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聚
叶墨珲赶到黄沛发来的地址,进了包房,李复之和张恕都已经到了。
李复之在石油集团的二级公司做高管,管理着庞大的事业版图,张恕在科技部某司,是一级主任科员。
黄沛创业。
四个人当年一起打过架,也一起挨过打,前前后后差不了一岁,读书时代,一直是一个班的。
当年还有另外几个朋友,但这次都不在京。
这群人都是干部子弟,李复之现在干得风生水起,常年在“一带一路”国家活跃,投资,援助,做项目。
黄沛是高材生,清大毕业后去了藤校留学读到博士,如今归国,在鹏城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专攻工业40。
叶墨珲和张恕两个仍然在政府工作,但作为同龄人,叶墨珲因为在商贸部,职数编制多一些,所以进步快了那么一些。
黄沛作为组局的人,却姗姗来迟。
张恕看到他就嚷道,“你叫我们吃饭,自己到的最晚,罚酒。”
黄沛非常幼稚地对着他哈了口气。
张恕闪到一边问,“怎么这么大酒味。”
黄沛冷笑一声道,“不把那些亲戚放倒,他们能放我过门?”
李复之笑了笑,问,“就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堂叔表叔么?”
黄沛同叶墨珲对了对拳头坐下了,说,“是啊,不然还能有谁?”
叶墨珲抿了口面前的茶,挑眉笑道,“你那个妹婿,今天我见到的那个,他前女友还挺漂亮的。”
黄沛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叶墨珲神神秘秘地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自己的一段黑历史,怎么能告诉黄沛?招笑呢?
黄沛戳了戳他,但叶墨珲就是不说,黄沛说,“人都到齐了,开工吗?”
李复之拿出了准备好的茅台。
张恕无语道,“搞什么,弄得跟加班似的,前一场都没喝够啊?”
一众人齐笑,四个人都是从上一场解放出来的,好像谁家席面上还没有茅台似的。
张恕嫌弃地捏着瓶子看了看道,“家里就这玩意多。”
黄沛道,“谁家还不是呢,以前觉得傻逼才喝这玩意,现在天天跟个傻逼一样陪着一群大佬喝这玩意。”
说着,他对张恕抬了抬下巴问,“是不是,科技部大佬?”
张恕无语道,“关我屁事,你那互联网业务归工业部管,你得问珲哥的大伯,你的技术专利归知识产权局管,这要问之哥他二叔,还有啊,你自己现在处那地儿,归——”
黄沛抽了抽脸皮道,“我知道了,归我爷爷的得意门生管。”
张恕点头道,“你知道就好,非要说跟我有关系的,你什么时候上市,我找我二舅妈。”
在别人听来这牛逼吹得也忒大,没两箱茅台下去,吹不出这天大的牛逼,但这的确是他们生活中的日常。
什么事,该找谁,只要想找,总找得到。
黄沛叫了啤酒来,这家餐厅有鲜酿啤酒,虽然都嫌啤酒涨肚,但茅台喝到吐,还是喝啤酒爽口。
李复之刚从沙特回来,给每个人都带了东西。
给叶墨珲的,除了有一些补品是给他家里长辈的,还有一套化妆品。
李复之却转手给了张恕,“这套化妆品,原来是要让珲哥给盂兰的,我老婆说里面真有金箔,现在只能拜托你转赠了。”
黄沛笑道,“这可真是往脸上贴金,女人的花样就是多。”
李复之说,“我当时也是这么跟敏敏说的,但你那后面一句,我可不敢说。”
一众人都笑了。
叶墨珲说,“我也能送的好吧?我和盂兰又没什么。”
李复之说,“你以为我是怕你尴尬?我是怕盂兰的那位看到你要跳脚。”
叶墨珲嗤笑一声道,“也是。我也不明白了,那斗鸡哪里好,盂兰就这么忘不掉。”
张恕说,“珲哥,这你就不懂了,缘分这事儿就是天注定,上辈子欠下的,欠得越多,这辈子还得越久。”
叶墨珲说,“看来我这人清清白白,上辈子没欠任何人的。”
黄沛呵呵一笑道,“是哈。”
暗示得明明白白。
叶墨珲举着啤酒杯道,“就你屁话多,喝酒还是养鱼啊?”
黄沛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说,“我漱口。”
李复之的手搭着叶墨珲肩膀道,“这样也好,你和盂兰之间本来也那啥,现在她倒是得偿所愿了,但你离婚之后,想找个啥样的?”
叶墨珲喝了口啤酒道,“总得找个自己爱的人吧,就像恕哥说的,上辈子欠了的。”
张恕说,“你这辈子欠起来,下辈子还能有还啊。不然你这是要做累世的和尚啊?”
叶墨珲说,“那我也是武僧。”
黄沛说,“现在和尚也只是个职业,也能娶妻生子,你可真是要比和尚还不如了。”
叶墨珲说,“你厉害,你不单身,你连婚都没结过。”
黄沛一翻白眼。
李复之倒是追问,“还有呢?”
叶墨珲说,“最好有点钱。”
黄沛问,“多少算有钱?”
叶墨珲无语看向他问,“谁会嫌钱多?”
张恕和李复之两个已婚已育人士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李复之问,“我早上给你介绍的富婆呢?人家真的很富。”
叶墨珲一愣,这才想起来早上的确加了个异性。
几个人来了兴致,盯着要让叶墨珲给人家回复过去。
叶墨珲再一看,富婆发来过消息,连忙回了个表情过去,结果,显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李复之看后道,“额,我问问敏敏。”
没一会儿,爱妻回复:珲哥半天也不回人家消息,对方说他没诚意,就算了。
三个人嘲笑叶墨珲,错失了少奋斗二十年的机会。
叶墨珲自己也跟着没心没肺地自嘲。
黄沛道,“我这里倒是有单身富婆,不过都40多了,可能不太符合你的要求。身材不太行,脑子很行。性格不太行,但赚钱很行。你倒是很符合她们的口味,宽肩蜂腰螳螂腿,她们最希望男人为了她们进化一下工具,她们这种有钱,不缺男人,玩的挺花。”
叶墨珲嘴角抽了抽道,“你这比周志庸女儿还离谱。”
黄沛嘿哟一声道,“怎么,周志庸还想把他们家周慧颖介绍给你?”
叶墨珲说,“我爸妈也同意。”
黄沛道,“也是啊,你们家和周家关系一直不错。”
李复之也笑了,他说,“珲哥,怪你过分美丽,周慧颖可是有名的颜控,学艺术的嘛,你懂的,我估计早就看上你了。”
叶墨珲说了声,“我不懂。”
从小到大,因为家世和样貌的关系,他是从不缺烂桃花的,对此他真是受够了。
“我只想找个正常人,谢谢。”
黄沛说,“正常的有钱人。”
李复之说,“还得漂亮。”
张恕说,“还得性格好。”
黄沛举杯说,“喝吧,喝醉了梦里啥都有。”
几个人一起举杯取笑他。
张恕道,“这样看来,他们周家是想走军政商结合的路子了?”
黄沛道,“周志庸啊,你别说,我不喜欢这个人,虽然很多人都说他很有才能,现在对外这么强硬,大半是他开启的风潮。”
李复之道,“是啊,原来李湛江太软弱了。”
黄沛道,“不过也没办法,那几年的形势,怎么硬气啊?现在军工都发展到这地步了,不硬气也得硬气啊。”
李湛江曾是军中高级将领,也是叶墨珲太爷爷的部下。
李湛江的大孙子李希继,就是害了柳梅儿一辈子的那个人渣。
叶墨珲听到这个名字,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问,“李湛江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李复之听说过近况,他道,“李卫军提师长了,李卫华在搞警用装备。”
李卫军是李湛江的长子,李卫华是次子。
李复之继续道,“李希继现在在国外,搞了个什么基金,李希承从国外回来了,在繁都做生意,你们都懂的。”
李希承是李卫军的儿子,李希继是李卫华的儿子,这两个大孙子都发了财。
黄沛道,“懂的都懂。李卫军这些年要提拔不是一直被举报吗?现在还是提上来了,李希承就在那里发了财,玩的什么东西,当别人都傻,不知道呢?”
张恕笑了笑道,“做的生意都跟政府和部队有关,当别人都是傻子。”
黄沛道,“这种闭着眼盲狙,一查一个准。”
李复之耸肩道,“又没有人主动去说,谁会查他们家?玩这一套的多了,高风险高收益,只要别侵害到别人的利益,谁会管他们怎么样?”
叶墨珲却说,“资源就那么多,怎么可能不侵害别人利益?都在一个盘子里抢吃的,只是现在他们势利强大,没人敢招惹而已。”
说完这话,他把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黄沛道,“还记得我们当年说的那个笑话吗?如果李湛江再有两个儿子,生两个孙子,名字应该叫李希皇和李希位。”
联合起来,就是继承皇位。
四个人都笑了,但嘴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张恕问,“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樊世严开了一个影视公司,玩小嫩模女网红,顾端方他们家的地产公司,前阵子和建安一家地产公司,在中部地区到处贷款买地,还是李卫军帮忙牵的线。这次过年,顾端方和樊世严回来是包了专机回来的,找了冠深哥帮他们开绿色通道。”
叶墨珲问,“冠深哥答应了?”
李复之道,“没鸟他,但最后还是找到人帮他们办了,空军空管处找了个军事演习的名头限飞了两个小时。为了这事儿,京城延误了一百多次航班,就为了让他们能够降落在军用机场。”
张恕道,“挺嚣张啊,我要是这么干,可能被我爸打死。”
黄沛道,“的确是在找死。”
看着被人捞偏门飞黄腾达,自己的日子苦哈哈,谁都不会觉得有滋味。
黄沛说,“自己做生意,才知道做生意有多难。看着他们那么轻轻松松搞钱,谁的心态都会崩的。”
张恕说,“月薪八千的我更得崩了。”
李复之道,“别这么说,他们那种,什么时候天塌了都不知道。还记得孙辉吗?”
张恕说,“初中同学啊,怎么了?”
李复之说,“进去了。”
黄沛说,“他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
李复之说,“非吸,募了12亿,暴雷了,就小年夜的事情,消息现在还压着没爆呢,怕引起社会动荡。”
说到这个,张恕道,“赵欣荣被发配去西北了。”
黄沛意外,问,“前几年还看他在办公厅跟进跟出,进步很快啊。”
张恕点头道,“就是过年前宣布的,很突然。”
难怪大家都没听说。
叶墨珲说,“他是我们班最早提副处,本来都要提正处了。”
张恕点头。
李复之问,“那怎么就出事了呢?”
张恕说,“少年得志,也得罪人。”
叶墨珲道,“听说得罪了胡子?”
张恕说是。
李复之听了叹气,得罪了上面的大领导,难怪到头了。
张恕补充了一句,“为了女人。”
叶墨珲靠坐在椅子上,仰头叹看着天顶,啧了一声。
人世起伏,潮涨潮落,月升月降,都有定数。
李复之“唉”了一声,举起酒杯道,“算了,我们还是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吧。”
黄沛也举杯,同他碰了碰。
四个人都喝了一口。
刚刚的话题聊到最后,都让人很是唏嘘。
黄沛于是问叶墨珲,“你现在离婚了,以后真打算去相亲?”
叶墨珲道,“像之哥和恕哥这样就好了。”
其实他们四个还是有长幼之分的,但当年谁都不愿意当弟弟。
主要是,年纪最小的叶墨珲不愿意。
最后一群人打了一架,商议结果是,大家都是哥。
男人的幼稚无聊是不分年龄的。
李复之和妻子岳素敏是大学同学,感情甚笃,他们几个人都是羡慕的。
叶墨珲同黄沛碰了个杯道,“现在好了,我和你都是单身汉了。”
黄沛道,“别闹了,你这是黄金单身汉,我是什么?要是早知道创业不是人干的活,我也跟之哥一样,就往随便哪个国企一钻,拿个年薪,不爽么?”
叶墨珲撑着酒瓶道,“你舍得?你不是最怕别人说,你是黄奭的孙子,黄仲玺的儿子?”
黄沛啧了一声道,“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么?我们这种人,你干得好吧,别人当面说你是虎父无犬子,背后就说,你看吧,这人不就靠着他爸,他爷爷,他家里么?你要干得不好吧,别人当面干脆不说了,背后就会说,你看看这些二世祖,什么玩意,烂泥扶不上墙。”
说这话的时候,黄沛脸上的笑都是嘲讽。
这话可真是说到了四个人的心里了。
张恕摸了摸口袋,突然问,“要不,咱一起点一支?”
李复之默默掏了烟,四个男人,一起在包房里吞云吐雾。
叶墨珲道,“你这还算好的,你想想我,我哥四十不到,上了厅级,我弟三十不到,哈佛留学归来,跨学科领军人才,我?三十出头,不上不下的副处,家中废柴。”
张恕笑道,“珲哥,别妄自菲薄,你脸还行。”
叶墨珲道,“滚滚滚。”
三个人笑着碰杯。
叶墨珲无语。
李复之却道,“但别说,我们几个能够有今天,谁又敢说和自己的出身没关系?”
是啊,的确也没人敢说这话。
资源、社会关系,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可望而不可及,对他们却像伸手拿个东西,唾手可得。
李复之道,“做人别太贪心。”
黄沛弹了烟灰,眯着眼对李复之道,“还是你最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李复之瞥了他一眼道,“你可拉倒吧,我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你是自己当老板,不一样。”
黄沛笑道,“我是给全公司打工,每天睁开眼就想着找业务,公司怎么发展,怎么赚钱,那么多人伸手等工资,投资人要盈利,利润从哪儿来?”
李复之对着叶墨珲和张恕抬了抬下巴道,“他俩给国家打工,高级。”
叶墨珲挑眉道,“谁还不是给国家打工?”
张恕灭了烟,举着酒瓶子对着黄沛道,“我马上要去投奔你老爸了啊,你让伯父多关照我。”
三个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倒是新出炉的消息。
张恕道,“长期在上面部委,坦白说,真的很没有意思,除了公文就是公文。前阵子我去下面调研,基层干部你知道说我们什么?”
叶墨珲挑眉。
张恕道,“说我们就会假大空,真的干活啥都不行,制定的政策全是放屁,没一样能落地,原话。”
叶墨珲说了声是。
张恕嘲讽道,“实惠不给老百姓,在‘发钱’和‘发券’之间选择了‘发文’。”
叶墨珲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恕道,“回来我就跟我爸聊了这个问题,他和我说,基层更实际,不去基层看看,我这辈子写出来的东西都是假大空,我能学会的只是如何遣词造句,玩文字游戏而已。何况我们这一辈,还有你家那个好大哥。”
说着,张恕拍了拍叶墨珲肩膀。
叶墨珲喝了口啤酒,抿了抿唇,不说话。
张恕叹气道,“都怪你家好大哥,做了个表率出来,弄得我们这些人都不好混了。”
叶墨珲堂哥叶懋琮就是从基层干起的,如今已经是厅局级的第二个岗位了。
其实,对他们这些子弟来说,退休前要安排一个司局级,也许真的不是太难的事情,但要上省部级,就真的是很多人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坎了。
叶墨珲道,“你想想我。”
张恕嘿嘿一笑道,“你压力是大了一点,你爷爷都那么高的位置了,你爸、你大伯、你三叔都是部级,你妈相当于正厅级,你哥你弟又是未来精英。”
叶墨珲道,“而我只是一个副处长,我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就这样的愿望他们都不想让我实现。”
张恕道,“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普通是罪过。所以我爸就打我的主意,想让我去基层锻炼锻炼,他说在上面看过了全局性的东西,就要到地方上去做一些具体的事务。前阵子我爸不是碰到沛哥他爸了么?就提了提,说把我调过去,先从镇长当起。”
黄沛的父亲现在在北宁省当一把手,黄沛于是举着杯子同他碰了碰,喝了两口,抹了抹嘴道,“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找时间去看你。”
李复之也道,“有需要就说啊,听说现在基层招商引资指标压力很大,反正都是兄弟,弄几个公司落点税,都是小事。”
叶墨珲举着杯子笑道,“你以后可就是一方父母官了,北宁一个镇,也有几万人,土地面积有些比京城还大,预祝一切顺利。”
张恕说了声谢谢。
四个人又都喝了些,黄沛问,“那么阿英和瑶瑶呢?”
张恕道,“还是在京城啊,瑶瑶要上学的,爸妈都在这里,家里也要人照顾。”
他们自己也从小经历着与父母的分别,家里父母那辈也常常是从这个地方调任到那个地方,他们对此都习以为常。
几个人正聊到兴起时,黄沛的电话响了,是他的堂叔黄伯达。
黄伯达说有几个从繁都来的朋友,也是搞互联网的,问他要不要去坐坐。
黄沛推脱自己今晚有事,不肯去。
挂了电话,李复之问,“你家亲戚?”
黄沛点头,又点了支烟道,“我不成器的某一位堂叔。”
张恕喝了口酒道,“每年都来,也是挺费心的。”
黄沛道,“我爷爷就是知道他们那德行,才每年叫过来,听听情况,也怕他们打着他的旗号乱来。”
叶墨珲应了声道,“今天白天我还见了一个。”
黄沛点头道,“就是那个。他们这家的女婿倒也还行,但在这官场上待久了,谁知道会不会变鬼?过几年再看看,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黄沛吐出的烟雾里,叶墨珲有些晃神。
表面看着不错的人,不也踹了谈了多年的女朋友?
用大鹅把他赶得满村跑的野丫头也会失恋,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啊?
想到这些,叶墨珲撇了撇嘴。
李复之忽然打岔道,“你们刚刚说到李希继,我突然就想到梅儿姐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黄沛看了一眼叶墨珲道,“珲哥应该知道吧?”柳梅儿当年是叶家保姆的女儿。
叶墨珲的神色不变,淡淡道,“她还好吧。”
张恕说,“出了那件事,怎么会好呢?也是因为梅儿姐,我到现在还告诉自己,做人要多想想那些出身普通的人。可现在官僚体制里,问题太严重了。”
叶墨珲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想到当年的事情,心情自然不会好。
梅儿。
人如其名,欺霜傲雪的梅儿,却被折磨蹉跎成了如今的样貌。
叶墨珲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啤酒。
情窦初开时候,他对柳梅儿的那些心事,除了黄沛,没有任何人知道。
李复之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破坏过年的心情,先说起了在沙特的趣闻。
几个人又从趣闻聊到坊间逸事和传闻。
李复之和张恕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等着,也不能太晚,12点多也就散了。
李复之和张恕走后,黄沛问叶墨珲,“怎么,要不要洗个澡去?”
叶墨珲的手搁在他肩膀上道,“你小子,在鹏城没少洗吧?南方妹子是不是技术更好?”
黄沛道,“屁,你也不怕得病,叶处长,你现在可小心点,别老是出入那种高档会所,摄像头太多。再说,现在哥几个什么年纪了,动都懒得动,我是说真的去搓个澡,没闻着一身烟味吗?回去我妈又得念叨我。”
叶墨珲也不过跟他开玩笑,笑应道,“好好好,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