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参加宴会
等身体暖和过来了之后，一脸难为情的顾棉也主动从那人怀里退了出来
他看了看摆放在墙角的那几件衣服准备挑选一件合适的换上
然而就在这时，目光如镜的夏执也察觉到了一丝可疑之处
在他的印象里顾棉衣服的材质除了粗布也只剩下葛、麻等一些廉价的布料，可很明显在角落处整整齐齐叠放的那几件衣服可都是锦缎丝绸的面料，不仅色泽鲜艳饱和度及高，穿起来还轻薄贴身
至于价钱肯定也是不菲，但可想而知顾棉也向来是买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尤其是那件主体色调为鹅黄色的直裰，布料在光线的照射下能呈现出一道道晕锏的彩条，这很明显就是一寸难求的月华锦
而像这样的布料他自己那里都没有多少，又怎么能出现在如此破败的茅草屋中
“你这衣服是从哪来的？”
夏执好奇发问道
“啊…这些都是子珩兄送我的礼物，他说这些都很便宜的，所以我也只能勉强收下了”
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少年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缓缓解释着
喜形于色的性格更是让他在提及此事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那就扔掉吧，这些东西我会给你买的”
夏执只觉得顾棉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像是另一个人对他赤裸裸的挑衅和炫耀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怀疑顾棉到底是单纯无邪，还是傻的过头，秦子珩的心思都已经那么深重了，可顾棉还是跟看不出来的一样无所作为
所以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心中所望
“哈？不行，我可就这几件不破的衣服了，要是把它们扔了我要穿什么？况且那么好的衣服，为什么说扔就扔？”
这次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了身，大着胆子朝着对方说了不，他知道夏执一直过的养尊处优和他完全就不是一类人
但这是他的东西，他应该有能支配的权利
或许这些衣服对于夏执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对他来说这些可都是他过冬的装备！
顾棉强烈的谴责让夏执气不忿儿，这是夏执第一次受到这个人的反驳，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火说道
“因为我讨厌秦子珩这个虚伪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任何关于他的东西留在你身边”
他压低了眉毛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用那双锋利的眼神去探查着对方脸上的表情
人都走了却还想把东西留在这里占地方，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不仅是给顾棉用的，还是在给他看
听到这些充满敌意的话语，那人很明显脸色一愣，似乎是有些在怀疑说出此话的精神状态
话音刚落，他就不再管少年的脸色和质疑，直接施了个口诀把两人带去了内门的一个事务司
晕头转向满脸无措的顾棉只感觉白光一现就感受到自己的周身被一股灵气包裹，随后就原地消失
夏执带着顾棉来到了昆吾崖的司衣坊，这里收纳着全宗门上上下下各种各样的奇珍布料和珠宝钻石，平日里更是女修士们最常去的娱乐场所
“刚从山底下运回来的老粗布只需要两颗下品灵石就能换到一匹，还有这上好的雨丝锦也便宜卖了，十颗中品灵石换一寸啊！”
一位脸上遍布着皱纹的老翁在人群中间大声吆喝着，那人的发色黑白相间，体态背曲腰弯，声音反倒是中气十足气道洪亮，看起来丝毫没有年老体衰的景象
在看到夏执和顾棉两人出现后，老者的态度猛转，嘴角噙着了一个令人难懂的笑影，狡猾且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还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须
“少宗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刮过来了？”
那人故作夸张的拍了一下大腿，惊呼一声然后晃晃悠悠的从人群中走来
他的声音十分惹人注意，瞬间也让进进出出的弟子修士们驻足围观，在认出了夏执的身份后，气氛立即就收敛了许多
人们向少宗主纷纷问好同时也有不少人被那身边之人相貌所吸引住
很显然，夏执的眉头中已经带了些许不悦的气息，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他也只能按耐住自己的火气
本来他想着给顾棉挑上几件最昂贵的衣服，在不掩人耳目的情况下做这些事情可以是情理之中，可眼下四面八方有那么多双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而顾棉的身份却只是一个奴隶
他们两个有着过度的接触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不合规矩，更别提处成兄弟朋友甚至是恋人
心态幼稚的夏执才第一次发现他和顾棉之间居然隔着那么宽的一条沟壑，他下不去，对方也上不来
再抛去这一点不谈，那些人看着顾棉的目光真的很令他作呕
他进退两难，也很想要在这些目光之中宣誓主权，但又要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只得无所作为
而在这一刻那个脸上堆笑的老翁则是成了夏执所仇视的目标
“他今日要随我去出席生辰宴，所以你们得帮他挑一件合适的行头……”
夏执伸出拳头放在了嘴前，做出了一个故作严肃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他这话一来既不动声色的解释了缘由，还避重就轻的略过了重点
“哎？这不是在后山脚扫地的那个小奴隶吗？怎么？现在混出息了都能去清音殿扫地去了？”
老者意味深长的摸了摸胡子声音爽朗，他大大方方的模样像极了在和顾棉唠家长里短似的
“啊？您…您见过我呀？”
被点名身份的顾棉丑态毕露，他只感觉自己的脸颊就像是着火了一样的烫
他在这里就像是一个上了街的老鼠格格不入，不对…无论他来不来到这里它都是一只肮脏又低贱的老鼠，见不得光只能待在角落里苟活
他很渺小，没想到会被人类一脚踩死，就比如现在，在他眼前的所有景象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了一样个个都居高临上的盯着他看
无论是谁都可以踩他一脚，顾棉很不喜欢这样窒息又压抑的感觉，这让他再次产生了想逃离的想法
“前段日子下山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候你身上穿着的如意云纹衫不是很适合你吗？怎么现在又换回了这样的行头？”
那人说的话与看似是不经意的随口一提，但实际上这件事情可以让顾棉和夏执两人各自心存芥蒂，暗自不爽
听到这些话后，少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
是啊，那些衣服明明就很合适他，却被白白扔掉实属浪费
小团子童心未泯的性格他也不是不清楚，可他如今除了秦子珩给的那些衣服之外也确实没有一件干净整洁的服饰了…
算了，还是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之间也确实该好好谈论一下这个话题和认知
另一边，夏执心中所想的则是顾棉为何能那么轻易的接受别人的好意，还是说他可以的，别人也可以
不仅如此在少年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夏执的脸上也感受到了灼热的刺痛
因为老者的三言两语，二人心照不宣的都对彼此产生了不满
就仿佛这个看似和他们陌生的老者是在故意引导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夏执怒火中烧的抬起了头一脸凶相的紧盯着这个表情无辜又有些滑稽的老翁
他记得司衣坊的坊主确实是一个老人没错，但眼前的这个人话也实属太多了一些
“抱歉哈，我这人老了脑袋也有点晕，所以有时候就管不住嘴，那个…我姓石，你们可以叫我石老板！”
对方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他自知失言装模作样的掌掴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脸上的皱纹也随着他大幅度的表情挤在了一起
言闭，夏执见对方是一个比他年长很多的老者，所以也不愿拉下脸面去计较太多，只是冷着一张脸就没在说什么
接下来，俩人就被正式带入了店中
“这些呀，都是店里面刚到的布料，少宗主可以随便看看”
店中的装饰雕梁画栋朱甍碧瓦，殿堂楼阁被高高架起在飞阁流丹之处
在中间摆放着的商品是色泽鲜明的布料，而在两边分别放置的展台和衣架都挂着款式复杂的成衣
“想要适合参加晚宴的衣服那就不妨看看这件用天蚕丝所编织而成的深衣，这领口上面的莲花刺绣低调又不失华贵，能把人气质衬托的清新脱俗”
老翁循循善诱连哄带骗着让两人把注意力吸引到摆放在正中央的展柜中
说来也是奇怪，这件以天蓝色的主色调的深衣相比店内其他复杂的款式来讲已经能算得上简单，可这件衣服似乎对于店主并不仅仅是一件商品
它被保护的很好，还摆放在了显眼的位置，就仿佛是在等待他的有缘之人一样
“那就这件吧”
……
一个时辰后，着装完毕的顾棉束好了头发跟随着夏执来到了金碧辉煌的清音殿
雕绘的栏杆，白玉般的石阶，还有那彩绘装饰的楼宇都让顾棉豁人耳目
本以为司衣坊的装修就已经算得上富丽堂皇，但没想到在看似外表冷酷的昆吾崖中竟然能隐藏着如此盛大的景象
更让他心里感到落差的则是自己平日里所居住的那所碎瓦颓垣的茅草屋，因为在那里的一切根本就不会让人联想起和眼前的情景同属于一处地方
但这里的气氛似乎跟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站在两旁的修士们似乎都在严阵以待，他们井然有序像是等待着什么召唤
总而言之，这里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不像热闹的生日，更像是一场人心涌动的鸿门宴
少年感觉自己在半梦半醒，眼前的景象固然美丽，但也不切实际
他就像是让人绑住了手脚一样不知该如何行动，他在这些人的面前就是一个刚出山的原始人，不知道该怎么谈吐举止才能算得上得体，不知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才能令人满意
顾棉现在只觉得十分自卑，胆小怯懦到让他无法抬起头来
他真的很想逃跑，他想不顾一切不顾夏执的脸色去逃跑，跑回自己那所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茅草屋中，只有靠在墙角缩进潮湿的被窝里或许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
“跟好我，记得谨言慎行”
让他更感到恐惧的则是，来到这里的夏执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个人不算是他所认识的小团子，而是昆吾崖的少宗主夏执
忽然间产生的距离感让少年更加心虚，但他没有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稍作迟疑，最后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才十八岁就已经到达了金丹期，看来我们少宗主果真是天选之才”
“是啊，不仅年龄长大了，相貌也英俊的不得了”
这一路上他看着夏执身边拥簇着了太多男男女女，那些人的夸奖或许是真心也可能是虚言，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对夏执怀揣着一敬畏或是嫉妒的心情
他沉默不语，和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乖巧的跟在身后
可无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场合中的夏执和他认识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夏执在鲜花和掌声的拥护下越走越高，而他却只会原地不动
等入了正厅之内，少年也才发现在这里到场的人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家世不错的弟子
就比如王鹏等人
他被分配在了一个处于角落中的偏僻位置，而这也是顾棉所渴望的环境
夏执则是被人们围在了最中央，直见那人举起酒杯款款而谈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怯场的神色
他躲在暗处仰慕的看着那个在闪闪发光的人，但让他有些意外的却是夏执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予他一个眼神
不过少年也并没有感到气馁，而是心情平和的用着好奇的目光去探究身边一切新事物
琳琅满目的珍品佳酿、晶莹剔透的仙果美食、在盛况空前的情景下人们纷纷端起了酒盏侃侃而谈
这是眼界狭隘的顾棉透过井底的洞口第一次看到这样规模宏大的景象
少年的内心很好奇，雀跃的瞳孔也闪烁着期待，他从没有感受过如此热闹的氛围，他也很想融入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
但残酷的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哎呦，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还真是顾棉啊”
上一次的事情让王鹏这几人纷纷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他们自然心怀恨意但又不敢去和秦子珩当面对峙，人的本性就是欺软怕硬，所以自然而然他们便把这股怨气算在了顾棉的头上
这时候的少年正像一个小仓鼠觅食一样东瞅瞅西望，然后小心翼翼的品尝着手中的糕点，他的笑容心满意足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让他心惊胆怕的声音骤然响起
顾棉的喉咙一噎，差点就咳嗽了起来
他像是生怕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下意识的赶紧就把糕点迅速的吃进了嘴里
他目光警惕默不作声，只是紧紧的环住了自己的肩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那么紧张做什么？大家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杨在君的眉眼猥獕脸上的油光满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想要摸着顾棉的肩膀
“是啊，该不会是偷跑进来的吧？快点来人把这个奴隶拖出去”
一旁的王鹏也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