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选定桐梓街
“那、那我还是去科考吧。”王皓然稀里糊涂地应了下来，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脑子里突然全是浆糊。
他这辈子只想跟着师尊修仙，从没想过改行去走仕途，但是大师姐的话又仿佛很有道理，他纠结了半晌才道：“那个，大师姐，我这是要走仕途了吗？可是我也可以习武啊，习武也可以封侯拜相啊。”
叶筱白严肃道：“那怎么一样，习武是王皓然的是，可你现在是王祖望，是个文弱的落地秀才，忽然之间弃文从武，若还立了战功，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吗？”
王皓然恍然，“大师姐说得对，那从今天起我便开始刻苦读书！”
叶筱白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想通就好。”随即提起自己要求被流放的事。
王皓然这才想起重要的事，从怀着掏出一张纸，“对了，常知县让我将这个交给您，他拟了几个地方，这几个地方都是从罪人手中罚没的，可以无偿给您住，您挑选一下，选好了就升堂。”
叶筱白接过那张纸，念了出来：“平安镇，五德村，距县城十里，可得砖房三间，良田三亩。这个好像还行，但是三亩地，养不活咱们俩吧？
城南，桐梓街，可得小院儿一座，内有土坯房三间，向街一丈宽店面一间。这个过分了哈，说是流放，连县城都没出，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福华镇，王家寨，距县城二十五里，可得土坯房三间，良田三亩，山地十亩。这个好像不错，十亩山地，找人把它开出来，照着宗门的样子盖，解一下我们的思乡苦，你说呢，师弟？”
王皓然背后冷汗骤下，“大师姐，使不得，这王家寨就是王祖望的家乡，我若回去了就读不了书了，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还得娶那个母老虎啊！”
叶筱白没勉强他，用指尖点了点第二个地址，城南，桐梓街。
“那就这里吧，我虽然让常知县判我个流放，但是他应该懂我真正的意思是想脱离叶家，他能把这个地址放出来，一定是经过思考的，否则在公堂上这样的判法，他难以自圆其说。”
王皓然呼了一口气，大师姐真好，为了他，连思乡苦都忍了，他以前怎么会以为她难相处呢？
“你说的对，你是要走仕途的，你的娘子必要对你有所助力才成，这乡野村妇自然是配不上你的，你莫要着急，师姐找个好时机给你将这亲事退了。
等你金榜题名时，再为你物色一个真正的千金。
但是那些王祖望的亲人，还是要看一看再决定，凡间讲究一个“孝”字，我们若是不小心，会影响你的仕途的。”叶筱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王皓然满心的感动都冻成了冰。
大师姐果然还是大师姐，她虽然不会像二师兄那样每天逼着他们练功，但是对他们绝对是人尽其用，利用他们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筱白又对他叮嘱了一番，将昨夜躺在床上所想到的细枝末节都说了一遍，然后才整理了一下衣襟道：“去请县太爷升堂吧，再不升堂就该吃午饭了。”
王皓然瞧了一眼包包子的油纸包，大师姐果然入乡随俗，真有凡人的样儿，啧啧，我要学的还很多啊。
那边，与他们一墙之隔的中庭回廊中，常知县正在与金县丞讨论案情。
金县丞觉得案情非常简单：“叶筱白生母早逝，父母及其儿女经常虐待她，这使得她逐渐脾气乖张，她身边的丫鬟想攀继室夫人的高枝儿，便经常告她的刁状。
叶筱白终于忍无可忍，便动手打了她，丫鬟听说我朝律法禁止虐杀奴婢，于是便来衙门鸣冤告状。这都是家务事，不是什么大案子。”
常若愚烦恼无比，头发都快被自己薅光了，毕竟受制于人的是他，他不想听县丞的喋喋不休，问：“我让你去叶家附近打听，有收获吗？那叶筱白平日里的为人如何？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金县丞摇头：“叶家的邻里们都说，这叶家三娘平日里不大出门，偶尔露面也是阴沉着脸，不大理人的样子。
有个老捕快认识叶家的一个花匠，去找他打听了，听他说，叶筱白性情阴鸷，对人十分冷漠……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昨天去缉拿叶筱白的捕快说起的一桩怪事，于是便将叶家瀑布上映出了人影的事说了。
常若愚一听，忙叫人将那俩捕快叫来，让他们将当时的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
捕快们退下后，常若愚绝望地垮下了肩膀。
“能让瀑布映出人影，能在公堂上隔空伤了本官，她在公堂上的表现与人们的描述完全不同，她恐怕已经不是叶家三娘了……这是个厉害的，连三清观的道长都看不透她。”
金县丞仔细品了一下他的话，也惊慌了起来，“大人，您的意思是……夺舍？”
常若愚默认。
金县丞惊惧、痴呆了许久，开始薅头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遇见这种怪力乱神之事。
王皓然拿着写着地址的纸过来时，看到他们的状态，吃了一惊。
“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一看见他，常若愚眼睛突然一亮，他连忙招手让王皓然过去。
他怎么把王师爷忘了呢？王师爷与那叶三姑娘认得啊！她救过王师爷！
“王师爷，你擅长算卦、看风水，也算是半个玄门中人，那叶三姑娘又救过你，与她熟悉，依你看，她是何方神圣？”常若愚压低声音，尽量问得委婉。
王皓然知道他们会怀疑大师姐的身份，可这说法是大师姐编的，他为人忠厚，从不说谎，接不住这话题，只能一问三不知，双眸中闪着清澈的愚蠢。
常若愚失望地开始揪自己的胡须。
“大人，叶三姑娘选中了桐梓街。”王皓然将那张纸交还给了他。
一听见“桐梓街”三个字，常若愚眼睛又是一亮，金县丞则疑惑地望向他，然后瞬间明了，打了个哆嗦，抬手想阻止，但是王师爷在跟前，话又不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