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形同，陌路
世界的最终之战倒计时1天。
宪兵团长托马斯的军帐之中，战前会议如期举行。
李焱已经连续缺席很多天的战前会议了，临近最后一天，仍旧不见他的人影。
精明的托马斯还发现，雷电芽衣从昨天开始，就处在一个眼神空洞，魂不守舍的状态里。
这种样子，别说拿起诏刀上战场，能不能抵御下一波业力侵蚀都难说。
托马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最不稳定的两个因素，临近最终的到来，却一个接一个发生了状况。以林焱和芽衣的关系，不难看出，这种状况就是他们之间产生的。
托马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正在模拟指挥的真吾。
很好，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
随着真吾最后一句话说完，最后一次会议也正式宣布结束，众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各自离开了营帐。
托马斯此时又恢复了一个慈祥老者，曾经的帝国英雄，他静静地走到芽衣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芽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父亲，不会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
紫发少女的目光仍然空洞，但还是机械一般道了谢。
“你知道这几天，李焱都在忙些什么吗？”
显然，这才是托马斯真正想问的问题。
似乎是觉得这样直接问有些太突兀，托马斯又补充了一句：
“最终之战马上就要到了，作为出云最强的执刀人，这样不见踪影会对士气带来打击。”
芽衣依旧没有反应。
托马斯内心十分不屑自己，居然把她当成不稳定因素，但表面还是装出了痛心疾首的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找我有事？”
刚要离开，多日不见的李焱终于出现了。
托马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恶意，仿佛站在他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个彻彻底底被业力侵蚀的恶鬼。
但没有恶鬼能口吐人言，保持清醒，连神鬼大将也不行。
这一点，托马斯十分确信，因为他同样来自高天原。
托马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担心你出意外，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讲，你才是出云最后的手段。”
确实，如果说就把诏刀只剩下一把，那只有李焱的那把【烈】，才有可能斩杀鬼神大将。
“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李焱的回答简洁而冷漠。
托马斯也不和他计较，这一小会的功夫，他早已感受到了存于李焱体内的磅礴业力，就像是装满了炸药的仓库，只需要一枚小小的火星，就会轰然爆炸。
然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还有比现在更加美妙的状况吗？
军帐之中，此刻还有其他人没有离去。
李焱曾经的老队友们都在。
真吾忍耐了许久，让托马斯把话全部说完，才冲到李焱身前，狠狠向他揍了一拳。
“你整天一副神神鬼鬼的样子，你特么是在装给谁看？！”
李焱用非人一般的速度，用刀鞘把冲过来的真吾打得跪倒在地，然后赤炎一闪，【烈】刀已经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条血线。
阿明飞快地扔掉了手中的薄脆，这两个人打架一向是他来当和事佬。
连以前打架都喜欢在一旁拍手叫好的堇，这一次都再也坐不住了。
阿明试图把李焱执刀的手拿开，却被一阵刀气震飞，砸碎了一张桌子，十分狼狈。
芽衣的眼神依旧空洞，只是使劲地抿紧了嘴唇，试图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表现出半点悲伤。
倒在狼藉里的阿明似乎情绪也开始崩溃，嘶哑地叫喊着：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到底都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更糟糕的情况，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吗，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李焱倒没有得寸进尺，静静地把架在真吾脖子上的刀归鞘，还是那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
“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招惹我。”
堇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芽衣，没有选择开口，也生怕让危险局势再度升级。
托马斯可不想最后三柄诏刀还没铸成，自己团队就先内讧起来，不管怎么样，最后那一战结束再说。
到时候你们要打要杀请随意，甚至让他在旁边诸位呐喊都行。
想到这里，托马斯还是出面来当这个好人，对在场所有人进行道德绑架：
“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请记住曾经说过的誓言。 一切，为了出云。”
李焱似笑非笑地看了老人一眼，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你安排’投降派’，我全都杀了。”
托马斯的瞳孔一阵紧缩。
李焱又补充了一句：
“一万六千八百三十二个。”
托马斯顿时急火攻心，恨不能立马提刀把李焱砍成九九八十一节！
“一切为了出云~”
说完最后这句话，李焱从腰间取出一条红色布带，覆在了眼睛上，然后走出了军帐。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轮漆黑大日永远不知疲倦地横亘在天空。
但他眼里的世界，却是鲜红的血色。
托马斯虽然被李焱毁掉了一个重要后手，但在他现在看来，已经不太重要了。
既然你想多吸收点业力，那就尽管吸收吧，你以为足够强大就可以改变一切？真是专属于年轻人的天真！
李焱早就处在鬼化的边缘，等到最后那一刻的来临，等到诏刀铸成后再度崩碎，没有人可以在侵蚀之下保持理智。
托马斯看着李焱如同鬼魅一般，又消失在军帐之外，他依旧十分笃定自己终将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活了近十个琥珀纪的老人当然有骄傲的资本，当那一刻来临，看谁能笑到最后。
李焱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停在了芽衣身上。
堇伸出手，轻轻拭去了芽衣终于忍耐不住而爆发的泪水，把可怜的少女搂在怀里。
同是女子，她当然明白李焱在芽衣心中的分量。
但为了出云，她还是要向芽衣问出那句残忍的话：
“芽衣，你和李焱，到底怎么了……”
紫发少女又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宛如恶鬼一般的粗暴和冷笑。
“他已经，不是李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