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为门客
将朱辞请进屋中，李旻正准备开口感谢，却被朱辞伸手拦住。
“等等！那个……让我先说！”
朱辞站在桌边，端起刚刚斟满的茶水。
“小姐，刚倒的，小心烫……”
朱辞举杯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的瞬间，滚烫热流顷刻遍布口腔，灼烧的痛感，瞬间就让朱辞皱起了俏脸：
“嘶——好烫！”朱辞一口将茶水喷出，不停地咂舌，一瞬间，涌起的泪花在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小姐，我提醒过你了……”卞卿珺眼神中充满心疼，嘴角却不住地憋笑。
“无妨！江湖儿女，岂会在意这一点点疼痛。”过了好一阵，朱辞才捂着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呼……”朱辞轻轻呼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李旻露出甜甜的微笑：“李旻……公子，不知……不知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话音刚一出口，朱辞心中便暗自懊恼：本来想直接邀请李旻成为自己的门客，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
李旻闻言，稍稍思索，随后发现这个问题，却是一个难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方便与我们说吗？”朱辞见此情景，心下突然有些紧张。
李旻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倒不是紧张，只是……”
朱辞张大眼睛：“只是什么？”
李旻道：“不瞒贵女，本来我是打算前往京畿，参加镐邑学宫的入学大试……”
朱辞眼中的色彩黯淡几分。
“可是刚才突然想到，如今我军籍被削，又无国民照籍，莫说参加学宫大试，即便是一般城镇，也很难随意进出，一时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简单吖！”一直站在朱辞身边的卞卿珺突然插话道：“我家小姐常喜外出，正好缺少一名扈从，要求不高，会些拳脚就好！”
“嗯！嗯！”朱辞闻言，连忙不住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说道：“卿珺姐，不是扈从，是门客！”
“这……”李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眼前的主仆二人，又看看另一端的韩肃，不料韩肃却早已将脸转到了一边，似乎对刚才的说话，充耳未闻。
“怎么，不合适吗？”见李旻有些犹豫，朱辞催问道。
李旻道：“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贵女有所不知，如今我虽被削去军籍，却也算是被兵部监管之人，如今我擅离监区，已是违制，他日若有事发生，恐怕牵连主家……”
朱辞满不在乎道：“无妨！”
李旻道：“您也知道，我与那压松岭闫单有一年之约，如今我尚不得修行，我得想办法去找寻解决我修行的办法……”
朱辞稍作思索，而后说道：“这个简单，我陈国学宫多有能人异士，定可帮你找到修行的方法，即便实在不行，我可以带你去姑苏，带你去拜见我姑母大人，她最疼爱于我，一定会答应帮忙的，听说姑苏学宫的山长，是天下极为厉害的高人。”
她继续说道：“我也不是经常四处游玩，不会耽误你修行的，另外，如果你成为我朱家门客，身份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怎么样，一举多得，皆大欢喜吧。”
“嘻嘻，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朱辞探出小指，满脸期待的望着李旻，笑靥如花。
看着朱辞那治愈的笑容，李旻的心中一阵暖流，也不再推辞，同样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勾住少女那如琼脂一般的手指：
“以后有劳小姐多多照拂！”
“嘿嘿，没问题。”
站在不远处的韩肃，悄悄靠到卞卿珺身边，一脸不解道：“卿珺，小姐这是怎么了？对小李子下这么大本钱。”
“别问，问就是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卞卿珺柳眉挑了挑，看上去也有些不明就里。
…………
…………
青河自西海禁山发源，千折百转，流经六州之地，奔腾入海。
苦县就在青河最后一道转弯处的拐点，亦是陈楚两国的交界。
水流湍急，水声如雷。
野马津是方圆百里内，水流最为平缓的渡口。
经过数日水路行程，众人终于可以弃船登岸。
游船靠岸，正当众人在准备登岸之际，渡口处缓缓驶来一艘极为奢华气派的巨大官船，船头以东君为饰，整船满雕云纹异兽，船上旌旗飘扬，甲士雄壮，有明眼人一眼便知，这艘巨大的官船，正是楚国贵胄的座船。
早已见惯了这种官船的朱辞一行人，并未像那些好热闹的市井百姓一般，前去围观座船，一行人各自登车骑马，井然有序地在驰道上行进。
就在巨大的座船缓缓靠岸之时，略显冷清的宽阔驰道上传来一阵有序行进之声，微尘轻起，随后一支庞大的车队，缓缓向渡口驶来。
一队轻骑开路，随后数辆装饰典雅的马车，在繁复的仪仗簇拥下，有条不紊地行驶在驰道上。
马车旋红柚为轴，輮青桑做轮，裁花梨为架，雕雅楠做厢，整车遍涂名贵彩漆，车身四周镶嵌着古朴大气的错金铜饰，在夕阳的映衬下，整辆车发出微微的光泽，显得更为庄重和华贵。
拉车的骏马前后共计四匹，皆戴金线砸疏笼头，披南锦珈饰，马身所配鞍、桥、垫、扣等一应马具也尽非凡品。
根据大虞王朝规制，王车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驾三，士驾二，庶人一，由此而知，车中所坐之人，必是显赫勋贵。
远远看到勋贵的车队，朱辞一行人早已依制停车避让。
韩肃对李旻胯下的木马颇感兴趣，趁车队停驻之际，再次反复打量起来。
“小李子，你这机关木马真的是惟妙惟肖啊，看得我有点眼馋，这马腹中似乎有元炁波动，甚是奇妙啊。”
“韩管事，人家小李子说了好多遍了，这不是机关马，是木甲兽。”朱辞在车厢中听到韩肃的话音后，挑起车厢窗帘纠正道。
正在这一瞬间，那排场豪华的勋贵车队恰恰与朱辞的马车擦肩而过。
豪华驾四马车中，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身穿丝质楚国公子衣袍的青年贵公子，正饶有兴趣地从雕花车窗中向外望去。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一道坐在马车中的亮丽的身影所吸引。
如春风明媚的少女，她的侧脸犹如精心雕琢的瓷器，白皙如玉，透着淡淡的粉润，仿佛晨露初沾的桃花，清新而娇艳。一双秋水明眸，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似乎能够洞察人心。眉毛细长而弯曲，如同新月挂在夜空，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婉约与妩媚。
而在少女的马车外，有一位骑着木马，腰挂狭长环首战刀的少年。
年少挺拔清瘦，眉眼细长，皮肤看上去有些苍白。
少年腰间的战刀，纤长古朴，有葛布缠环。
看到少女的瞬间，那贵公子目光一亮，而当他看到少年腰间的战刀时，他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他用手轻轻敲了敲车身，片刻，一名骑着军马的白衣男子来到车前，在马上躬身行礼，轻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那是谁家的车队，车中的女子又是何人。”贵公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属下明白。”
“还有那个骑机关木马的男子，查查他的身份。下去吧。”
“是！”
白衣男子勒马，缓缓后退。
车厢中的贵公子，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厢中放着名贵香炉的楠木小桌，自言自语道：“神麟大环？他是何人？”
两个车队，分道扬镳。
仿佛从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