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割裂感都比一般人大
叶筱白机警地道：“你可别害我，万一我真到看了师父的什么糟心事，在他老人家面前说漏了嘴，那我可就真的把思过崖包下了。”
路长歆道：“师父能大大方方地把前尘镜给你，必是内心坦荡的。”
“谁说他是大大方方地把前尘镜给我的？分明是被我顺来了，他要不回去，这才勉为其难地说是送给我了，我也要懂事一点，不能得寸进尺，偷窥师父的私隐，如同偷窥师父洗澡，你说恶不恶心啊？”
路长歆：“……师父洗澡的画面你可以不看的。”
说的是洗澡的事吗？叶筱白竖起大拇指，“你这理解力无敌了！”
说完她便进了房间，这一天一宿可真不轻松，她觉得自己这具肉体凡胎很快就要散架了，她趴在床上，一瞬间便睡了过去。
李沛元折腾了一夜，周琦带着承业硬是将他手脚捆了，防止他再上吊。
温言好语地安抚和开解他是不会的，只要不死，别坏了姑娘的大事就行了。
承业觉得自己现在强大的可怕，在家里时父亲白天传授他医术，让他在医馆帮忙，晚上要遵循家里的规定早早入睡，按时起床，侍奉家中长辈。
他那是觉得自己就要这样继承父亲的医馆，做一个和父亲一样平庸的大夫，一生都要为“小病尽量治好，大病拖延死期”而努力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随着东家姑娘出来转了一圈，竟然势同历险，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应付了许多突发情况，竟然也能熬夜不睡了！
现在在他心目中，周琦便是他的人生导师，生命之光，东家姑娘则是巍峨的高山，浩瀚的大海以及清水县城外山上的猴群，又像高山又像猴儿，东家姑娘就是不一般，割裂感都比一般人的要大！
他和他的人生之光此时同盖着一张锦被，缩在客房门口，一同竖着耳朵听着客房内的动静，到了后半夜二人实在熬不住了，便轮流竖耳朵听动静。
房中沛元先生一会儿呜呜低泣，一会儿仰天悲叹，一会儿是疯话，一会儿是醉话。
最后听他说了一句，“罢了，罢了，既是我欠下的债，还了便是……”
承业点头，“差不多了。”他心下佩服，大儒就是大儒，想通问题的速度都比普通人要快。
他闭上眼睛，死不了了，可以睡了。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忽然睁开眼，只见另一头的客房门悄悄地被打开，有人抱着被子偷偷摸摸地出来了。
他眯着眼偷看，那人走近他才看清原来是杨公子今天新买的丫鬟之一，主家姑娘给赐了名的……叫什么来着？
那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将怀中抱着的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他这才发现刚才周大夫转了个身，将他身上的被子全裹挟走了。
小丫鬟并不久留，留下被子便转身悄悄地又回去了。
这小丫头倒是个温暖的人，承业暗自微笑，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翌日，叶筱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了只觉得头还是很沉，全身乏力，她在床上打着滚，“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门外先是杨珩，然后是路长歆，都在门口问了一句，因得不到叶筱白的回应，又不便进门，便在门外犹豫着。
此时承业过来见此情形，丢下了一句“我去找人”，便转身去了丫鬟们住的客房。
杨珩和路长歆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昨天可是买了丫鬟的。
承业在丫鬟房门外敲了门，门立刻便开了，开门的正是昨夜给他盖棉被的那个小丫鬟，她眼睛亮亮地瞧着他，另外三个小丫鬟也挤了过来。
承业严肃道：“你们既然已经是东家姑娘的丫鬟了，便也应该有点做丫鬟的自觉，东家姑娘在房中睡得不太安稳，还不快去？”
丫鬟们一惊，她们从贫困农家女，摇身一变突然成了大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初来乍到，初来乍练的，实在没有头绪，只以为等着上头吩咐，自己照做便是，没想到这样一下就被动了。
她们急匆匆地挤出门外，却一时没找到叶筱白的房间，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承业悄悄拉住那个给他被子的丫鬟，“姑娘昨天多饮了几杯，厨房里已经备下了醒酒汤，你先去端来送进房中，房中有屏风，你切莫直接闯进去，在屏风外问一问再进去。”
说完他指了下叶筱白的房间，转身便像没事人一样走了，人情算是还了，他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
叶筱白揉着额角，挣扎着靠在软垫上，这几天果然太费精力，着实累坏了她。
门突然被推开，有杂乱的脚步声向她而来，她一惊，无趣便攥在了手心。
三名小丫鬟绕过屏风直冲到她面前，然后七手八脚，乱七八糟地行了礼，有的蹲身，有的福身，有的跪下磕头。
原来是表哥给她买的小丫头，她松了口气，无趣悄然隐身。
“姑娘，我们来服侍您起床。”
“对对对，我们来给你穿衣服。”
“姑娘，水盆在哪儿呢？我去打点水给您洗脸。”
门外的杨珩直摇头，“掌柜的呢？让他教规矩，怎么教成了这样？”
路长歆却不在意，“她打小就没被伺候过，主仆都是第一次，无碍的。”
杨珩道：“那怎么行？表妹现在与过去不同了，到了明洲，一定叫母亲好好挑一个大丫鬟过来。”
“这些人不是你买来的吗？”路长歆问。
杨珩语塞，这种小地方，时间又紧急，能买到年龄差不多的小丫鬟已是不易，哪有挑拣的可能？但这几个的确是他的人买来的，再由他自己来抱怨确实不妥。
他正懊恼着，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过来，在他们面前很有礼数地微微屈膝，便进了门，在门口轻声问道：“姑娘可起了？醒酒汤为您准备好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杨珩挑眉，“这个倒还可以。”
路长歆微微蹙了一下眉，将他拉到一边问：“知道她的底细吗？是否是谁家发卖出来的旧奴？”
杨珩摇头，他不知道，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路长歆说的有些道理，“我去问一下杨砚。”
他匆匆去找杨砚，路长歆回身，承业已到了他身后，他伸手搭着承业的手，去看周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