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兵无趣
县丞焦头烂额,虽然没明白人们到底在比划些什么,但好像也看出他们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开口了。
王皓然试探着叫叶筱白起来。
叶筱白也想知道自己跪不跪,和知县病不病有没有联系,但是在跪之前她还是得说道说道,毕竟跪来跪去的,很伤凡人膝盖的。
“大胡子让起,那位厉害的大叔让跪,我要不然跪一条腿?或者我半蹲着?衙门这么严肃的地方,你们能不能严肃点,别戏耍被告,被告的命也是命,你们商量好了,跪还是不跪?”
堂外有人在笑,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大老爷若是醒来也绝不敢让你跪了!”
他这一出声,堂外立刻响起了一片议论声,活到现在,谁见过这种怪事啊?
说啥的都有,但又都明显的不靠谱,有说是巧合的,有说被告使阴招的,有的暗示县太爷认得被告,且有把柄在她手上,一见她把县太爷吓病了的,还有人猜被告叶筱白其实是县太爷不曾谋面的远亲,且辈分极大,县太爷一个小辈受不起她的大礼,所以才会有这症状……
县丞看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知县,竟也慌了起来。
“快快请起!”他忙上前亲自来扶,“不必跪了。”
“真的不用跪下吗?衙门的人说话应该都是算数的吧?”
“不用跪了,不用跪了。”县丞挥挥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他虽仍然不信,但也不敢拿知县大人的性命开玩笑。
叶筱白微微一笑,这才站了起来。
对这件事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不觉有些期待,也有些兴奋,只等着没人的时候好好查看一番,如果是真的,那也算得上是个大造化了。
县丞这才反应过来她究竟哪里不妥,这个姑娘年纪不大,在公堂上完全没有惧色,反而一副好玩有趣的态度。
“大人醒了!”他来不及细想,急忙去查看县太爷的情况。
县太爷果然醒了,和前两次一样,一醒来便恢复如初,若不是官服前襟上还有他方才吐的血渍,真看不出来他方才几乎一命呜呼。
县城最有名的老大夫姗姗来迟,把了脉,一脸疑惑,“大人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从脉象上看,您身体康健着呢!”
太邪门儿了,县太爷和县丞对望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满是惊疑。
“退、退堂!”县太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觉得异常丢脸,匆忙宣布退堂。
可天不随人缘,他刚颤颤巍巍地往内衙迈出了两步,还没走到案桌外,叶文贤急匆匆地赶到了。
他听到满街的人都在议论他家的事,本来已经调转方向回府了,可是到了家中才发现,瀑布的水已经被叶知芸断了,可是那可怖的画面却没有消失。
厨房里的水桶中,花瓶里,茶壶、茶杯中,园子里地上的水渍上……凡是有水的地方,全都出现了那画面。
叶知芸吓得直哭,他也舍不得责怪女儿,又命人给瀑布通上水,可是瀑布上的画面恢复了,其他盛水的容器里画面还在。
叶文贤挺不住了,差点晕倒,他怕这样下去满城有水的地方,都能映出他家的破事,于是他虽不想出面管小女儿的官司,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衙门走一趟了。
衙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他一眼便看见那个不肖女站在大堂中央,好像还在和县丞、师爷顶嘴。
他气血上涌,惊惧交加,生怕不肖女不懂规矩,加上又新添了狂悖无礼的毛病,会被县太爷乱棍打死,那秘宝便彻底与他无缘了。
于是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怒吼道:“逆女,你还不跪下!”
叶筱白早就瞥见了他,相当配合地装作一时不察,被他按跪在地。
“咣!”县太爷直直向前趴倒,头重重磕在了案桌上。
叶文贤缩回手,吓得面如死灰,全身哆嗦着跪下了。
叶筱白这次却不等王皓然叫她,自己站了起来,“真是的,才说了不用我跪了,谁又按我肩膀……哦?您怎么来了,叶老爷?”
这次县太爷没在她起身时醒来,他撞到了头,彻底不省人事。
金县丞见状,也信了叶筱白下跪克知县大人的说法,不由得记恨上了叶文贤,勃然大怒道:“来人!来人!把这居心不良的刁民收监!”又一指叶筱白,“把她也收监了,看住她,不许她再跪了!”
叶文贤一听忙大喊冤枉,衙役们也对他很恼火,一介商贾而已,私闯公堂不算,竟还敢指手画脚。
他们听到县丞的命令,立刻上来了两个人,直接将他拿下,嫌弃他的嚎叫声大,还从案桌上拽下块抹布,抟了抟,塞进了他的嘴里。
王皓然见衙役押着他师姐去了牢房,连忙悄悄跟在后面,跟着去大牢里一顿打点。
他平日里待人和气,狱卒们知道县太爷的老娘信他,也都给他面子,给叶筱白分了间单间,还给她抱了些干净的茅草进来,铺在地上。
叶筱白现在的心思全在她的配剑“无趣”上,根本无暇嫌弃牢房里的环境差,见狱卒们都出去了,便背过身去,唤出了乾幽袋。
将袋口打开了一条缝,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望进去,果然,无趣剑泛着幽幽白光,在一堆鸡腿、蜜饯、麻花、符箓、灵植中,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出来!”她轻唤。
无趣“唰”地一声冲出乾幽袋,悬停在了她的眼前,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
她闭上眼用意念与它沟通,虽然它答非所问,甚至十问九不答,反应犹如智障,但好歹不是无知无觉了。
她大喜,剑开灵智了!终于!
她在宗门苦守着它二十载,它都是凡铁一块,平平无奇,没想到一朝遭雷劈,竟然劈出了灵智!
那这么说,刚才她对知县下跪时,无趣一定是以为她受到了知县的威胁,所以化形飞出,用剑气镇住了他,知县肉体凡胎受不住才晕倒了,她一起身,它便以为她的危险解除了,敛住了剑气,知县便又恢复如初了?
哎呀!要真是如此,那她此番进入这话本子,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叶筱白喜不自胜,“真是我的好宝贝啊!”她一把抱住无趣,亲了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