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案子上门
吃完饭以后，我就去上班了。
来到律所。
我的实习律师小邓和我打招呼：“早，韩律，你今天的气色真好，好像年轻了十岁。”
我笑着回了一句：“那是，昨天晚上我吃了灵丹妙药。”
这种调侃话，旁人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自然不会有人当真。
我正准备去办公室，小邓追上了我，说：“韩律，郭总来了，在会客厅等你。”
郭总是我手里的大客户，手底下有两家货运公司。
“你请他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我知道，这么早郭总来找我，必定是出事了。
而且肯定事儿还不小，不然他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而不是亲自跑一趟。
我刚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郭总就进来了。
郭总四十多岁，浓眉大眼，梳着一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穿着一件干部夹克衫。
浑身上下有股子草莽气息。
我和他握了握手，问道：“郭总，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郭总脸上虽然平静，但语气里却有些急切的说：“韩律师，这次你真得帮帮忙，事情有点棘手。”
说完话，他看向了正在倒茶的小邓。
小邓很有眼色，放下茶杯笑着点点头就出去了。
郭总等小邓把门关上之后，立即将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郭总的公司接了一个急单，驾驶员装好货物出发后，经过开发区的时候，路上正在抢修管道。
为了节约时间，驾驶员就选择了一条乡镇的岔道。
结果在岔道上出了车祸，撞了一个人，被撞的人送往医院之后，没有抢救过来。
驾驶员现在已经被警方拘留了。
其中！
这个事故特殊的一点是，被撞的人是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
一尸两命。
郭总恳求道：“韩律师，那个驾驶员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跟我干了好些年，这次又是为了公司出的事儿。”
“麻烦你想想办法，能不能让他不要坐牢。”
我也没想到。
一上班就来这么大一桩案子。
随后，我问道：“驾驶员是不是正常驾驶，有没有酒驾或者超速的情况？”
“没有没有！”
郭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那亲戚是个老实人，规矩得很，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跟我干这么多年。”
之后我又问了，司机有没有逃逸行为？
郭总说没有，出了车祸之后，司机当场就打了急救电话，而且他们出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三辆。
出车祸的那辆是头车。
听完大概的事故脉络以后，我心里对案情有了基本的判断。
虽然我对遇害者很同情，但这起案件本身还是很清晰的。
交通意外肇事致人死亡，没有逃逸行为的，最多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如果能证明司机在驾驶过程中，不存在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或者取得死者家属的谅解，刑期会更低或者会作无罪判决。
我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郭总，事故发生地点有没有摄像头，或者说，行车记录仪有没有拍下车祸发生的过程。”
“没有！”
郭总掏烟的手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递给我一支烟说：“那地方偏得很，根本没有摄像头。”
“唉~！”
郭总又叹了口气，脸上挂着很无奈的表情，继续说：“难就难在这儿了，头车的行车记录仪前几天坏了，新的还没装上。”
“出车祸的地点又是个急弯，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
我接过烟，点上抽了两口。
我知道郭总说的是假话，专门做货运公司的最怕出车祸，行车记录仪那是必需品。
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坏掉？
十有八九是里面拍到的东西，对驾驶员不利。
而且车祸是昨天出的，他今天才来找我，估计症结就在这儿。
但我只是一个律师，不是警察，调查事故是如何发生的这种事，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律师这个行业，远没有电视剧里面那么光鲜亮丽。
说白了就是拿当事人的钱，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帮他说话和办事。
并没有多么高尚，高尚的人也干不了律师。
见我不说话。
郭总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他的把戏。
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韩律师，赔偿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郭总吐出一口烟，又喝了一口茶，说：“公司的车险保了五百万，昨天我打电话问了，保险公司大概能赔二百六十万左右。”
二百六十万，两条人命。
我心里一阵唏嘘。
其实以往这样的案子我办过不少，之前都没有这么伤感，大概是经历了安琪这件事的缘故。
我觉得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唉~！”
郭总见我迟迟没说话，又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感慨道：“我老表那个人，平时干活都很小心，快五十的人了，没想到栽在这儿！”
我朝他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像郭总这样白手起家，
从底层混起来的老江湖，城府自然不浅。
他没有急于让我表态，只是抽着烟喝着茶，躺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郭总之所以找我。
是因为，前面我帮他处理的案子都很漂亮。
我们之间签的也只是普通的咨询合同而已，像这种单独的案子是需要另外收费的。
而处理这种事，必然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不然郭总也不会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我。
一根烟抽完，我问道：“郭总，驾驶员现在被关在哪儿？”
一听我这样问。
郭总就知道这个案子我已经接下来了，于是立马改变了坐姿说：“在桃林拘留所。”
我又问道：“死者家属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有没有？”
“有！”
郭总立即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发给我。
我从抽屉里拿出代理的模板合同让郭总签字，上面的收费金额是五万。
这是行情价，不高也不低。
电视剧上面那种，动不动就是合同标的费的百分之十或十五，简直是瞎扯淡。
编剧完全是在胡日鬼。
他也不想想，一个几百万或几千万的合同，你收人家百分之十的律师费，那人家为什么不自己养个律师呢。
真以为这些有钱人都是土老帽吗？
郭总签完字以后，就安排公司的人打款了。
他知道，既然我接了这个案子，那就说明人基本上算是保住了。
我叫小邓进来，让他把合同拿去盖章。
然后看了一下孕妇丈夫的信息，姓孙，叫孙一凡。
我按照郭总给的电话打了过去，响铃很久才有人接通电话：
“喂？”
对方的声音很沙哑。
我猜十有八九是发生事故之后，抽太多烟导致的。
从这个方面可以看出，孙一凡夫妻之间的感情基础应该还算牢靠。
做为一名合格的律师，通过声音、语气，穿着和表情去判断怎么和对方交流是最基本的素养。
“是孙一凡先生吗，我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我看向郭总，郭总尴尬的笑了笑：“韩律师，麻烦你多费费心。”
呵呵，我回过味来了。
百分之百是郭总这老小子之前找人和孙一凡联系过，估计都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所以才来找的我。
怪不得这老小子签字那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