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炩贵人
众人见皇上来，纷纷行礼。
皇上环视一周，叹气道：“方才璟瑟在养心殿门口求见朕，说是长春宫出了人命，朕特意来看看，先平身吧。”
“谢皇上。”
屋内众人见皇上前来，神色各异。
其中，富察琅嬅尤为心慌，这事本就是在她宫里发生的，现在居然还惹得皇上亲自前来，她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却还是向皇上简要说明了情况。
“既是如此，那便让如兰等人吃下五毒饼的内馅就是了。”
说罢，皇上又看向魏嬿婉道：“若是她们中了毒，便可证你清白，若是她们吃了没事，朕绝不轻饶你。”
“是，奴婢愿听从皇上安排。”嬿婉回道。
“进忠啊，给这几个宫女一人分一个饼，让她们当着朕和在场各位的面，吃下这饼里头的馅。”皇上指挥道。
“是。”进忠应下，小心翼翼地瞥了嬿婉一眼，随后给这几个宫女分起饼来。
如兰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转头看向海兰。
海兰见皇上来，原本就在强装镇定，此时见如兰将目光投向自己，只狠狠瞪了回去，眼中尽是威胁的意味。
“这是你的饼，可仔细拿着。”
进忠的话将如兰惊得身子一颤，她稍作镇定后，还是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那个饼。
“饼都分好了，你们开始吃便是了。”进忠道。
如梅、娇红等人虽然害怕，可碍于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掰开饼，用勺子小心翼翼地挑出馅来吃。
唯有如兰，依旧捧着手里的饼，却迟迟不下口。
“你怎么不吃？”皇上见状疑惑道。
“回皇上，此饼以花瓣为馅，奴婢生来对花粉过敏，怕是吃了也会被误以为中毒。”
“齐太医，依你所见，此事可有不妥？”皇上问。
“皇上，这花粉过敏的症状与服用断肠草的反应相去甚远，微臣认为并无不妥。”齐汝回道。
“既然无事，你吃下便是了。”皇上冷冷地睨着如兰，脸上尽是怀疑之色。
“是……”如兰犹豫着掰开饼，握着勺子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一般，抖了半天，就是挖不下去。
这时，一旁的如梅突然弯下腰，勺子也拿不住，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如梅遭殃后不久，娇红等人也都产生了类似的反应，一个个都弯腰捧腹，疼得吱哇乱叫。
“好了，看来你也不必吃了，”皇上看着如兰皱眉道，“进忠，把这几个宫女带下去，吃了馅的就先赐解药，治好后马上送往慎刑司！”
“是。”进忠应下，便叫人把如兰等人带了下去。
“皇后啊，待朕好生审问这些宫女，便可知是何人要加害于你和朕的嫔妃。”皇上捏了捏眉心，眉宇间是说不尽的烦躁，
“是，臣妾谢过皇上。”琅嬅神情落寞，深知皇上对她不满。
“既是如此，嬿婉可否跟儿臣回去了？”璟瑟问道。
璟瑟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皇上。
“璟瑟啊，且等皇阿玛问她几句话。”
璟瑟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答应。
“是，皇阿玛。”
皇帝这才看向魏嬿婉，眼神中充满探究。
“魏嬿婉，朕记得之前传你来过养心殿？”
“回皇上，一个多月前皇上召见过奴婢，留了奴婢给皇上和娴妃娘娘伺候笔墨。”
“原是如此……听皇后说，你现在在长春宫照顾璟瑟，看样子，照顾得还不错啊。”
“回皇上，奴婢只是恪守本分罢了。”嬿婉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旁围观的金玉妍见状朝她翻了个白眼。
“皇阿玛，嬿婉照顾儿臣照顾得可好了，还给儿臣讲过不少书里没有的故事呢！”璟瑟在一旁夸道。
“是吗？璟瑟，你倒是说说，嬿婉都给你讲过什么故事啊？”
“嬿婉给儿臣讲过菜人哀！”
一听“菜人”二字，琅嬅脸色一变，她虽然出身高贵，可也不是没听说过民间苦恶。但璟瑟年龄尚小，嬿婉竟同她讲这些，这让琅嬅看向嬿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满。
对此，皇上倒没那么大反应，他耐心听完璟瑟讲菜人相关的事，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看样子，嬿婉对民生知道得不少啊。”
“回皇上，奴婢是汉军旗下五旗包衣出身，阿玛也常常给奴婢讲这些民间疾苦，以望奴婢珍惜来之不易的福报。阿玛失势后，奴婢进宫做婢女，也尝过人间冷暖，原以为一生便只能是这般光景，只是那一日在御花园遇到皇上，皇上鼓励奴婢靠自己挣门第，此话奴婢至今依然记得。”话毕，嬿婉恰到好处地抬头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对皇帝的感激。
“皇上又没问她，她说那么多做什么？”金玉妍不满地喃喃道。
海兰虽一言不发，却也怨毒地看向嬿婉。
唯有皇上对嬿婉的回答甚是满意，便说：“嬿婉……朕记得一诗，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你虽出身低微，做起事来倒也不卑不亢，朕很是喜欢，朕欲封你为贵人，赐封号为炩。皇后，你意下如何？”
琅嬅虽预料到皇上早晚会问她要人，可偏偏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发出请求，她也不免有些震惊。
“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倒是个好字，皇上想纳嬿婉为贵人，臣妾自然也愿意，只是向来宫女册封都是从官女子封起，嬿婉的家世不高，一来就封为贵人，怕是不妥。”琅嬅中肯地劝诫道。
“不，朕赐她的并非这个令字，而是添上了火字旁的炩。嬿婉家世低，家里又遭过变故，却依然有一股向上的精气神，朕很是欣赏，这个炩字便有绝处逢生之意，与嬿婉相配再合适不过，”皇上解释道，“至于出身，朕并不在意，况且先帝也有册封宫女时从更高位份开始的先例，朕觉得并无不妥。”
“是，臣妾谨从皇上安排。”话虽如此，琅璍脸上还带着几分尚未压下去的不满。
嬿婉对此则是喜出望外，连忙谢过皇上。上辈子她是从答应开始封起的，这次竟高了两个位份！
其他嫔妃或诧异，或不满，却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然而，还是有一人敢同皇帝唱反调。
“皇阿玛，您是打算抢走嬿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