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不允许
李焱看着墙壁上那道需要指令才能打开的“大门”，自信地打了个响指，
“现在，解除幻境结束一切吧……”
如他所料，彻底得到虫群所有权限的李焱，成功地用一道响指敲开了那扇本不存在的大门。
蜿蜒的白色甬道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知道在这条路上会有个执刀少女等着自己，同时他也发现了，幻境并没有至此消失。
如今卡连接上虫巢意志的卡兹娜，在李焱开放权限时可以做到和他心意相通，所以还没等到李焱提问，卡兹娜就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回答了她至高无上的王：
“组成这个幻境的模因是您的记忆，但迷宫的钥匙却不在您卑贱的奴仆手中。”
“本以为这把钥匙属于您自己掌控，现在看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毕竟您……”
李焱打断了卡兹娜的解释，他当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毕竟自己只是本体的一个分身而已，但在这片由记忆组成的迷宫里，没有那把逃离的钥匙也很正常。
明明拥有了完整的人格和记忆，却还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废物的分身么，李焱对此有些不满。
但只是过了一瞬间，他就对自己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不屑一顾。
所有筹备都已完成，只要找到那把钥匙结束一切，他当然就是真正的李焱。
在卡兹娜身体随意肆虐的李焱，彻底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烦闷。他看着墙壁上那道门后蜿蜒的白色甬道，心中已经笃定了那把“钥匙”在谁手上。
没有接受卡兹娜的仪式，彻底恢复了所有记忆的李焱，当然有信心拿到那把钥匙。
最后需要考虑和解决的危机，大概就是正在疯狂进攻虫巢的那群“格拉默铁骑”了。
卡兹娜牺牲了几乎所有的舰队核心精锐，此时大本营里的核心战力大概就只剩下她和萨瑞以及米拉托最后三个了。她当然不敢和李焱抱怨，全都是赖大人您，咱才把家底全给打空了。
李焱知道现在的本体还是卡兹娜冒死从战场上拉回来的，从当时捡到自己时的装扮来看，的的确确是“格拉默铁骑”的一员。
卡兹娜对此表示很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格拉默的钢铁疙瘩全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克隆人，除了执行命令杀虫放火啥也不会，连机甲驾驶员的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简直比自我繁殖的虫群还无趣。
李焱听完卡兹娜的说明后有些头疼。
现在看似解决了虫群舰队的内部矛盾，统一了最高纲领，可隐藏着的塔伊兹育罗斯随时都可能给自己来一发狠狠的暗算，虫巢意志会乖乖把虫群白白交给李焱？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
接着就要面对芽衣，从卡兹娜提供的信息来看，执刀少女是在第一次执行仪式的时候忽然出现的，然后就把虫群的一众精锐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米拉托的同化者力量爆发，让紫发少女一时反应不过来，说不定这三个也早就成了战场上的尸体了。
最后还有完全不了解的“格拉默共和国”，已知信息是占据了好几个大星系的庞大帝国，虽然一度被塔伊兹育罗斯压制得喘不过气，甚至前不久还因为内战彻底灭国。但他们制造出来的“格拉默铁骑”这种战争机器，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也确实给虫群带来了极大麻烦。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至少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李焱并不气馁，通过这几次幻梦轮回，最起码已经收获了虫巢意志，得到了虫群的助力。
在这场记忆的轮回中，他有无限次的容错机会，接下来说服芽衣，最后以“格拉默铁骑”原本的身份再和前队友们接触，无论遭遇什么样的状况，李焱始终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李焱带着三个忠诚的小跟班就来到了那个转角。
但他无奈地发现，无论怎么提前做好心理建设，等来到了这里即将面对紫发少女时，心中除了即将冲锋的喜悦，还是闪过了一丝不安。
即便拥有了虫巢意志的最高权限，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句：
“芽衣……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爱。”
已经连续两次被不留情面地砍死，死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眼前的甬道空无一人，但李焱知道，死神就在这里迎接着他。
他让卡兹娜三人原地等待，自己却上前迈了一步，脑海里回忆起在出云国一起经历过的一切，渐渐地，李焱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那是面对挚爱才会有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芽衣，我来了，出来见我一面吧……”
紫发少女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影，如期而至。
这一次，少女手中的那柄太刀，并未出鞘。
李焱很激动，全力忍住了想要去拥抱她的冲动，因为他还是从芽衣紫色眸子里看到了，对自己身后三个跟班的警惕。
对此，李焱却是毫不在意，这时候芽衣如果一反常态朝着自己投怀送抱，他反而会开始质疑一切。
没错，很多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贱。
曾经的爱人久别重逢，却并没有发生什么烂俗的感人至深的桥段，李焱只是不停地在说，而芽衣只是安静地在听。
他从雷电道场聊到翻墙带她离家出走，又从斩杀神鬼大将的战场聊到彼此坦诚相对彼此疗伤。
一起分享过的冰激凌，一起抓过夜晚的流萤，一起为逝去的战友而送行……
他还聊到了那些难以忘怀的人们，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争风吃醋的眼镜男真吾、贪吃憨厚的胖子阿明，高冷腹黑的傲娇少女堇，还有幕后黑手宪兵团长托马斯。
他回忆着曾经和她一起度过的每一个难忘瞬间，少男少女的每一次的情窦初开，那些一起看过的浪漫流星，一起度过的一个个沉醉的夜。
他越回忆过往，眼中的温柔越强烈，直到最后，聊到了那间奇妙的房间。
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各种新奇的玩偶手办、甚至还聊到了让芽衣发起小脾气的那个芙宁娜等身抱枕……
李焱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事无巨细的各种回忆绘声绘色，连卡兹娜听完后都觉得感动不已，仿佛自己也成为了一段至死不渝爱情的见证者。
敏感的虫群女王感受到了芽衣心神的松动，而李焱在完成一大段告白般的怀缅后，也看到了正在闭上双眼怀念过去的紫发少女。
当他敞开怀抱缓缓地走近芽衣后，才发现少女此时情绪悲伤，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李焱温柔地笑着，满心爱怜地想要拥她入怀，却听到了少女梦呓般的喃喃自语：
“你有他的身体。”
“你有他的回忆。”
“你有他的爱情。”
李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少女解开了右手的封印，长发被无尽的虚无沾染成了银白，整个世界都已经停顿，以此聆听来自黄泉的悼词。
她殷红的眸子滑落一滴鲜艳的血泪，手中长刀，也已出鞘。
“你可以夺走了他的一切……”
“但，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