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融合

    何妧湘看着何全安哀伤的样子，何妧湘不忍告诉他真相。

    安妧已经化成了这天地间每一缕微薄的灵气，维持着这片大陆的灵气运转。

    何妧湘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何全安眼眶再度湿润了，&34;我留不住她，她告诉我她有不得不走的原因，让我对外就宣称她暴毙身亡了。&34;

    &34;她说如果她不走的话，我们全府上下都会被连累，甚至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不得不信，你的不凡，出身的异象，我赌不起全府上下的命。&34;

    何妧湘羞愧得攥紧手指，发白的手指边缘，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痛苦内疚。

    &34;她走的时候给了我那根尾翎，说是可以输入元力就可以唤醒她帮我一次。&34;

    见说到关键点，何妧湘紧紧盯着何全安。

    &34;那她可有告诉你这跟尾翎的来历以及如何将她重新变回尾翎&34;

    何全安见何妧湘这样说，不禁有些疑惑道:&34;为何，我本来把她给你是想要她护你一生无虞，更何况她已认主&34;

    何妧湘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34;你这间屋子有布下元力屏障吗现在虽然没人靠近，但是&34;

    何全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伸手布下一个最高级的元力屏障。

    何妧湘严肃道:&34;她虽然忠于我，但不止忠于我，她还是天闽族的守护兽。&34;

    何全安疑惑道:&34;天闽族&34;

    何妧湘有些难以启齿，她的犹豫，何全安一下子便反应过来，&34;是抓走你母亲的那些人&34;

    何妧湘低声道:&34;是！&34;

    何全安眼里有泪花，盯着何妧湘道:&34;你知道她的下落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34;

    何妧湘死死的咬住下唇道:&34;对不起——&34;

    何全安心都快碎了，两眼一闭，泪珠滚落。

    &34;你是——灵主，你和天闽族是什么关系？&34;

    何妧湘直接跪下道:&34;父亲，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34;

    何全安崩溃的抱着头流泪的低吼道:&34;不得已，不得已，你们全都有不得已，那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像一个傻子一样！最后只剩妻—离—子—散——&34;

    何妧湘手足无措的看着突然发泄的何全安，跪着上前道:&34;不是的，父亲。&34;

    何全安突然平静下来，眼角残存的泪痕提示着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

    &34;那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34;

    何妧湘不知从何开口，只能避重就轻道:&34;父亲，我是被迫成为灵主的，灵主是天闽族为了掩盖镇灵石丢失弄出来献祭给这片大陆的镇灵石代替品。&34;

    何全安震惊道:&34;镇灵石丢失——难道说十五年前那场祸事你的出生，安妧消失，对上了，都对上了&34;

    何全安震惊得半天没缓过来，口中喃喃道:&34;镇灵石丢失，镇灵石居然丢失了，真的有镇灵石，难怪这些年来灵气越来越稀薄，大家都只能去寻找元力石修炼，使用元力，或是古武。 &34;

    何妧湘脸色有几分凝重，应道:&34;所以天闽族是镇灵石守护人，他们为了掩盖镇灵石的失踪的真相，担心被众人讨伐，所以造出了灵主来代替镇灵石。&34;

    何全安喃喃自语:&34;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34;

    “父亲你可知如何让让羽斐再陷入沉睡，她想要我接受灵主的所有记忆和传承，可我不愿。”

    何妧湘有些复杂的再度开口，从另一方面她明明是造成安妧悲剧的罪魁祸首，可另一方面她却不得不请求何全安的帮助，帮助她这个罪魁祸首继续活下去。

    何全安看向何妧湘，有些无奈道：“尾翎是你母亲给我的，这么多年我就用元力唤她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你母亲离开的那天，第二次是今天。”

    何妧湘有些失落，但还是对何全安点头道：“好的，我去找重华想想办法，说不定他有办法让羽斐重新沉睡。”

    何全安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道：“尾翎是你母亲给我的，或许可以旁敲侧击问羽斐跟你母亲的关系，你母亲当时离开为何会带着天闽族的守护兽凤羽皇。”

    何妧湘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她担心羽斐发现她不在，会到处找她，打开木门的那一刻，何妧湘顿住，最后回头道：“谢谢你，父亲——”

    这句话既有内疚也有感激，说完这句话，何妧湘便头也没回的走了，何全安望着何妧湘的背影久久的失神。

    何妧湘回到潇湘苑，准备抬脚进入苑中的那刻，整个人连同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金金听到声音，迎出来道：“小姐你回来啦，快用膳吧。”

    何妧湘完全没有胃口，视线停在羽斐的房间，顿了顿，开口问道：“羽斐一直在房间吗？”

    金金不明所以，如实告知：“她从进去就再没有出来过。”

    何妧湘点头，抬脚回到自己房间。

    金金觉得今天的小姐有点怪怪的，不苟言笑。

    何妧湘回房间的桌子旁坐下，金金就站在一旁布菜，何妧湘拿起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从羽斐那里把话套出来。

    筷子一直拿在手上，不曾挪动一步，金金将装有菜的碟子都轻轻的推到了何妧湘筷子底下，何妧湘也未发觉。

    金金看着何妧湘发呆的模样，出声提醒道：“小姐，菜凉了，”

    何妧湘回神，望着金金一笑，夹起菜送进嘴里，金金觉得这时的小姐才有几分之前的样子。

    何妧湘嚼着口中的菜，皱起眉头，望向金金道：“今日的菜为何没味？”

    “啊？”金金惊讶道，“怎么会，难道今日林大伯做菜没放盐？”

    何妧湘吐出口中的食物，除了没味她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嚼塑料一般，对金金道：“你尝尝。”

    金金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唔，小姐，有味道啊，挺好吃的啊！”

    何妧湘心渐渐沉入地底，慢慢放下筷子，手上的玉镯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何妧湘的心也跟着咚的跳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和她今日羽斐给的那个金色透明吊坠一定有关。

    羽斐想将她缺失的灵魂补齐，想让她将所有记忆都想起来，想要真正的灵主回来，想必这只是她身体改变的第一个点。

    何妧湘淡淡道：“将菜撤了吧，我今日没有胃口。”

    金金有些担忧的看着何妧湘，但还是照做。

    金金也是何妧湘身边的老人了，什么时候该嬉笑打趣，什么时候该如实照做，她自然分得清。

    更何况今日的何妧湘周身都围绕着一股冷淡的气息，这让金金不敢像以前一样对着何妧湘撒泼耍无赖。

    金金下去了，独留何妧湘一个人坐在屋内，太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天仿佛一瞬间就暗了下来。

    何妧湘静静的坐着，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独剩一半的肩膀还没有完全融进黑暗。

    这一刻，何妧湘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将脑子放空，闭上了眼睛，好像一切只是一个梦。

    水水从苑外进来，看到何妧湘一个人孤寂的坐在房间，灯也不点，就那么漆黑的坐着，心中第一次泛起名为心疼的感觉。

    水水上前，站在何妧湘屋外，轻轻唤道：“小姐——”

    何妧湘轻轻嗯了一声，水水大着胆子进了房间，“小姐身边怎么没人呢？”

    苑里的丫鬟，一般将苑里的卫生打扫干净，植物侍弄好了就可以去休息或是出府做什么，何妧湘都不会限制他们。

    她不喜身边跟着太多人，一般她自己能做的事情便自己做了。

    水水进了房间，摸着黑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将灯点燃。

    当第一盏灯燃起时，何妧湘睁开了眼睛，许是一直闭着眼睛，突然见到光源有些不适应。

    何妧湘伸开手掌，挡在眼前，只透过几缕光线照在脸上。

    “水水——”

    何妧湘突然出声，水水应道：“嗯！小姐，怎么啦？”

    “你说，光会驱散黑暗，可是光还是会消失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一直留住光？”

    水水笑道：“晚上呢，我们有烛火，白天呢，我们有阳光啊！”

    随着第二盏灯，第三盏灯，第四盏灯的亮起，何妧湘坐在温暖的烛光里。

    水水点完一圈的灯，走向何妧湘，见桌子上有茶壶，在何妧湘的注视下，捧起茶壶。

    水水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下，笑着拿出茶杯，倒出了一杯水，对何妧湘道：“小姐尝尝。”

    看着水水期待的眼神，何妧湘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好清甜的水！”何妧湘眼睛亮了一下。

    何妧湘原以为自己可能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没想到她可以品尝水水用自己能力变出来的水。

    “嘿嘿嘿，小姐喜欢就好！”

    水水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何妧湘一口将茶杯里的水喝完，自己又倒了一杯。

    何妧湘猛喝一口，“噗——”

    一口水喷了出来，水水诧异的连忙去抚何妧湘的背，“小姐怎么啦，呛到了吗？”

    何妧湘望着那茶壶，盯着水水的手，呆滞的说：“你再给我倒一杯。”

    水水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何妧湘，何妧湘就着水水的手就那么喝了一口。

    “甜的，是清甜的。”何妧湘苦笑道。

    水水不知何妧湘为何难过，只是道：“小姐不难过，水水愿意一辈子给小姐倒水。”

    何妧湘眼里有泪花，不知是呛的还是难过的，只是望着水水温柔的笑道：“谢谢你水水，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水水看着何妧湘溢满泪水的眼眶，却还是温柔的笑着，说不出来一个字，只得放下茶杯，安静的转身出去了。

    何妧湘自己一个人又倒了一杯水，往嘴里倒着，不出意外是一股泛着土腥味的水，何妧湘直接面不改色的咽下去。

    盯着茶壶中还剩下的水，何妧湘突然将手指伸进壶里搅了搅，不出意外，那水仿佛一瞬间便失了清透，但水还是水，什么都变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只有何妧湘知道，她触碰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她吸走灵气，活气，除了死物。

    何妧湘如行尸走肉般走进内屋，一头栽进自己的床上，将铺盖蒙在脸上。

    蜡烛燃烧着，烛泪顺着烛身一滴一滴的滴在烛盏上，何妧湘渐渐没了意识。

    被何妧湘扔在梳妆台上的金色透明吊坠却在此刻漂浮到了何妧湘身边，散发的灵力光圈和那股金色神秘力量将何妧湘整个人都笼罩住。

    何妧湘又做起了梦，梦里她久违的回到了那片花海，但此时花海里只有她一人。

    何妧湘在花海里疯跑，大声喊叫，肆意的发泄着一切。

    突然何妧湘背后出现了一道身影，何妧湘仿佛是感受到了一样，停下了步伐转身。

    是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她对何妧湘伸出双手，何妧湘此时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她也抬起手去触碰。

    “不，不可以，不行——”何妧湘惊恐的大叫。

    那个她突然讲话了，“不要抗拒我，何果滋，我是何妧湘。”

    何妧湘恍惚了一瞬，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一瞬间何妧湘从小到大的记忆纷至沓来。

    何妧湘身体被定住一般，那个她走进何妧湘的身体，轻轻的留下一句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要排斥我。”

    何妧湘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而那个金色透明吊坠此刻却静静的掉落在她身旁。

    何妧湘两世的记忆融为一体，此刻的何妧湘才是当年第一声啼哭的那个孩子。

    一夜时光飞逝，很短，但也改变了不少事情。

    何妧湘醒来，扯开身上乱裹着的被子，高声喊道：“金金，我要沐浴——”

    金金推开门进来，端着洗漱的木盆，诧异道：“小姐，你刚刚是说要沐浴吗？”

    何妧湘点头淡淡道：“我不想说第二次。”

    金金听着这个语气，有些呆滞的端着木盆连忙退下了，急急忙忙的去准备何妧湘沐浴的水。

    何妧湘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描眉，看着镜中的脸，有一瞬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