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收拾那个仙姑
常若愚没想到天色已晚,竟还有人击鼓鸣怨,他匆匆换上官服来到大堂升了堂后才发现,大堂外又站了围观的人,他后脊梁一阵发寒,这又是出了什么大案了?
“何人击鼓?”他不悦地问。
金县丞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挡住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低声答道:“城西叶文贤,他家里失窃,请求关闭所有城门,避免贼人逃出城去,我已经答应了,城门暂且关闭一个时辰。”
“又是叶家?”常知县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额角开始抽痛了,“和那位有没有关系?”他低声问。
金县丞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沉重地点了下头,只要与那位有关必会让他们天下大乱。
常知县整个头都肿痛了起来,“这次又是什么事?”
金县丞将状子递了过去,叶家来的时候并没有写状子,事急从权,金县丞便让王师爷代劳了,王师爷这状子写的真是没那位一点事儿,把她撇得干干净净的。
常知县看完状子眉毛乱跳,“当真?叶府的仓库和主子们的私库全都被搬空了?”
“嗯。”金县丞道,“您觉不觉得这手法很像某处?”
常知县微一回想,便想了起来,“忠、信、庄……是那位做的?”
“应该是她,不过……她自己就是叶家人,这应该算是他们叶家自己的事,她想拿就让她拿吧,不算偷窃,一会儿她上来,再看她还有什么要求。”金县丞建议道。
“就这么办吧。”常知县点头,顺势夸道,“幸亏有你啊,这案子的脉络一下子就清晰了,本县的头也不那么疼了。”
金县丞谦虚了一番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常知县让原告上堂,叶文贤并没有细看王师爷写的状子,他上堂来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暗示他的女儿叶筱白内外勾结搬空了他家的财物。
堂外旁听的人都炸开了了,城西叶家竟然被搬空了!而且是他家的女儿所为!
“这叶三娘子是不是三个月前因为虐待奴婢被告了一回了?”
“是啊,听说她可没法和她姐姐比,她姐姐是位才女。”
“哎?买下桐梓街的好像也是位姓叶的小姑娘,那天由威远镖局押送着银箱,好生威风呢!”
“同梓街现在可大不一样了,这位叶姑娘把桐梓街改造了一番,现在又干净又宽敞的。”
“可是叶家已经澄清了,买桐梓街的不是他们家的姑娘。”
“哎,快看,传唤叶筱白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想看这个虐待奴婢,勾结外人,盗取自家财产的二货是个什么样子。
叶筱白从容地从大堂一侧走出来,她身后的叶知芸盯着她的后背,恨不得盯穿几个孔。
这一路上她俩同乘驴车,她问什么叶筱白都避重就轻,她想的话刺两句,却又被叶筱白伶牙俐齿地怼回来,关键是她那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样,格外的气人,就连说到她母亲,她也是事不关己地平静地看着她,让人骂她都找不出她的弱点。
这死丫头一定不是原来那个叶筱白了。
叶筱白上了大堂,提起裙摆刚要下跪,常知县和金县丞都吓了一跳,一起站起来制止道:“你别跪!”
常知县怕别人看出端倪,便又对其他人道:“今天老爷特赦,谁都不用跪。”
叶筱白放下裙摆,站得端庄,却苦着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叶文贤,泫然欲泣。
叶知芸在一边都气笑了,刚才在底下冷若冰霜,现在上堂了又装可怜,这贱人还会变脸呢。
“叶三姑娘,刚才你父亲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有什么想辩驳的啊?”常知县的语气温柔得让一侧的王师爷都起了鸡皮疙瘩。
叶筱白扁了扁嘴,又坚强道:“父亲从来只看重姐姐,厌恶我,这次我和府中下人们在一起饮酒作乐,的确是不守规矩了些,但那也是我大难不死之后的正常反应,我赏他们的银子,那是在桐梓街得的赏银,来路干净明白,可绝不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是里应外合盗取了家中财物。
试问,若那银子真是我盗窃的,我竟不藏着掖着,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以赏人?”
常知县、金县丞,以及正在奋笔疾书的王师爷齐齐点头。
“的确,藏着掖着才符合常理……你刚才说大难不死又是怎么回事?”常知县抓住了重点,问到了点子上。
“回禀大老爷,事情是这样的,上次我被我家丫鬟状告虐杀奴婢之罪,老爷判我流刑,我在桐梓街苟且偷生,好不容易在街主府当了个丫鬟,攒了点银子,没想到三个月都未曾管过我的二姐姐突然上门,强行将我带回家,她坐轿子,我走路,我回去的晚了些,就差点丧了命。
我刚回府,走到老夫人的院子,忽然风云变色,飞沙走石,然后轰的一声院墙就倒塌了!我差点就成了墙下冤魂!
大人您说怪不怪,老夫人的院墙是全府里最结实的,而且是去年才刚加固过的,却突然就在我走过的时候塌了!
后来,我路过客房时,听见二姑娘在和大夫说话,提到给一个什么仙姑看病。
大人,府里有外人,而且是个有法力的仙姑,民女觉得院墙倒塌之时便是他所为,府中失窃之事多半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她便看向了叶文贤,“为何叶老爷只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对外人深信不疑呢?”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咂摸出了一些不寻常。
“是啊,按照常理来说,自然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啊。”
“女儿不过就是打赏了下人几个银钱,竟然就怀疑她是偷家的贼,这叶家怎得还没有我们寻常百姓家里宽裕呢?”
“我瞅着这叶家没那么简单,深宅大院的,谁知道都有些什么龌龊事……”
常知县听明白了叶三姑娘话中的意思,是让他收拾那个仙姑呗!
他一拍惊堂木,“传叶知芸与金顶观道姑朱丹桂!”
叶知芸将仙姑朱丹桂推到了前面,自己低着头走在后面,看上去十分无辜、羞愧的样子。
仙姑刚才已经听见了叶筱白的话,她简直吓得魂不附体,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她此番进入叶府就是来降服叶筱白的,她只能推说自己只是受邀到叶府来为老夫人祈福的。
常知县冷笑:“你为老夫人祈福,她的院墙却好端端的倒了!你到底是来祈福的,还是来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