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满清第一巴图鲁
自那日从养心殿回去后，如懿又陷入原先的悲苦，整日里茶饭不思，只叫惢心帮她寻出皇上送她的那出《墙头马上》的话本，供她细细摩挲。
海兰依旧每日往翊坤宫来，见如懿此状，心中满是忧愁。
她本以为自己除掉了琅嬅，如懿便能登上梦寐以求的凤位，谁知竟又出了这些幺蛾子。
“姐姐，您怎么了？”
海兰看着如懿这样，眼中满是心疼。
“海兰，你来了。”
“姐姐，自从皇上下了圣旨后，你就这般魂不守舍的，要不臣妾陪你出去走动走动，兴许能好些。”
如懿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光景，现下也觉得这早已被她盘包浆的话本有些乏味，便同海兰出了翊坤宫。
只是，如懿也不知该去何处，御花园她早就逛腻了，路过养心殿又难免睹殿思人。
最后只好由海兰带着她走了一些偏僻的宫道。
期间，海兰时不时提些潜邸时期，皇上暂且还是王爷时的事。
以往如懿如今日这般兴致缺缺时，海兰只管提起那时的事，不出几句，如懿便会心满意足，嘟嘴微笑。
这类事海兰常做，以至于时日一长，她便养成了只看如懿嘟嘴程度便能判断其心情的本事。
可是这次，以往那惯用的招数却不灵验了。
如懿压根没听进去，直到现在还在念着她的少年郎背弃她的事。
就在这时，只听得墙角突然传来清脆的巴掌声，饶是心心念念着情伤的如懿也不由得被吸引。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无意间冲撞了嫔妃，此时正被那个嫔妃的侍女当街掌嘴。
“嘉嫔，她怎么也在这儿？”海兰不由得心生疑惑，她分明记得这条宫道平日里只有一些下等宫人来往，谁知竟恰好碰上了金玉妍。
“你个贱婢，若是下次再冲撞我们主儿，我决不饶你！”
贞淑甩了甩抽疼了的手掌，正要随金玉妍扬长而去。
谁知那老宫女突然拽住她的衣角，梗着脖子愤愤不平道：“分明不是奴婢冲撞你家主子，是你主子自己非要往奴婢这边靠。奴婢真是不懂，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娘娘，为何隔三差五找由头来掌奴婢的嘴？”
金玉妍听了这话，又转回身来，冲着地上那宫女冷笑道：“怎么，本宫要教训你一个贱婢，还得挑日子么？”
自从某次在这条宫道上偶遇了容佩，金玉妍便变着法地将上辈子欠的那个巴掌，千倍百倍地还给了她。
不等此时容佩还是个底层宫女时欺负她，若是哪日让如懿收了去她便不好收拾了。
然而她正这么想着，如懿却真的来了。
“嘉嫔，你罔视宫规，私自处罚宫女，若是皇上知道了……”
不等如懿将话说完，金玉妍环顾四周见没有皇上的身影，便不屑地反击回去：“本宫教训一个冲撞嫔妃的贱婢，何错之有？”
若换作前世这时的金玉妍，或许还对宫规制度保留了几分敬畏，兴许还会听从如懿的劝诫。
然而自从上辈子见识过如懿管理后宫的那些荒唐手段后，金玉妍只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嗤之以鼻。
“嘉嫔，你忘了去年在圆明园时虐待春婵被皇上禁足的事了吗？”海兰对金玉妍这副模样看不过眼，便搬出这门前尘往事。
“哟，给本宫翻旧账是吧？真要论起来，这事哪有你和娴妃强逼皇上喝汤被撤了绿头牌来得妙啊。”金玉妍轻蔑笑道。
海兰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嘉嫔，你可知公允之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且好自为之吧。”
“娴妃娘娘有空关心臣妾是否自毙，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免得哪天窝囊死……啊！”
金玉妍话音未落，容佩便趁她不备突然起身，甩了一记重重的巴掌。
“你个贱婢，竟敢打我们主儿！”
贞淑正要替金玉妍还手，可她当惯了贴身婢女，力气完全比不上常年干粗活的容佩，随即便被推倒在地。
“嘉嫔娘娘藐视宫规，欺负奴婢便也罢了，如今竟还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奴婢实在看不过去，今天便要替娴妃娘娘好好教训您！”
话毕，容佩自觉站在了如懿身后，仿佛她们原本就是主仆一般。
金玉妍见自己这边占不到便宜，只得随口撂下两句狠话，随即匆忙离开。
如懿见容佩方才如此骁勇，竟敢为了她不惜得罪高位嫔妃，心里眼里满是赞赏，当即便要捞了容佩回翊坤宫。
起初，如懿只让容佩做个普通的洒扫宫女。直到某天容佩擅自替如懿多争取了些内务府送来的绸缎，如懿一时间大喜过望，这才提拔了她做贴身宫女。
自从阿箬走后，翊坤宫上下便无人能替如懿与内务府周旋，惢心虽然忠心却是个性子软的，向来不擅长争辩。
至于如懿本人，则一直自诩人淡如菊，不屑于为了几匹绸缎、几样器具与内务府总管争论。
如今有了容佩，如懿便又多了一重维护她的屏障。更何况，这容佩年纪大、相貌凶，打人也狠厉，不仅能充当如懿的打手，还不似阿箬那般年轻靓丽，无需担心她是否会被皇上惦记。
于是，当如懿再次去拜访皇上时，身后跟着的人便多了一位。
进忠一眼便认出了容佩。
那个一脸凶相的老女人，上辈子奉命多次掌掴魏嬿婉，却如同打自己仇人一般，每个巴掌都抡圆了打，打得他心爱的嬿婉次次流血，进忠每回看了都不免心疼。
可让他纳闷的是，这一世容佩被如懿收编的时间竟提前了这么多年。
虽不知是何缘故，但他当晚还是传信告诉了嬿婉。
“满清第一巴图鲁随大如？主儿，进忠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啊？莫非是大如找了个壮汉？”澜翠见进忠送来的信上只有这么一句，一时不知是何用意。
嬿婉见了这些字，只会心一笑。
“看来是我们先前调查时遇到的那个出言不逊的老宫女跟着大如走了。”
“可是，她除了长得凶，看着倒没有特别之处，如何担得起巴图鲁一称？”春婵不解。
嬿婉回想起上辈子容佩对她动手时的凶相，只戏谑道：“她样子虽看着寻常，下手却重得很，又爱替自己主子出头教训后宫其他嫔妃，实在是勇气可嘉，如何不能堪为满清第一巴图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