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吃着羊肉挖井快
一大早，村里的大喇叭又响起来了，是多田在喊话。
“父老乡亲们，我们的挖井工程正式启动了，挖井的地方在胡四叔家的林子里，早上八点，挖到晚上7点，中午12点休息，休息两小时。出工计划贴在村边小树林闲话中心的大树上了，大家看去看，没有来的人，不记工分。”怕村民没有听见，多田广播了两遍。
胡老四家的小树林里，五六个人正奋力挖井，有人用撅头把土挖松，然后有人拿铁锹铲起来，丢掉四周。尘土飞扬，每个人脸上都灰扑扑的，都笑着，说着，但是手上的活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马军拿着本子，围着大家来回转圈，记录着。
马跛子冲他喊，“马军，过来，这块石头大，我们两个人抬。”马军记工分都快1个小时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5个人的工分，要记录那么久吗？
“你跟虎子抬把，我这边马上就完了。”
马跛子看着他就来气，“你小子就会偷懒，记工分半天了，我明天跟多田讲，记工分只能算半个工。让你在那里瞎晃悠。”
“别光盯着我啊，这记工分可是个细活，来了几个人，几点来的，还要记录谁拿的什么工具，是要一点时间的，这就来。”马军有点怕马跛子。
多田去了镇上，买好了柴油发电机，水泵，抽水管和其他施工工具，他在建材市场转悠了几圈了，买钢筋水泥的地方好几家，但是人家嫌弃量少，不送货，单独雇车又贵，谈了几遍都谈不妥。单独雇一辆车太贵。村民凑钱不容易，要省着点花。
他转了几圈，发现一个辆大卡，装了半车水泥，司机已经在发动车了。他赶快上前，给司机发了一支烟，问道：“师傅，去哪里啊？”
司机接过烟，看了一眼，别在耳后，“刚抽过了，去三岔口，马上就走了。”
“绕个弯就到了东湾村了，我有点钢筋水泥，帮忙一起拉上吧。”
司机撇撇嘴，“主家等着水泥砌墙呢。”他往后靠了一下，副驾驶位置上一个中年人冲他笑笑。
多田从车头绕到另一侧，拿出一支烟递过去，接着又从口袋里拿了两盒大前门，递进去，”价格我跟商家都商量好了，过去就装。马上走，不耽误多长时间。“
大前门一包两块，农民一般抽一块多的烟，大部分人还抽自制的旱烟。贵有贵的道理！司机掉了个头，去装多田选购的钢筋水泥。
其实不用胡老四提醒，多田也知道，这里的土质，打井很容易塌方。他早就做好了钢筋水泥预算，准备做大管子固定到井的内壁。
中午车就到小树林里了。首先要用钢筋编织一个大的圆环，这是个技术活，而且需要看懂图纸。
他拿出图纸，喊马军，多福和其他两个年轻人过来。
马军抢过去图纸看，图纸上标注很多尺寸，密密麻麻的，看的脑子疼，他说，“多田，这是啥图纸 ？”
”加固井的管子。“
”买现成的管子不行吗？反正有集资的钱，犯不着自己辛苦搞。“马军嘀咕着。
多田说道，“镇上里，县城都找遍了，没有现成的管子，要定做太贵了。去市里买，运费会高的吓人。“
多福把头凑过来看图纸，“这个简单，我以前打工，在工程队上做过。”
多福会用电焊，角磨机都会用，对照图纸，几个人很快弄好了管子的钢筋骨架，接下来，用木板做了一个模子，给架子浇筑混凝土。
一个下午，四个1米高，直径2米的的管子就做好了。只等水泥固化，第二天就可以用了。
整个过程，多福体现出来的动手能让多田赞叹，设备，工具，在他手里就很听话，而且他能看懂工程图。
挖井的进展也很快，下午四点多，已经挖了1米深，水不断渗出，快到小腿深度了，多田指挥大家抽水继续挖。晚上休息的时间，井深达到1米五。只等第二天下管子加固后继续挖。
第二天一早，多田第一个去了现场，却发现了意外。
井坑里有一大只白色的羊，肚子涨如鼓，头耷侧着，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已经死了。多田好一阵后怕。如果井里淹死的是一个小孩，他就够判刑的。他想，今天第一件事是做井盖。
人陆续来了，看到死羊，都在议论是谁家的羊，马跛子上前一看，“我家的羊，头上有红色记号，昨天晚上，我爸放羊回来，说少了一只羊，找了半晚上，原来淹死了。”
一只羊少说一百来块，人们说着议论着，不知道怎么办，一会儿看看蹲在井沿边的多田，一会儿看看马跛子。多田若有所思。马跛子面无表情。
马军嬉皮笑脸，“马叔，你家的羊啊，要不就给大家改善伙食？反正也死了。卖不成钱了。”
马跛子瞪了一眼马军，没好气的说，“又不是你家的羊，你当然不心疼。”
多福来了一句，”这羊死在坑里，算是因公牺牲的。折算成钱，公款里出，赔给马叔吧。“多福不想让多田得罪马跛子。
多田站起来说，“这是我管理上的失误，不能从公款里出，我自己出钱。请大家羊肉。”
大家高举铁锹，欢呼起来。马跛子把铁锹往脚下狠狠一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算了，多田有什么错呢？谁都没想到羊会跳进去，而且，我爸也没有看好羊。这只羊就算我给犒劳大家。”马跛子怎么能让多田出钱呢？显得多小气。他要的是多田的态度
大家合力把羊弄出来，马跛子背回家去炖羊肉了。马跛子想留下下水。过几天中秋节可以再改善一下生活。
多田和多福商量做井盖子，他拿出图纸，多福看了一眼，就开始准备钢筋水泥开始做。
中午，马跛子推着自行车往小树林走，车的后座上绑着两个水桶，马跛子的车一进入树林，羊肉的香味就在在小树林里弥散开来，往每个人的鼻子里钻。
马军手快，马跛子车没停住，先在桶里捞了一个羊骨头吭。骨头有点烫，他把骨头从右手左手丢来丢去，瞅机会就啃一口。
多田转过来，看了一眼，两半桶羊汤里，隐藏着骨头和肉不少，他看围观的人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眼冒着贪婪的绿光。他说话了，“大家回去拿上碗筷，拿一个馒头。馒头泡羊汤是绝配。”
多田往家走，其他的人跟着，到了村边路上，三三两两分散消失在胡同里了。
大家都说哪顿羊肉最香。十来个人蹲在树林里，大口吃肉，滋遛滋遛喝羊汤，真过瘾。
羊肉真是个好东西，吃完人马上来精神。中午没有休息，接着干。多田说了，今天要把井挖好。
下午两点钟，井已经很深了，多田指挥大家把管下到井里，下了两个管子，接着挖，水泵呼噜呼噜地把水抽出来，虎子拿撅头在管子底下掏沙土，掏了一圈，管子就降下去一截。胡新陆把掏出来的沙土用铁锹铲到篮子了，绑上绳子，上面马跛子就拽滑轮上的绳子，篮子快到井面的时候，刚子踩在横在井面上的木板，把篮子提出来，把土倒着井沿背后。井沿上，还有一拨人抽烟闲聊，等着下一波替换。
多田和多福两人在给两大片半圆水泥板上放柴火，他们已经把井盖做好了，为了加快水泥凝固，他们要给水泥板加热，今天晚上着盖子一定要盖子井上面。
晚上，井管子全部下进去了，水泵一停下来，水从井底十面八方咕嘟咕嘟冒出来，转眼就到井的脖子处就停下来了。再将水泵开启，六寸的管子抽了半小时，水位还在维持在那里。
多田说成了。大家一起鼓掌欢呼，有人把铁锹抛得又高又远。
四个年轻人一起发力，把两片厚厚的井盖子抬过去盖上，吃了羊肉的年轻人就是力气大。两片井盖抱着，正中间留了一个比水管大一圈的孔。上前三四个年轻人踩，井盖纹丝不动，多田说，这次马叔的羊再要投井自杀，也只能撞死了。
多田说，吃着羊肉挖井就是快，提前一天完成了，要给马叔的羊记头功。末了还提议搞一个抽水仪式，让村里人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