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月3日 星期三

    李木子经理拨来电话，说有“思想问题”汇报，我让她10点来办公室。

    她准时到，一如往常，着装考究，妆容精致，我请沙发坐，将泡好的碧螺春端过去，让她润润嗓子，好讲所谓的“思想问题”。她起身抿嘴一笑，将杯子接手端放沙发木扶手上，垂下眼皮，半晌，说：“大半年前吧，退出妹妹的五谷坊，决定另起炉灶，也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选择搞绿化，没想业务才起步，处处不顺。”我笑说：“你过去曾做过幼师，是园丁，听你说做得不错，而今搞绿化，在我理解，就是植树栽花种草，整日花丛中忙碌，还是园丁，园丁嘛，是你老本行，相信你一定能做好。”她抿嘴笑说：“领导若不是在取笑我，那就实在是太会讲话了。”我笑而不语。她说：“周围知道这事的人都不看好，说我对绿化一窍不通，难以做好；家族里又没人当个像样的官，很难做成，可我这人犟，总也听不进去。”我说：“有的事无须左顾右盼，看人眼色，自己看好就行。”她扑哧一笑，端杯抿口水，将散在鬓角前的一绺头发理到耳后，说：“领导，我今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讲？”我说：“你是民企老板，统战部就是你们这样人的‘娘家’，到娘家，有什么话不能讲呢。”她扭捏一下，抿嘴笑说：“许多老板在工商联都有顶帽子，什么执事、常委、副会长呀什么的，像我这样的能给顶帽子戴吗？”我说：“这个事你好像已跟万会长提过，他怎么说？”她脸一红，抿嘴笑说：“会员大会期间，老板们吃饭，我从万会长要帽子，他笑我太‘小’，等长长大。”我说：“跟会长讲没错，先挂个号，下面就集中精力发展公司，公司起来了，帽子自然是有的。”她抿嘴一笑，说：“谢谢领导指点，谢谢领导。”我说：“不用不用，还有思想问题吗？”

    她愣了愣，抿嘴笑说：“搞绿化，关键就在工程，有工程就有了生气，就能发展，没工程就死路一条。”我笑而不语。她说：“你们区有个经济开发区，听说每年都有不少的绿化工程，领导能不能打听打听，帮我牵牵线搭搭桥？”我说：“平时不做这工作，对这方面情况不了解，今天你既然说了，往后有意无意中，我就来注意着这方面。”说过，问她还有吗？

    她说：“我得到消息，统战部今年要组织党外人士、包括名企老板到港澳去参观游览，领导，我能否借个光，出去散散心？”这是前天才开会研究定下的，我惊讶消息走得快，笑说：“你耳朵真灵。”她抿嘴笑，不语。我说：“确实有这个事，为配合党派开展的‘三讲四热爱’活动，准备组织各党派总支（支部）主委、工商联会长以及部分老板搞一次‘爱国’之旅，就是接受一次爱国主义教育，但这次人员已经定了，不好再变动，你想外出学习、参观，这是好事，相信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她说：“你作为部长，难道也不能把我加进去吗？”我说：“这次的行程匆匆忙忙，不凑这个热闹了吧。”她说：“我想，领导肯定是要带队的，到时你的费用由我包了。”我热水烫了嘴似的，连忙说：“谢谢好意，你太慷慨啦，但是，用不着这么客气，既不允许也没这必要······”她打断我的话，说：“那我能为你服务，跑跑腿拎拎包呀什么的。”我笑说：“哎哟，难道你的手劲比我还大！”她抿嘴笑，我说：“太遗憾啦，只可惜这次我也不在列。”她不语，我问她还有吗？她说：“今天没有了，如果有了随时来打扰，我可不怕人嫌烦！”

    我说只有欢迎，哪来的嫌烦！她端杯抿口水，起身挎了包，说：“从去年到现在，全是失败，郁闷得要崩溃，没想在领导这儿把心扉敞开，浑身立马轻松，以后有困难就找你，不嫌讨厌吧？”我说：“再重复一次——欢迎啊，只是怕帮不了大忙，像今天这样，三个问题，都只讨个不痛不痒的回答，一个没解决，所以只希望别见怪啊，哪还敢讨厌！”她抿嘴笑，我送到门外，一直看她下楼梯不见，方才回办公室。

    林碧薇下午打电话告诉马云上午去她办公室了，事已谈妥，最近接她去体检康复中心看看，如条件还可以，就定在她家了，我连说几个“好”，感谢她对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