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灾厄之始
那被冰封的人嘴里吐出了含糊不清且晦涩难明的语言。
仿佛构成了一首来自远古的歌曲。
王明和可可当即缩回了身子,只是瑟瑟发抖。
寒冷与恐惧消磨着他们的意志,手中的火器被越发攥紧。
王明决定离开这里,到了外面或许会被追杀,但是在这里一定会被冻死。
目前他还没有想要开枪,因为开枪有可能会引来更多怪物。
正当王明的思想被冰封者吐出的歌曲给搞得逐渐烦躁并混乱时,可可的反应却更加诡异。
可可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声响,身体四肢蜷缩在一起,仿佛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吴良这会儿见到这种情况会直接跑,但是王明不是吴良,他当即下定决心,举起枪械,瞄准那个被冰封之人。
冰封之人停下了吟唱,歪着脑袋,从他被冷冻得像是两颗玻璃珠的眼珠子中首次流露出不解。
王明向前推动杠杆,精准而巧妙的机构传动,从弹仓内拉出一枚圆头子弹,那枚子弹在干脆且优美的传动声中,伴随着王明后拉杠杆,被纳入了枪管,准备激发。
王明用拇指往后扣动击锤,进入射击状态,随后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巨响与枪口喷出的浓浓烟雾,一枚步枪弹射出,带着利落的杀意向那人飞去。
这把被调教过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依旧使用靠黑火药作发射药的子弹。
这种子弹在废土上拥有足够的杀伤力,并且相比无烟火药与电磁发射药更加易于制取,十分适合开荒者,也是开荒者标配的武器。
步枪弹命中冰封者的脑袋,炸出一片冰花,那人的脑袋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而后无力地瘫软下去,因为“冰封王座”的原因,他就那样垂下身子站立。
没有了吟唱的法咒固然让王明舒服了些,但是四周的寒冷依旧没有延缓,室温正在逐步下降,乃至于地下室墙壁上也出现了冰花。
“可可,快走!”王明牵住对方的手,试图把对方拉走。
然而可可却像是失去了一切能量与力气一般,轻轻地一拉便倒在了地上。
王明大吃一惊,连忙把可可扶起来。
可这不看不要紧,当王明把可可的脸扶起来,看见他脸上的异变时,心又寒了几分。
现在的可可哪还是原先那副可爱的小男孩模样,他的嘴巴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从中伸出两条细长的,毛茸茸的牙齿。
可可的脸颊也裂开几道小小的口子,从中似有似无地流出几道透明的液体,还伴随着一丝丝的血液。
可可身上的毛发旺盛地成长着,形成了棕色的繁密绒毛。
王明心里也做出了判断,再次拉动杠杆,温彻斯特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
铜制弹壳缓缓落地。
这声音显然也惊扰了可可,或者说现在这个曾经是可可的怪物,它抬起脸颊,眼神中流露出愤怒与哀伤。
为何要把枪口对准我。
您不是慈爱的人母派来的使者吗?
在我患病,罹受苦难之时,为何不拯救我,反而恐惧地想要杀死我?
如此的想法在心中不断流转,这位霍吉族少年显然没有理解自己到底发生了哪般异变。
但他愤怒的内心是存在的。
血脉中的暴力渴望是存在的。
它警惕地看住了王明的每一个动作,王明也仔细地看着对方的动作。
王明扣动扳机,这个动作很快,但是在那蜘蛛怪物的眼中却变得迟缓,它本能地用四肢向后弹跳,避开了这次攻击。
可可从来没有变成过如今的状态,但他几乎立刻就适应了自己的身体。
好像先祖已经把一切战斗技巧与生活的本能传授给了他。
他迅速地遁入了黑暗,随后全局变得安静,仿佛这里什么也没发生。
狭长幽暗的地窖对于王明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战斗场所,他的那杆长枪不论是形制还是换弹方式,都绝不适合室内战斗。
王明警惕地缓缓后退,直到自己的背贴在墙上。
透过衣物,他可以感受到湿冷的泥土渗透进自己的肌骨,不断地提振着自己的精神。
可可已经变成了怪物,那外面的那些怪物是不是也是如此出现的呢?
他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咔,嗤。
王明缓慢地推动杠杆,机械碰撞的声音就像一个老者蹒跚前行,骨骼不时发出的脆响,仿佛随时行将就木。
铜制弹壳落到地面上,下一刻子弹推入枪膛。
王明做好了一切准备,警惕地注视着四面八方。
唯一没有看向头顶的方向。
当一滴冰冷的涎液滴落头顶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在混乱中,王明胡乱地开枪,但是已经化作怪物的可可怎么会被这样近乎于摸奖的一次攻击命中?
尽管王明的体重远超可可,但是作为两脚站立的生物,一旦被拖入地面,那么四足的野兽便占据上风。
更何况此时的可可肋间又生出两对纤弱的蜘蛛脚。
虽然纤长瘦弱,但是这两对器官尖端的骨质依旧尖锐,足以轻易地撕破王明的皮肤。
可可吐出蛛丝,不断用自己生长出的肢体来回地转动王明,就像是一只真正的蜘蛛在捕食猎物。
王明头晕目眩,只能感觉到自己逐渐被缠绕,被束缚,胃里的酸水已经在嘴巴里面打转,要不是嘴巴被蛛丝拴住了,须臾之间就会喷出来。
王明近乎晕厥,可在下一刻。
砰!
巨大的枪声惊醒了王明,他看见可可那张已经无法辨认人样的脸垂了下来,细密的绒毛挠动他的鼻子,让他想要打喷嚏。
随后他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那个人皮肤黝黑,留着白发寸头。
那人身着漆黑的神父服装,胸口挂着象征圣城信仰的天平,腰间缠着一条填满了霰弹枪弹药的腰带。
他沉默地往王明走去,阴沉的面貌透露出自己不好惹的气质。
然而在他踏进这个地窖时,一切的冷漠就破了防。
“啊啾!唉,这里阴冷潮湿低矮,对我这样的老年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普奇打了个喷嚏,俯下身子用猎刀给王明解绑,随后把王明扶起来。
在普奇站起身时,还撞到了地窖头顶的淤泥,以至于头上白发和黑泥交错,十分滑稽。
随后二人走出了地窖,来到了地面。
王明看向四周,泥泞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怪物,以酒吧为中心,方圆五十英尺的一切都被破坏殆尽。
树木被腰斩,土地像是被翻了个底朝天,酒吧也坍塌作废墟。
普奇把王明放在了酒吧唯一一张还完好的白色塑料椅上,让他恢复一下体力。
而后普奇前往柜台搜寻到了一瓶保存完好的酒。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套炸药包,扔进地窖,随后点燃引信,等待爆炸。
在等待途中,普奇神父削开酒的软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口,随后把“酒水”全数吐出,他扶着吧台,猛烈咳嗽。
“靠,这是颜料!”
轰!
随着炸药包爆炸,地窖坍塌,空气中也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