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次接生意
庄寻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乎乎的回到家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喝了点莽子酒就去找人家，特别的中二，现在想起来会尴尬的抠脚趾。
至于那根木簪子，他想了想，索性直接拿来用给自己用了，倒也还挺合适。
十多年来，他还没瞧过自己长什么样呢，于是又跑到了屋后山溪流边，嗯～小爷就是帅！好一副清风俊朗的模样，前提是忽略他那猥琐的笑。。
一阵微风拂起，少年飘逸的青丝随风而动，惊艳了一段时光。
当然，在不远处沈大娘的眼中看到的就是庄家瞎子在溪水边瞎转悠，急得她扔下篮子就拉着庄寻风使劲往回拽。
口中不断念叨着：“庄家小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呀，这辈子还长着嘞，干啥也不能寻死…”
庄寻风摸了摸鼻子，忽的笑道：“沈大娘果然有一副好看的盘子脸呢。”
沈大娘一愣，随即看向这个她在村里看了十几年的少年，看着他眼中的清明，忽的一下子松开他的手，提着篮子跑远了。
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全村人，不得了了，这庄家小子眼睛好了，人又长得俊朗，让村里那些有姑娘家的留意些！
庄寻风又笑了，似乎他很爱笑。
他又在家的周围转悠了一下午，才慢悠悠的走进屋吃饭，庄风打猎又回来了，灶房发出阵阵的香气，吕寻芝正炒着菜，与往常不同的是，两口子都面带喜悦。
“爹，劝劝娘吧，让他明天以后别去跑镖了。”庄寻风轻声道。
庄风收拾了桌子，还故意在老旧的花瓶中换上了吕寻芝喜欢的野花。
“小芝 ，听见没？咱儿子叫你明儿个之后别去跑镖了。”庄风一脸傻笑，乐滋滋的。
“好。”吕寻芝却答应了下来。
庄寻风双鬓灰白的娘，眼眶微微发酸，却也由衷的感到幸福和满足。
“娘，从明儿我就能挣钱了，老头儿给我接了一单生意。”
吕寻芝炒菜的手停顿了一下，却没再说任何反对的话，她想，那老瘸子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
庄风：“……”
庄寻风就当爹娘默认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过晚饭，饭菜香味好似要飘到隔壁屋去似的。
一夜无言。
一大早，庄寻风便踏着晨露往竹林走，身上的披风被吹的飘起，连着头发丝都沾上了些许水气。
快立夏了，也不觉得冷了。
“老头！”庄寻风惬意大喊一声。
一声惊吼，惊的鸟乱飞。
“臭小子，你一天天的牛劲使不完是吧？”吴乾仁从竹屋中慢悠悠走出，头发炸起，活像个乞丐。
“咱们第一单生意在哪儿呢？哪家呀？”庄寻风有些迫不及待，做法事的家伙计他都拿好了，这可是他吃饭的东西。
只见老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破旧的梳子梳着头，才慢悠悠的讲道：“不是咱们村的，是隔壁村的一户没婆娘的贼溜子被发现偷了大户人家的东西，打死了。”
庄寻风傻了，那是谁请的他们做法事？想到某些东西鸡皮疙瘩一闪，莫名不想做这行了。
不过，庄寻风灵光一闪，突然问道：“老头，这单生意多少钱接的呀？”
老头又笑呵呵用手比了个数字，还一脸骄傲的样子，下一秒，庄寻风却是直接想要欺师灭祖，行大逆不道之事。
“老头子？！只有二两？”他简直想死，他们村里面就是最穷的老李家送婆娘的时候，也花了三两好几呢…
“得了，这两年能接到生意就不错了，好歹有二两钱嘞。”吴乾仁对此倒是觉得知足了。
“……”
庄寻风看着老头收拾好后往村口走，他抱紧家伙紧紧跟了上去。
许是天色尚早，村口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唯有一瘸一拐和一道高瘦的人影渐行渐远。
隔壁村是蛮出名的，庄寻风小时候就听过，叫清真村，据说是出了一个能修炼的清真仙人，然后那人走了，村子就改名叫清真村了。
今日，清真村里来了两个外人，当然，这还不足以引起他们评头论足。
……
“老头，刚刚进村我感觉这村里人不太友好的样子啊…”
“小子，你只是个做法事的，管那么多干啥？”
一老一小很快就到了那贼溜子家，没人引路，他们自有法子。
只是这房子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破败不堪，院子里仅有三两个人，瞧着年纪都大了，没有席面，没有纸花圈，什么也没有。
庄寻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面，不过很快敛起心神，走上前去问道：“老嬷嬷，那死者在哪？”
其中一个老妇人神情恍惚，另一个老妇开口说道：“在他那堂屋里嘞，你们是？”
“我们是专门请来做法事的。”老瘸子突然插嘴。
“哦哦，快，请…”老妇人拄着拐棍慢悠悠站起身，像块腐朽老木，她想，应当是村里好心的给那小贼溜请的道士吧。
庄寻风跟着踏入了破旧的堂屋，入眼是一方矮矮的小小的棺木，心下微松一口气。
接着，从包里掏出了一堆家伙计，唢呐、香炉、纸钱…这一趟生意，怕是不亏本就不错了，这人实在太穷了，好多需要自买的东西也要他们出钱贴。
老头子打着下手，帮一些简单的忙。
只听那老妇人哇一声突然哭出来道：“这小子打小就可怜，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混个饱，平时乡里邻居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那成想他偷到刘员外家里去了，那刘员外可是出了名的狠…”
庄寻风这才了解到死者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很年轻，才十四岁。
小棺木也是这三个老妇人用钱凑的。
庄寻风深吸一口气，想起老头说的，不能太过于同情死者及其他人，于是专心做起法事来，为死者送上最后一程。
老头眼中却露出了欣慰的笑。
最后的最后，就连坑都是庄寻风和老瘸子挖的，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棺木抬进了坑里，又将土添上，倒是找了个不错的位置。
庄寻风和老头累瘫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平安顺遂一生。
庄寻风和老头还是吃了一顿席，全是三个老妇人做的，鲜少有肉，基本上都是素菜。
临走之际，其中一个老妇人还感激的递给了他们两个鸡蛋，庄寻风推辞不过才接下了，只是老头的脸色不太好。
隐隐约约看到小贼溜家不远处一个穿着绣花濡裙的小姑娘红着眼睛跑走。
这个疑惑直到在走出了清真村后庄寻风才得知。
“老头，累死了，到底是哪个请的我们？简直歹毒啊！”
“你不是看见了嘛？就那个小姑娘。”老瘸子突然笑了笑。
“……”庄寻风下意识随手占了一卦，那小姑娘竟是那刘员外的女儿。
良久，老瘸子又开口道：“这单生意，亏了接近三百文…”
半两银子不到的意思。
庄寻风气炸了，又突然笑出了声。
老瘸子默默离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