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2月17日 星期五

    上午李经理打电话称，她已向严主任祥祥细细汇报了想法，主任非常客气、热心，让她们回去耐心等着，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她们，不过她觉得这是她们求人的事，不能老资老位，让人家找她们，这样一百个不妥当，她们得主动点才对，现在连日阴雨雪，工地停工，她空闲，今天又是周末，她想认认人，彼此建立点感情，问能否帮她代约文化局、文管办的领导，晚上酒桌上坐坐？我考虑了片刻，觉得并无什么不妥，于是让她听电话。

    我与程局长联系，答得很干脆，我决定再拉上林碧薇，于是告诉李经理饭局可以安排在今晚，但我与文化局方面虽然都认识，可是交道不深，想拉个人陪陪，因为这个人过去在文化馆工作过，跟文化局许多人烂熟，上下关系都很好，可以为你我传话，即使我不便出口的深点的话她也能帮我讲，而且这人酒桌上很活跃，有酒量，有她场子不会冷，大家热闹，你们也就此机会去个生······她高兴得了不得，让我不啰唆，叫着“行行行”，当即说定。

    下班步行到梦城大酒店，推开216包厢的门，李经理和陈红迎上来，我向她们打招呼，李经理笑着向我介绍陈红，说我和她虽然见过面，但不了解她——她曾经和她是同事，都是江纺幼儿园老师，李经理先“买断”，陈红稍后“买断”，如今她在做碧地公司办公室主任，能文能武，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我笑说：“今晚你还应该重点介绍一下陈主任的酒量。”她一揪陈主任胳膊，抿嘴笑说：“看，我们的领导多幽默、随和！”我笑。她对陈红说：“年初时那顿饭局你大概已看到方主席的酒量啦，我听他们区里人讲，无论‘看多少频道’（瓶倒），领导都不会‘疲劳’，你今晚要敬啊。”我笑，在临窗沙发刚坐下，林碧薇推开门，风风火火，“我没迟到吧”，声音先于人到。今天她着装前卫，一身文艺范儿：咖啡色宽松休闲外套，围着红色加长刺绣花丝巾，藕白色健美裤，外罩朱砂红呢绒裙，面部中妆，脑后一根巨大的马尾辫悠来荡去，我正将她们双方相互介绍着，手机忽然响，是程局长打来的，告诉今天不巧，即将下班，分管领导突然临时召集文化、街道、乡镇等相关方面开会，就“两旦”（圣诞、元旦）期间文化市场管理作再布置、再强调，我一听不免心凉、扫兴，但是，局长随即又调口，说我邀约在先，他们也已答应，违约不好，让我白等一晚更不妥，所以他们准备会议一结束就赶过来，不过时间大概要晚点······我告诉局长，再晚我们都等，大家一起提前为“两旦”守夜，笑声中关了机。

    我们坐上牌桌，我和林碧薇对阵她俩。第一局我们输了，第二局开始，李经理说起网吧的事，林碧薇道：“你找对人了。”李经理抿嘴笑说：“我的杂事太多，怕领导嫌烦呢。”林碧薇说：“不会的，我们领导是个好心人、热心人，帮别人办事最认真，凡他答应的，他会比你还急，不搞定，他不会丢手的，我们有时笑他太认真，他说尽快把事情弄妥，省心，这是少有的吧？”李经理说：“你们领导吓我，网吧限令没解除，新开不可能，眼下证照节节高，快赶上出租车营运证了，一句话，难！”林碧薇说：“领导谨慎，没有十分把握，不会说大话的，这事你就揪住他不放。”这时陈主任叫道：“领导怎么用老k压起了as!”我一看，笑着收回。林碧薇说：“领导，思想别开小差，我们是输着的。”李经理说：“你家领导特殊，老k比人家a丝大。”大家笑。林碧薇说：“我们的领导在区里没有为自家办过什么大事，所以凡是他出面，都会很给面子的，上周在个饭局上，有位领导还说在滨河区他大概是最中规中矩的一个，从没听说为自己的事打过招呼，这样的领导区里不多······”我朝她翻个白眼，说“林主任跑题远了”，正这时程局长在礼仪小姐引导下走进来，后面跟着副局长、文管办主任、副主任，还有两位科员，共6人鱼贯而入。

    我们丢开牌桌，迎上去互相介绍、认识，一番推让，我上首坐定，余下各人相准位置入席。开口的是小盅翅汤，大菜有澳洲龙虾、舟山黄鱼······菜肴档次不低，因宴席迟开，且大多熟人，于是省去繁文缛节，直奔主题。酒过三巡，气氛来了，林碧薇、李经理、陈红以及文化局方面共五位“美眉”活跃异常，穿梭敬酒，一时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嬉闹声喧阗，不觉时过9点，空了两瓶茅台，第三瓶又打开，程局长向我低语，明天他们要加班，检查文化市场，如此下去会有影响，我遂建议各人小杯斟满，喝个“全家福”，表示今后会有机会，那时再尽兴，一醉方休，大家拍手拥护，于是一桌起座，杯子碰得瓷响，纷纷挺脖引颈，口到杯净。服务员撤去酒具，送上虾骨泡饭等主食，大家象征性地扒拉几口，餐巾纸抹着嘴，这时李经理提议去飙歌，严主任对李经理说：“越临近年终，文化部门越不得闲，改日吧，我们在这方面有优势，到时给你推荐环境一流、音响发烧的歌舞厅。”大家鼓掌，齐声喝彩，一时离席，在酒店外握手，别情依依，待文化局方面坐进文管办的稽查车，我和林碧薇、陈红方才钻进李经理的车，各自散去。

    12月30日 星期四

    上午分别打电话给任芹、林碧薇，告诉她们有位老板——李经理给我送来几十本挂历，带有宣传她们公司的意图，请她们有时间的话来拿几本去，也帮助做做广告。

    上午林碧薇来拿挂历，我打开柜门，两层隔板上摆得都是，她一见惊叫：“哇，成批发挂历的啦！”我说：“今年送这玩意儿的特别多，内部送，外部送；单位送，老板送；开书店的送，卖水泥黄沙的也送，看来这个遗俗在今年又逢盛世。”她笑，朝柜里看看，说：“眼花了，无从下手。”我靠上去指说：“按包装分，精装的在下层，裸装的在上层；按内容分，有山水花鸟的、名车香女的、影视明星的、书法篆刻的······一类一摞，慢慢挑吧。”她选中一本影视明星、一本国画山水（精装）、一本港澳情调。我从柜里搬出5本，说；“这是李经理碧地公司的，都是兰草、水仙这类花卉，看着清雅脱俗，上面印有她公司的介绍，你拿几本去送人，也是为她宣传。”她说“应该应该”，水也不让泡，道声谢谢，提着一溜烟去了。

    下午任芹来取挂历，选一本西泠印社名章印迹、一本齐白石国画和一本张大千泼墨山水，我用三言五语给她介绍了李经理及其碧地绿化公司的简略情况，也添加5本李经理碧地公司的挂历，请她为她公司作宣介，她掩嘴笑说“可以可以”，遂低头看过挂历封面上关于碧地公司的简介，说：“李经理的公司据讲刚成立不久，今从她公司业务项目看，设计、施工样样都做，怪了不起的呢。”说着一张张翻起了挂历，翻着翻着，又说，“张张都是清莹莹的绿，也雅致。”遂捂嘴一笑，将挂历合了，说支持民企人人有责，一定会把发送这个挂历当个“政治”任务去完成，还一再向我称谢，说今天搬去我一垛挂历，大丰收。

    我执意提着一卷挂历将她送到电梯间，她接过去，很快电梯到，她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