?”
阮知意杏眼微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南初撇了撇嘴,去一旁的小厨房洗了些水果放于石桌上。
阮知意看着孟南初这熟练的姿态,也是感叹了一声:“几日不见,你这大少爷也会伺候人了。”
孟南初看了眼垣禾,塞了个葡萄进阮知意嘴里:“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阮知意顺势吃了,才说道:“不过小黑子,如今你也不在柔儿身边跟着了,面具也可以摘了吧?”
孟南初也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他早便想说了。
垣禾也顺势摘了,语气淡淡:“习惯了,不过确实不用再戴了。”
阮知意拿在嘴边的葡萄一个没留意便掉在了地上,看着垣禾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孟南初也是第一次看到垣禾露出真容,眼神痴迷。
神色清冷,仿若天神。
只是孟南初却注意到垣禾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的苍白。
“师父可是身子不适?”孟南初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垣禾摇了摇头:“未曾。”
得到垣禾再三保证,孟南初还是感觉内心有些慌乱。
垣禾只好转移话题:“这几日让你练习作画,可有懈怠?”
孟南初拍了拍胸脯:“师父交代的,南初自当竭力完成!”
“那便画一下那棵垂柳吧。”垣禾指了指院外路边,柳树的枝条随着微风飘荡着,如今在院中欣赏也别有一番风味。
孟南初当即去屋里拿出笔墨纸砚,自己搬了张桌子就在院门口画了起来。
阮知意在一旁唏嘘着:“我还从未见他这般听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