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鱼妖-氐人和百越会
百里忘看着逐渐平复的江面，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此前看到的鱼妖之中，有一些明显体型要大上许多，而且居然长着长发，一副女人面孔的样子。这类人面鱼身的鱼妖可是生平首见。
茅山学道的那几年，对于一些妖魔鬼怪，百里忘是有所了解的，一些猛兽活久成妖，但如这般有了人形相貌的确实极为罕见。或有一些实力极为强大的妖兽能幻化人形，但明显这些鱼妖的实力却并不强大，显然是达不到幻化人形的境界。
百里忘陷入了沉思之中，细想起来，那人形鱼妖妩媚的面容之下，隐隐有一丝黑色的死气，虽然极为淡薄，但天生阴阳眼的百里忘还是能够敏锐的捕捉到。
这缕死气，不同于妖气，死气阴冷灰暗，妖气则因妖不同而不同，但极少有那种阴冷的感觉。怕是这鱼妖也是颇为蹊跷啊。
“老人家，这鱼妖你可曾见过呀？”一筹莫展之际，百里忘便看向了一旁正在冲洗船板的老船家。
老船家听到百里忘的询问，便返回船舱，看着百里忘手里的那条被破肚的死鱼妖，仔细的端详起来，面色却略显迟疑。
“不瞒大人，以小老儿的见识，这鱼妖样子与漓江上游盛产的一种的名贵鱼类有几分相似，那鱼唤作漓鳕鱼，又名雪地龙。此鱼生于漓江的源头之地——昆仑雪山之上，因生于冰水暗河之中，需生长十年方能长大，肉质滑嫩鲜美，极为的珍贵。只是？”
“只是什么？”
“雪地龙虽然在漓江之中也能捕获，但却无这般锋利的牙齿，而且雪地龙也极少成群。这鱼妖确有几分相似，但这骇人的牙齿，却绝然不同。”
“那老人家，可曾知道这漓江之中有一种女子面容的鱼妖？”百里忘又问道。
“这，确实是见所未见的。不过，老朽听说，在漓江之中，有一种名为氐人的人面鱼，但那也只是传说，未曾听闻有谁真正见过的。这氐人鱼据说是生活在漓江江底的暗窟之中。”船家若有所思的回忆道。
“氐人？”百里忘再次望向漆黑的江水之中，平静的眼神之中，似是要将江底看透。
“看来这趟闽越之行，远比预想的要有趣的多了。”
“大人，前面就是十里渡了。您要去闽越郡府城，需从这里下船，骑马前行了。”船家抬头望着眼前繁忙的渡口，开口提醒道。
百里忘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将船舱内的那个木质的长盒背上，长剑别于腰间。
“哈哈哈，终于到了。老人家，多谢了。不过我觉得近日这漓江不太平，您还是好生注意一些。”说罢，向船家扔了一块碎银子，然后一个箭步，轻身飞上渡口。
“大人，银子给多了。”老船家苍老的声音传来。
百里忘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人真是个好人啊。不过老朽无儿无女，一条贱命，埋尸何处又有何妨呢。”老船家怔怔的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年，喃喃自语道。
“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浦浦风。风帆破晓流何处，老儿独坐船头哼。波纹荡漾心绪远，两岸青山相对望。一橹一桨一条路，悠悠歌声荡漓江。”
百里忘登上十里渡之后，并未着急直奔驿站，骑马前往闽越郡的府城——闽南府。而是一个人在十里渡所在的小镇——十里镇闲逛了起来。
他穿行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之中，看着这寻常百姓忙忙碌碌的一天，各种叫卖、劳作之声，自然还关于昨夜漓江突然出现的那道诡异的旋涡的议论之声。
“听说了吗？昨夜渡口上游几十里的漓江之中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漩涡，不少往来的船只都被吞噬了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有人看到漩涡之中有一条百米长的蛟龙呢，那漩涡就是蛟龙引起的，那些被吞噬的船只，都进了蛟龙的腹中了。”
“我还听说，昨夜一位道外高人，与那蛟龙大战了一夜，火光冲天，最终那蛟龙不敌逃走了。”
“哪有？分明是被那高人击杀了。”
“那分明是圣母显灵，警示漓江渔民的。当下正是雪地龙最肥美的时节，一些渔民竭泽而渔，圣母这是降怒了。”
“是不是又到了该祭祀圣母的日子了？”
此话一出，正在窃窃私语闲聊的众人瞬间都变了脸色，酒肆之内也变得鸦雀无声。
听到如此繁杂的议论之声，百里忘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市井多流言，果然没错。
百里忘来到这家酒铺，里面坐着几个渔民装扮的中年人，刚才正是几人在议论昨夜的怪事。“几位大哥，除了昨夜的怪事，近来这闽越郡可还有其他怪事发生？”
“你是何人？”几人见百里忘不是本地人，警惕的问道。
百里忘挥了挥手，招呼店小二过来：“来两斤肉，两壶好酒，还有什么其他的拿手菜，也都来两盘。这桌的酒菜，我包了。”
几人一听，也是露出一丝笑意。
“小老弟也是爽快人，你问我们哥几个就算是问对人了。在这十里渡，方圆几十里，就没我们哥几个不知道的消息。”几人也是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
百里忘听得津津有味，也将几人的话，记在心里，虽说多是些市井传闻，更多的是子虚乌有之事。但，百里忘还是从中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些还需得进一步的考证。
“关于新娘失踪案，你们说的那个在河里见到的身着艳丽裙衣的女子，有没有什么更具体的描述？”百里忘向其中一人问道。
那人想了想，说：“具体的描述倒没有，只是听说那女子的衣服颜色非常鲜艳，就像新嫁娘的嫁衣一样。而且，那具尸体出现得很奇怪，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错，我也听说了。据说啊，这近期失踪之人，基本上都是身着艳丽衣衫，然后失踪的。倘若不是这事情着实匪夷所思，我起初还真以为是哪个采花大盗犯案的呢。”另一人补充说道。
百里忘点了点头，又问道：“据说漓江的祭祀仪式都是百越会组织？”
另一人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接口道：“百越会啊，那可是越人眼中的圣教。他们负责祭祀漓江，以后上百年的历史了，每次祭祀都会在漓江边举行盛大的仪式。百越会就是圣母在人间的使者信徒。”
“是啊，越人信奉鬼王圣母，认为只有通过祭祀漓江才能祈求鬼王圣母的保佑。而百越会就是负责主持这些祭祀仪式的。他们据说能够跟圣母沟通，获得圣母的指示。因此，在越人眼中，百越会是非常崇高和神秘的。”
“这种祭祀，是每隔几年举办一次吗？”百里忘又问道。
“每三年一次，被选为圣女的女子，自是在其成年后，便被接到百越会之中，进行培养。据说，能沟通圣母的才是真正的圣女呢。”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小声说着。
百里忘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的盘算着，看来这百越会有必要好好了解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