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阴阳门

    吾见村民颔首，方执油桶缓倾柴油，吾目视柴油循水面趋尸首之际，隔空一指戳向水面，水面忽腾起逾尺高之火苗。

    游移之火焰仅于数秒间便燃着尸之双手，浮于水面之尸仍无动于衷。

    反是被拖拉机绷直之棺绳上发嘎吱一声怪响，仿若欲断焉。

    吾微蹙其眉，隔空一掌推于水面，火势在吾掌风之推动下，连进半尺，几贴上尸首。

    人发烧焦之味须臾弥漫，尸之双手于火光中徐握。

    “拉其颈上之绳！”吾声起，老曾头遽然拉紧棺绳，尸之首级遽扬出水面。

    “棺！”吾怒喝声中踏仍烈燃之水面冲尸而去，抬足踢向尸之下颌。

    吾鞋尖与尸之下颚发一声骨裂般爆响之后，尸在吾重击之下腾空而起。

    吾足带烈炎跃水而出，人于空中双脚连环发力，接连踢向尸之胸口。

    翔于空之尸亦在余连击中，落入满是石灰之棺中。

    石灰遇水丝丝声犹于棺中不住翻滚之间，余已落于地：“速，以石灰填棺。”

    守于棺侧之村民，提石灰袋冲而上，将成袋之石灰倒入棺中。

    余抽断搭于棺侧之索时，老曾头双手举一尖削木棍，狠扎入四下飞舞之石灰中。

    其棍扎落之处，当为尸之胸口。

    老曾头抽身后退时，高声呼曰：“速以生石灰填棺，彼处之水坑亦填之。”

    &34;盖棺，取棺钉来！&34;老曾头率人疾钉死棺：&34;将棺拖至吾家院中。&34;

    有村民曳棺去，老曾头直睹余民以土自填水坑，乃指使人取青石板盖坑。

    老曾头于石板上连踩数脚：&34;皆归矣！夜能不寐者勿寐。待天明，各家遣一代表至吾家去。&34;

    老曾头延吾归其家，亲为吾斟酒一杯：&34;此次谢吴先生矣。&34;

    吾轻转酒杯曰：&34;大鱼村事未了。汝欲继逐吾去耶？抑欲留吾耶？&34;

    吾意谓：汝欲吾留则与吾实言。我于大鱼村愈好奇矣。此非村怪，人亦怪。

    诈尸此等事，置他处能惊痴一村之人，然大鱼村之民，非但未乱，犹若受专业训练之状，配合甚有章法。此殊不合理。

    老曾头饮一杯酒曰：“吴先生，汝甘为术士乎？”“何意？”余未明老曾头之意，其显系所答非所问也！

    老曾头自顾言曰：“吾不愿为术士，毫不想。为术士所需付出者众，所失者亦众。吾若但有一口饭食，有一生路皆不愿为此术士。”

    “然，有事者宿命所定。人生而所能为何皆为老天爷安排明白，汝欲逃皆逃不出也！”

    “吾村，数十年无男丁出打工。非吾等宁受贫而不肯作，乃老天爷不许吾等出也！”

    吾之眉头不禁微微一扬：“汝意谓，汝全村皆术士乎？”

    “狗屁！”老曾头摇头苦笑曰：“术士唯我一人，尚特么是半吊子之术士，今日无君，吾则真完矣。”

    老曾头紧紧盯着我曰：“吴先生，汝能告我，汝师出何门乎？”

    老曾头见吾不语，亟解释曰：“吾无他意。特不想累君耳！”

    吾淡淡曰：“棺材门阴阳脉！”老曾头之目顿亮：“不奇，不奇……难怪汝身既有至阳内功，又有阴气浮动，原来汝乃阴阳脉之人。”

    老曾头言讫，若忆起某事，遽起而立，双膝一曲跪于地：“吴先生，乞救吾村。”

    吾侧身扶老曾头起：“先言何事？”

    老曾头曰：“此事，尚须自大鱼村祖辈言起。汝知守水者为何人乎？”

    守水人之构成稍复杂。守水分民守与官守二者：

    民守，即沿水食之术士世家，大抵皆子承父业。

    官守，即水兵守水。术士不入官场，非谓官场中无术士也。

    水兵营中有专理水上怪事之兵，此等人独成一营。师承亦自上一代之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