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法，那就是陛下的法
一路上，周弘都在琢磨，就现在他一人分饰几角的情况，要是有朝一日回到故土，能不能拿个小金人奖杯。
就比如当下，他实在是不想带着韩德出门。不是因为韩德靠不住，怕暴马甲而已。
到了地方，周弘明面上说早起没吃饭，让韩德去订一桌好酒席来。实际上是支开韩德，先给高斌打个预防针。
敲开门，进到堂屋坐定，高斌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气不敢出。
周弘好笑：
“高大哥，你也不必如此拘束。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就是个活无常，顶多是和七爷八爷有点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在凡俗的身份不便和你提起，以后机会成熟我自会跟你解释。
但有一点，我身边人都不知道我活无常的身份，希望高大哥给我保密，也请你理解我的不得已。”
高斌一边听，一边点头如捣蒜。
好家伙，抛开无常的身份不谈。冲着抬手就能招出数不清阴兵的能力，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理解。
周弘也点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彼此也算是相熟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就实话实说了。
我其实很看重高大哥你的手艺……”
话还没说完，高斌直接跪在地上，还磕了几个。
“大佬，我高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从今往后，跟着大佬吃香喝辣，当然，能捎带手发扬一下我高家的机关术那就更好了。”
这下反而给周弘整不会了，不过心里倒是踏实了一些。
在周弘看来，他更喜欢实在人。哪怕是个坏人，那也要是明着坏的那种。
如果刚才高斌发表一通类似要拯救天下拯救苍生的漂亮话，周弘心里还要犯个嘀咕。
不管怎么说，结果就是高斌找了个靠山，周弘找了个辅助，皆大欢喜吧。
事说完，俩人就一边扯闲篇，一边等韩德带吃的回来。
正聊着呢，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一队衙役撞开大门鱼贯而入，迅速包围了小院。
“里面人听着，我等是京兆府捕快，奉京兆尹大人令捉拿凶嫌高斌，胆敢反抗，当场格杀！”
周弘听到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高斌。
“大哥，你又作什么孽了？”
高斌也是一头雾水。
“没有啊，昨天到现在我连门都没出过。”
说完走出堂屋对着领头的衙役行礼。
“这位差爷，是不是搞错了？小人可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从未有作奸犯科之举。”
衙役嘿嘿一乐。
“巧了，爷当捕快这么多年，抓的犯人，十个里头有十一个都说自己老实本分，到最后还不是一一认罪！”
也不再容高斌辩解，抬手一挥喊道：
“弟兄们，把这两贼人给我捆上带走！”
见状高斌急忙阻拦：
“慢着！既然说我是凶嫌，那我跟你走一趟也无不可。但这位小兄弟不过是来找我买东西的客人，为何连他也要带走？”
“你犯的事诛九族都够了！一大早就找上门跟你买东西能是什么好人？全都带走！”
几个捕快扑上来把两人五花大绑。
韩德领着酒楼小厮回来，刚好就看见周弘被绑着押出门。
见到韩德，周弘赶紧冲他轻轻摇头，还故意大声喊道：
“快放了我，不然等我老师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韩德一听就懂了。他上去凭腰牌救下周弘不难，难的是同时救下两个人，而且还要解释为何皇子会在宫外。
想明白这一点，韩德抛下几个拎着食盒的酒店小厮，转身就跑。
京兆府后堂。
葛恒听完长史、法曹的汇报后交代了一番：
“待会儿过堂，就按刚才说的办！”
长史满口答应，法曹却觉得不妥。
“大人，这样似乎不太合规矩啊……”
葛恒挑眉。
“规矩？在这京兆府，本官就是规矩！”
“可是大人，这么做于大雍律不合呀。”
听到这话，葛恒面容不屑，眯眼看着法曹。
“说了这么多，敢问你职事官官居几品？”
法曹结巴着轻声回答：
“回……回大人，正七品……”
葛恒瞪了他一眼，再次扫视屋里的所有人。
“和本官讲律法？什么是律法？那就是陛下的法！
民间有句俗话，叫虱子多了不咬。这个神棍本就身负两条人命，再多一条又如何？
陛下忧心王供奉遇害一事，我等身为陛下的臣子，自然要尽快破案，为陛下分忧。
话又说回来，陛下乃天下之主，日理万机，尔等以为他老人家真的在意凶手是谁吗？
陛下要的只是一个说法！都明白了么？”
“下官明白！”
葛恒见没人再敢反对，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就升堂吧，本官去会会这个神棍。”
京兆府公堂。
随着惊堂木拍响，站班衙役们大声呼喊堂威，一行人被带上堂来。
高斌自认为没犯什么事，神态还挺轻松。
周弘第一次见古代官府公堂啥样，正四处打量，却看见曾员外和几个家仆站在最前面。
赶紧稍稍躲到高斌身后，以免被姓曾的认出来。
只是不知为何，曾员外几人却是两眼无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葛恒再次拍了一响惊堂木：
“高斌，你可知罪？”
高斌回过神来，也不知为啥大老爷第一个点他的名字。
赶紧跪下行礼，低头回话。
“回大人的话，草民不知。”
葛恒只是轻笑，指着众人说道：
“本官的问题，必须据实回报。若有不实，板子伺候，你们可明白？”
众人皆点头称是。
葛恒随即指向一个家仆。
“本官问你，昨夜那两人，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的话，是被厉鬼所杀……”
“哼！鬼怪之言虚无缥缈，本官去哪抓凶手？
我看你是故意推脱，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葛恒看向另一个家仆。
“你说！”
“回……回大人的话，是……是被高斌所杀。”
“你亲眼看见了？”
“没……没有，小人当时吓晕过去了，醒来就只看见他一个人还站着，想必是他动的手。”
葛恒似笑非笑道：
“无凭无据，如何定罪？既未亲见，你这岂非污人清白？
来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说罢，葛恒眼神飘到了曾员外身上。
看着这冰冷的眼神，曾员外打了个冷颤，思索着对方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