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惊变
与高雅文抓着杯子不同，甘敬坦然面对，“我做了28年的孤儿，忽然有了家，有了爹娘，有了姐姐，有了外甥。”
“整整二十八年，你是如何度过的？我被人贩子卖掉，挨饿在福利院，被人虐待几乎饿死在领养家庭，你知道吗？”
“但现在我有了你，有了爹娘，但你告诉我你要离开，你走了，我该怎么办？从此就没有甘敬了吗？我要用高雅文的名字过一生吗？”
“你想过你自己，想过林木，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是甘敬，不是高雅文，不是你！”
“我要你留下，留在我的生活中！”
其实，甘敬的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林木难以想象这样的情绪会出现在甘敬身上。
高雅文愣住了，呆坐着回来，甘敬的话似乎有道理，她安排了甘敬的人生，凭什么她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要以高雅文的身份生活，只因林木吗？不，不是的。
甘敬低头哭泣，高雅文沉默片刻，低声说，“你对不起，你先别哭，哭解决不 林木与高雅文皆是一怔，随后甘敬重又回到原位，握住了林木的另一只手。
高雅文连连眨眼，深深吸气，道：“非也，此意何解？”
言毕，她放开林木的手，准备更衣，旋即怒视甘敬，厉声道：“我衣衫何在！”
甘敬默然无语，高雅文怒极反笑，斥道：“你疯了吗！”
说完，她顾不得羞涩，起身径直打开甘敬的衣柜，随手扯过衣物披在身上。
“愣着作甚，快起来！”
高雅文对甘敬喝道，“你给我出来。”
林木此刻无言以对，此事虽有他一份，但似乎无立场发言，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片刻后，三人坐于厅中沙发，高雅文抱臂而立，质问道：“如今已是新世，你怎么能用如此手段？怎能有此等念头？”
她一脸痛惜之色，甘敬则低头不语，以沉默应对。
“林木，你说该如何是好？”
高雅文见甘敬不言，转而望向林木。
林木愣了愣，答道：“啊……这个……嗯，我……啊，那个……不好说，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实情确是如此。
高雅文叹了口气，摇头道：“林木，你先回去吧，车钥匙在鞋柜那儿！”
林木沉吟片刻，应道：“嗯，好好说话，别动怒，千万莫动怒！”
他小心翼翼地叮嘱一声，然后到鞋柜边换鞋，取了钥匙下楼。
来到楼下打开车门，他仰头望着楼上，心中有些担忧，希望二人平安无事。但这事难以对他人启齿，真是纠结。正思索间，一辆凯迪拉克驶来，林木认得，是江浩昆，好家伙，这家伙还没死心！江浩昆见到林木，也是满脸惊讶：“咦，林木，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今日甘敬的姐姐来找她，你知道的，有些事要谈，我送她过来，正打算离开呢！”
林木解释道。
江浩昆闻言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我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他正思索之际，一阵风过，几片落叶飘下，几片落在江浩昆的头顶和肩上，几片落在林木脚边。
“额……江总，我先走了，还要买菜呢！”
见江浩昆如此，林木有些尴尬，于是说道。
江浩昆点头：“嗯，好，有时我会去你那儿吃饭！”
林木上车，开始倒车，看见江浩昆摘下头上的落叶，望着身旁的大树不知在嘀咕什么。待他倒完车，见江浩昆的车也开始倒车，这才安心转弯离去。
人虽已离开，林木心中仍牵挂着甘敬家。
他并非没有担当，只是无法开口。高雅文与甘敬的现状，犹如鱼与熊掌，难以抉择。
高雅文是他初遇时心动之人。
至于甘敬，情况复杂，毕竟相同的容颜，在那个雨夜，他真切地感到心疼。
问题来了，鱼，还是熊掌？
两个答案，却只能选其一，因为无法真正说出“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尽管林木也有此想法，内心还夹杂着一丝暗爽。
林木买菜时心不在焉，买了菜回来，搬东西时，彭佳禾瞪着眼睛出现：“昨晚又去哪儿了？”
林木正烦恼，抬头看她，一脸苦涩。
彭佳禾见状，不再追问，拉过椅子坐下，帮忙择菜。
两人正忙碌，林木电话响起，他掏出一看，嗯了一声。
是陶军，自他从陶军那搬走后，这位小舅子许久未联系，为何此时来电？这小子平时上午不是起不来吗？林木想了想，接通电话：“喂，陶军！”
“姐夫，出事了！”
陶军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
林木早已习惯这孩子大惊小怪，纠正道：“是前姐夫！”
“别管前还是后了，我在电影院，你快来，真的出事了，来了我再详说，关于我姐的。”
陶军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
听声音不像作假，怎么所有事情都凑一块了！林木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出门，彭佳禾见状连忙跟上，林木无暇与她理论，锁门上车，彭佳禾乖乖跟在后面。
林木驾车到达工人电影院，陶军已在门口等候，见林木到来，立刻迎上前。
不过看到林木的车和彭佳禾，他略显愣怔，随即不在意。
林木下车问道：“你姐怎么了？”
陶军盯着林木看了一会儿，眼泪瞬间滑落：“死了。”
“陶军，这不是玩笑，谢谢！”
林木愣了愣，随即火起，我正烦着呢，你跟我开玩笑，拿我寻开心！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欲走，陶军忙伸手拉住。
“我没骗你，真的死了，她找了老外，又怀孕，难产去世的。”
林木瞪大眼睛，震惊地转头：“没开玩笑，死了？”
陶军用力点头：“我只有一个姐姐，我能拿这事开玩笑吗？”
林木用力抓了抓头发：“那我女儿呢？”
“目前联系我的那边说是在福利院。”
陶军面色沉重地说。
林木愣了愣，一脚踹向车轮：“操！”
“任务条件满足，任务发放中”
“任务：爸爸去哪儿了，任务说明：你的小天使现在很害怕，她失去了一切，弱小无助，她在心里祈求梦想中的身影从天而降带她离开美国，任务奖励：未知。”
林木看着陶军片刻，说道：“我去美国把孩子带回来。”
说完，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陶军忙拉住车门：“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林木无奈地回应。
陶军嘴唇蠕动，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但是……姐夫，是我姐对不起你，她咎由自取，但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带她回来。”
“任务条件满足，任务发放中”
“任务：陶军的请求，任务说明：姐姐的离去让陶军深受打击，也让他成熟，他没有能力独自去美国，请求你带他去美国带回姐姐的骨灰，落叶归根，任务奖励：随机。”
林木听到系统的提醒，点头道：“那你去收拾行李吧，顺便辞职，估计挺麻烦的。”
陶军点头：“嗯，好，行，我这就去。”
林木心中，孩子是在妇幼医馆诞下的，如今要补办出生证明，自然还得回到那里。匆忙赶至医馆，他向前台询问，却被告知此事不可轻率办理。
林木急切地解释：“姑娘，我确实需要这个证明，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这是我的身份令牌和户籍册，孩子的因离境已迁出，但因前妻故去，我要将孩子接回，你明白吗？我需向米国证明我是她父亲，求你帮个忙！”他恳切地说。
前台的护士面露难色，她并非有意为难，实则规定如此，否则岂非乱了章法。两人僵持之际，一位怀抱卷宗的女医师走来：“小刘，怎么了？”
护士忙答：“何医师，这位先生要补办孩子的出生证明……”
护士简述了情况，林木看到这位医师，顿时怔住——这不是当年的丫丫何医师吗？听完，何医师微微点头，接过林木的证件审视，随后伸出手：“你好，我是何晶，现任此医馆妇产科主诊医师。这种情况我们少见，当然，我们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我带你去见主任，如果他同意，我们自无问题。”
林木顾不得其他，紧握何晶的手连声道谢。何晶点头：“跟我来吧！”
林木随何晶离开前台，来到办公区。何晶敲响一间房门：“曲主任，这边有些事需要您确认。”
得到应允，何晶开门示意林木进入。她向曲主任大致说明，曲主任沉思片刻：“孩子叫什么名字？”
“林可可，出生时身体欠佳，有些新生儿黄疸，还住了几日育婴箱。生于辛卯年十一月十九，酉时二刻。”林木详尽回答。
曲主任思索后道：“何晶，你先带林先生去查一下数据库，确认无误，这事可行。”
何晶点头：“好的，曲主任，林先生，请跟我来。”
……离开曲主任的办公室，何晶与林木一同前往数据库。途中，何晶好奇地问：“孩子还这么小，为何离婚，还要远赴他乡？”
林木勉强挤出笑容：“去追寻更好的生活，人各有志。”
见林木不愿多言，何晶也没再追问。到了数据库，林木在外等候，何晶进去不久便出来。
“孩子的情况与您所述一致。这是您的户籍册和身份令牌，这是补办的出生证明。希望您此行能顺利找回女儿。”
林木松了口气，接过证件，连连道谢。何晶用力挥拳：“加油！”
林木点头，收起东西，匆匆离开医馆，回去取行李，准备购买机票。
……回到家中，林木看见甘敬的马车停在门口。进屋，高雅文和甘敬都在。林木望着二人，长舒一口气，走向高雅文。高雅文正欲询问，见状便沉默下来，默默起身。
林木将手中的证件放到桌上，深深亲吻高雅文。长久的亲吻，认真而深情，最后分开。
“等我回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高雅文脸颊泛红，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彭佳禾和甘敬在一旁，彭佳禾瞪大眼睛，偷偷看向甘敬。
林木松开高雅文，走到甘敬面前：“干，干嘛？”
“没时间，等我回来再说！”说完，林木拉起甘敬，给了她一个深情的吻。
“就算我负心，就算我自私，问题在我，不在你们！”
“我很想说，我都想要，但不知如何开口。”
高雅文侧过脸，望向窗外，甘敬低垂着头。
“好吧，先这样，一个都不能少，等我回来，我要看着你们。”
“我走了，店里的新物，你们看看拿回家，别浪费了。”
“就这样，不许争吵，好好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