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独者篇 (四)
当意识再次重组之时，出现在面前的是熟悉的身影
“妈？”
“嗯？怎么了？”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正坐在沙发吃着瓜子的邓母扭头看向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邓煜麟
看着邓母的脸，邓煜麟的表情微微一愣
可忽然，邓母的脸马上紧皱，她就这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邓煜麟的脸摸去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邓煜麟才感受到自己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看着沾在手指上的鲜血，邓煜麟有些恍惚的说道
“啊，没事”
“只是跟我爸打了一架而已”
“啊？”
无视了邓母的疑惑，邓煜麟已然绕开她的抚摸朝着家里厨房的方向走去
踏上阶梯之时，邓煜麟的身体一个踉跄，他的表情依旧恍惚，就如同在睡梦中刚醒般呆愣
“你，怎么了？”
在邓母担忧的注视下，邓煜麟的身体就这样在原地僵住
几秒过后，他才缓缓抬起手捏了捏鼻梁，他的瞳孔在家中的钟表上停留
在看到那时针缓缓指向12之时，他才开口
“吃饭吧，我给你做”
恍惚，仿佛刚刚的那场父子打架，已然耗尽了他的所有气力
亦或者是，他可能还未考虑好，应该对自己的母亲说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
刀声落下，一大颗包菜就这样被撕成碎片，邓煜麟将菜板摆正，最后将包莱的碎片扔到水中进行清洗
辣椒，蒜蓉，酸豆角，牛杂，将其一并放入锅翻炒，一道酸辣豆角完成
被撕成碎片的包菜，依旧是蒜蓉，辣椒，还有葱花，放入锅翻炒的同时，加入盐，醋，鸡精，蚝油
手撕包菜完成
青菜下锅翻炒，无需过多赘述，只需加少许盐即可
最后，烧汤，不会做太过复杂的汤，于是，将紫菜泡软，随即撕碎在烧开的水中倒入紫菜，并伴随着水的沸腾，将搅拌好的蛋清倒入
紫菜蛋花汤
做完这些后，装饭
母亲需要吃的量较少，所以单纯的填满碗就好
之后摆好筷子，等待大概两分钟，在樊菜温热之时即可开餐
两分钟之间，邓煜麟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邓母
对于邓母来说，现在只是恍惚的一场梦，所以根本就不会追究太多的细节，甚至就连刚才所说的话也会随着梦境一并遗忘
但对于邓煜麟来说，这就是他的告别
给母亲做一场饭，让母亲度过欢乐的一天，即使他给母亲的最后礼物
“吃饭吧”
一声轻响，将邓母的意识从手机上拉回
回过头去出现在邓母面前的即是自己儿子做的饭菜
邓母喜辣，所以邓煜麟做的三道菜中的两道都包含着辣味
饭桌上，邓母罕见的胃口大开，随着筷子的不断出现，那盘子中的手撕包菜很快就被一扫而光
看着邓母的吃相，邓煜麟微微一笑，这一桌饭真要论的话，他唯一能吃的也只不过是那一盘青菜罢了，要问为什么的话，只因为他吃不得辣，仅此而已
不过只轻轻尝试一口的话，倒也没什么
如此想着筷子伸出，随着包菜下嘴，酸辣味在口中炸开
然后果不其然的
辣吐了
“呕啊啊啊啊！”
哀嚎在饭桌上出现，随之而来的便是邓煜麟飞冲入房间的身影
在邓母的大笑声中，无数的清水下肚，那辣味才堪堪缓解
至此，只能配着青菜下肚
饭桌上，邓母一边嘲笑着邓煜麟的料下的过猛，一边继续吃着第二碗饭
“呜，看来我还是放的太辣了”
一边发出这样的呜咽声邓煜麟一边继续就着青菜吃着饭
至于他身旁的邓母已然吃完，只见她放下碗打了个饱嗝
“你的那几本练习册什么时候写完？”
这句话让继续吃着饭的邓煜麟微微一顿，在将口中的饭吞咽下后他无所谓的回应道
“快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看？”
“写完的时候”
“大题写了没？小题自己改了没有？有没有抄答案？还有英语单词背了没？语文多做阅读理解”
“都搞了”
对于这一大串话邓煜麟依然习以为常，他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看向邓母，就继续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而此刻，邓母依旧孜孜不倦地继续说道
“那好，到时候晚上的时候我给你打印卷子，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的那些科目各一张”
“哦”
依旧是平淡的回应，但已然能看出邓煜麟并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他正是初中生临近中考之时，学习这些本就无可厚非，只不过真的让他提起兴趣的话，那还真是强人所难
饭后，邓煜麟将桌子擦洗干净，并随之将碗清洗
做完这些之后，原本一直窝缩在房间的他居然罕见的与邓母一同坐在沙发之上
邓煜麟的一旁，邓母正孜孜不倦的玩着手机里的游戏，而他，则有些呆愣的望向天花板
忽然，邓母的手机内传来一声声响，而她则也有些激动的一把拉住邓煜麟
“喏，你看这个呀，我出了！”
就如同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般，邓母此刻正向邓煜麟分享着
而邓煜麟也乐意于此
母子二人就这样顺着游戏一起说了下去，时而讨论游戏的合理性，时而讨论其战力的大小，时而又讨论着游戏中的音乐是否与熟悉的音乐有几分相似
直至后面那谈论的点已经不拘泥于游戏，转而谈论到现实中的各种人际往来
从朋友，家人，直到谈论过去
“你还记得你以前玩单杠的时候太累了，直接晕倒不？”
邓母就这样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继续问道
“嗯，记得，我不知道为啥，好像运气特别特别特别差”
邓煜麟就这样靠着沙发脚一边继续仰望着天花板一边说道
“什么军训的时候啊，在那里站军姿，然后直接晕倒，然后上厕所的时候总会挑到爆水管的那个”
“还有走路的时候总会崴脚，还有抽卡的时候老是会歪啥的”
“特别是我生日的时候，老是会倒霉。什么蛋糕啊被弄倒，去玩游戏厅啊，手掌会被崴坏。去外面吃饭，我还没吃完的猪扒，还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怪异老太婆给抢走”
一边说着邓煜麟一边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啃了起来，但此刻正在说着的他却全然不知，邓母已然皱起了眉头
“你又在这里说你的运气不好！”
一句大吼将邓煜麟飘忽的意识拉回，他微微侧目，就这样看着脸上已充满怒意的邓母
邓母继续不忿的说道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又不是没带你去玩！过去带你去旅游过！”
“妈”
对比邓母的激动，邓煜麟依旧平静，他轻咬了一口苹果后，随后说道
“你想说什么？”
一句话，便将邓母之后所从嘴中吐出的爆发给止住
但这一情况仅仅只是维持了一瞬而已，一瞬过后，邓母继续大吼道
“别老是说那什么不运气好，运气不好，不开心的，什么玩意，你难道就没什么开心的吗？”
听到这句话，邓煜麟颓然的咬了一口苹果，随后眼神缓缓的向左移转
“没”
话说到一半，他的瞳孔又再次转向身旁一脸不爽的邓母
“有，我有”
“那不就是了！”
邓煜麟改口了，看着面前继续说道的邓母，他无神的再咬了口苹果
“我都带你去旅游过，还带你去游乐园玩具城啥的，这么多开心的，你不说偏偏要在这里说什么不好的运气不好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恼火？”
“这么多开心的不说，偏偏说这些”
邓母的不忿依然继续，她可能没意识到的是
他的儿子从未想出去旅游过，出去旅游，他将面对的是母亲的批评与睡也睡不好的床垫，以及那他根本就不感兴趣，但母亲感兴趣的万水千山
“妈，对不起”
道歉了，邓煜麟道歉了，为了今天的和谐，为了一天的欢乐，他必须道歉
并且，为了让母亲消气，他必须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于是他站起身，走入自己的房间，将房间门关了起来
锁门的声音再次出现，而与此同时的是，门外那响起的不爽的声音
邓煜麟依稀记得，第一次锁门之时，母亲那发疯的样子，如同像是小孩被抢走玩具般的那种愤怒，不断的砸门撞门
砰！
甩门声，死死的甩门声，就如同在发泄愤怒一般
而听到这一声声响，靠在墙角边的邓煜麟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整个人的身体缓缓向下滑去
正如邓母所说，她的确给邓煜麟带来过美好的回忆，满足物质上的需求以及带他去各地游玩
只是这美好的回忆，真如同蝴蝶般梦幻，轻轻一捏就被粉碎，而那些倒霉的回忆，却同美好的回忆完全不成正比
仅此而已，
思考着这些，邓煜麟整个人也瘫倒在地上，他也明白
这一次的谈话不欢而散
一小时，两小时
瘫倒在地上的邓煜麟依旧没有动静，可忽然，他的浑身一颤
就这样，他带上锁匙走出了房门
客厅，他看了一眼邓母紧闭的房门口，随后走出了家
他要给他的母亲，赔礼道歉
菜场，筹备好今天的晚饭后，邓煜麟走向贩卖橘子的商铺
邓母喜欢吃的是橘子，极为喜欢吃，几乎每一次去超市都必买的那种
所以，在邓煜麟精挑细选之下，一袋橘子就这样被挑选完成
家中，在邓煜麟回到家后，已然消气的邓母出来迎接
而邓煜麟也正好将手中的橘子递给母亲
看着母亲脸上露出的笑容邓煜麟也疲倦的微微一笑
一个小时过后，橘子皮塞满了垃圾桶
而随着敲门声响起，呆在房间内的邓煜麟被邓母叫了出来
“该学习了”
“哦”
平淡不能再平淡的对话，每天都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邓煜麟在学习奇差无比，所以邓母需要来教他学习，免得中考之时，他未能考上高中
或许对于邓母来说，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对于邓煜麟来说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并不是因为学习，学习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般，并无抗拒
令他抗拒的只是
砰！！！
一支油彩笔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邓母扯着嗓子朝着一旁的邓煜麟死死低吼道
邓煜麟在脸上并无异色，他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气，所以清楚的明白，这只是母亲教学的正常情况
“这个根号，还有那个平行线”
整理出各种自己的问题后，邓母继续开始讲解
而这个时候邓煜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正在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以防自己的浑身颤抖
以防自己害怕，自己的母亲
邓煜麟，在害怕着自己的母亲，在害怕的生出自己，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母亲
害怕，恐惧，更一步的撼动着他身体的颤动，而在这一种感情的笼罩下，他真的能安心的学会吗？
绝对不能，死也不能
所以当问题再一次摆在他面前之时，能给予邓母的只有沉默
砰！！！
又是如同宣泄般的扔笔！就如同陷入死循环一般！邓母继续开始愤怒的讲题！
可已然被愤怒充满的她又怎能意识到自己儿子的真正问题呢？
她的那些气话，她的那些愤怒，邓煜麟都明白
所以他并不会怨恨她的母亲，他只会害怕
并且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样再继续下去，能做的也就只有无用功而已
无限的恐惧，无限的死循环，恐惧令他没法学习任何东西
而他也明白，只要摆脱掉这种恐惧，让他自己学习，那么他便可学会
并且不是可能
是一定，是绝对
但他真的能这么做吗？他对他母亲对他的付出心知肚明，为了他的学习，他的母亲会半夜查资料，为了他的学习，他的母亲会特意从网上打印卷子下来，为了他的学习，母亲甚至会花钱来为他提高学习
所以他说不出口，他说不出口现在他母亲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他说不出口，这么残忍的话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就好了
他打心底的放任了自己的堕落
无尽的愤怒，无尽的讲解，仍在继续
“呼我去上个厕所”
借此借口离开了房间，而当离开的房间的那一刹那，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害怕，恐惧，甚至是反胃
呕吐
看着面前从自己胃中吐出的呕吐物邓煜麟的表情微微一沉
处理完厕所的一切后，他走出厕所，随后蹑手蹑脚的拐入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时间，而趁着这一段时间他要干一件事
他偷偷地拿出从母亲那得到的钱包，随后打开了自己的钱包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无数的红票从他的钱包中涌出，在将这些整理好后，他把这些钱塞入了自己的母亲的钱包内
“你干什么！快一点啊？”
此时，催促也随之出现，正好
回到房间后，邓煜麟偷摸的将钱包重新塞入包中
但这些他的母亲一概不知情
于是愤怒的仍在继续，循环，还在不断的循环
看着母亲的因为愤怒而不断吐气的身形，邓煜麟不禁心疼
“妈，你累了，休息休息吧”
“是啊！我好累的啊！”
斥责般的嘶吼伴随的甩笔声再次出现！
“你为什么就是学不懂？！”
“我都这么努力的教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的学习有多累？”
“妈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给我查资料，我知道你会特意下载那些试题，让我来做”
“我知道你会关心我的学习，并给予我支持，我知道你把你能给我的全部给我了”
“那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
砰！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成绩！只能上那些技校！技校啊？！你到时候是不是就跟那些技校抽烟的人鬼混的？！你是不是想这样？是不是？！”
“妈我不想这样，但是你真的太累了，休息吧”
“休息！休息！我不教了！”
一阵疯狂的打砸声，那一整片黑板就这样被掀翻在地，伴随着无数笔掉落在地，邓母的身影就这样缩在了自己的床上
而邓煜麟只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良久，邓煜麟着手开始收拾东西
一会过后，他将收拾好的东西再次堆在床前
“妈，你想教的话就教吧”
邓煜麟柔声细语的说道
“不教！教什么教？！你到时候就上你的技校就是了！”
没有直视邓煜麟的脸，邓母就这样躺在床上回应道
“好吧”
邓煜麟无奈的轻笑道，他知道现在母亲所说的皆是气话，所以他并不会动怒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没有！”
“好”
依旧是微笑，但那微笑中的苦涩已然隐藏不住
“那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
“嗯”
好似明白了，刚才做的有点过火，邓母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感受到这一点邓煜麟轻轻一笑，随即走出房门
而就在这时，邓母翻身过来，开口道
“你”
听到声音，邓煜麟微微一震，转过身来，而与此同时，邓母也直视了邓煜麟的脸
“你怎么哭了？”
看着邓煜麟的脸，邓母怔怔的问道
经邓母的提醒邓煜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滑落了泪珠
他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一番微笑，可是令人感到异常的却是微笑旁那两道留下来的泪痕
一边笑着一边哭着，邓煜麟就这样轻轻的划起自己眼角旁的泪珠
“啊我哭了呀”
意识到了这一点，邓煜麟的笑容总算消失，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指尖上的泪珠
随后愣在了原地
胸腔内想要说出的话，永无止境，可不知为何，那原本想要吐出的话却被死死挡住
就感觉像是被人扼进水中，快要窒息一般
“哈”
像是接受了什么一般，邓煜麟如同自嘲般轻笑了一声，而那一副笑容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但是对比刚刚的僵硬，这笑容却显得那么的
解脱
他的眼角旁依旧流着泪，他就这么保持着边哭边笑的表情，朝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妈，我想去看心理医生”
“不去！”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看心理医生很贵的，还有他给你开那些药很伤身体的，我看你又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在学校也好也没什么异常情况”
“你就不要这么承受不住哭了嘛！又不是”
“妈”
一句亲密的呼唤，将邓母想说出的话堵住，邓煜麟就这样轻笑着，一步一步的走到邓母的身旁，随后向她半膝下跪
他轻拿着邓母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自己儿子的心跳，邓母这才近距离的直视了儿子那边哭边笑的面庞
那是，僵硬的笑容，与，自然的流泪
看着面前母亲的脸，邓煜麟轻笑的说道
“那么”
“妈”
“救救我”
“”
刹那间，邓母的瞳孔瞬间紧缩成一点，而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大喊之时，邓煜麟的身影已经开始溃散
她伸出的手，终究只是抓住了一点点碎片，而那一丝丝碎片也随之从手中滑落
“你在干什么？”
看着面前瘫倒在地的邓煜麟，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而邓煜麟这继续维持着从梦境中被拉出来的半跪姿势，轻笑道
“呀～可别告诉我夜老板你看了，很害羞的啦”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看着面前跪下的邓煜麟，我也不禁呈半跪之姿，将手伸向了他
“你可不是适合跪下的人，起来吧”
看着我伸向他的手，邓煜麟轻笑一声也随之抓紧了我的手
“哈，谢了”
当他起来后，他就这样饶有兴致的环视着一旁的环境
至于我则紧贴着墙角双手抱胸
“别看了，这就是你的房间啊”
“哈，也是呢”
听到这，邓煜麟轻耸了耸肩，随即拉开凳子坐了上去
“所以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呢？”
面对我的疑问邓煜麟第一时间反而是双手搭在一起露出了一脸疑惑的样子回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夜老板？我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过激行为哦”
他的话让我眉头一挑，但在这之后，我继续紧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这家伙呀，藏的还真是深，心里屏障就这么硬吗？”
“”
我的话引来的是他的一段沉默，在几秒过后，他才回到了平常那一副轻浮的表情
“哈～真是害羞呢，被人看穿本性什么的，夜老板，像你这样刨根问底的话，追女生可不行哦”
面对他的话，我的嘴角微微一撇，随即我以他同样的语气朝他说道
“哈，那还真是抱歉啊，不过我可是有妻子的人，这你就大可不用担心了”
“啊哈哈，真是幽默呢，夜老板”
我并不打算反击他刚才的话，我就这么切断话题，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我倒是好奇，你跟你父亲母亲谈话的最后一段结尾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跟父亲谈谈心事，想给母亲快乐的一天，可最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哈～”
瘫在椅子上的邓煜麟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夜老板呀～夜老板～这种害羞的事情就不用我亲口说了吧？”
“可我就是想听，听你亲口承认你的感情”
我的话再一次让那轻浮的表情微微一震
就这样，瘫在凳子上的邓煜麟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的抬起头
“因为我想撒娇啊”
“因为我想向我的父母，撒一次一生仅有且绝无其二的，娇啊”
“我本以为我会表现的很成熟，我也想像刚开始那样安稳的跟他们告别”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
邓煜麟抬起手，将其搭在了自己的胸膛
“我的心就告诉我，不应该这样结束啊”
“凭什么就这么结束呢？”
“于是我就做了”
椅子上的邓煜麟就这么直挺的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面前，一脸正色的说道
“不管是跟我爸打架也好，还是跟我妈求救也好，这只是我想撒娇而已”
“我想跟我的父母撒第一次娇”
“我以为我能平静的告白，但我终究也只是，只是一个”
邓煜麟背着手转过身去一脸阴沉的说道
“乳臭未干的小鬼罢了”
才说完这句话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再一次变成了平常的一副轻浮
“那好啦，夜老板，讲完了我的事，那便到你了”
“你的任务是让我完成遗愿，好好的归期，而我现在便感觉我已完成了我要做的所有事情”
邓煜麟扭过身来朝我问道
“那你现在可算是完成任务了？”
我摇摇头
“并不，真正了却愿望的人会化作一道白光消失，而当那个时候我要做的一切才算真正的结束”
“哈，那还真是可惜呀”
听到这邓煜麟表情一拧，随即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看来我们俩，要永生永世的困在这了”
“不”
“蛤？”
我从邓煜麟身前走过，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于他的房间内找寻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最后的一个方法”
率先卖了一个关子后，我的手也握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咻！
下一瞬，那东西从我的手中拖出，我将它一把扔向面前的邓煜麟
砰！
这冲击强而有力！可邓煜麟也照样不是等闲之辈，他张开手掌一把就抓住了那袭来的东西，而当他眼神扫视在其上之时，他才赫然发现
那东西居然是他的刀
“这是？”
“打一场吧”
“蛤？”
“我说，打一场吧”
我就这样正声的说道，而邓煜麟则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后呢喃道
“不不不不，为啥呀？”
我率先无视了他的疑惑，朝他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练刀多少年了？”
“三年”
“那你难道不想吗？不想跟一位敌人用出自己所有的刀戟，毫无顾忌的厮杀在血与肉之间，享受战斗的快感”
听到我的说辞邓煜麟有些嗤之以鼻的轻哼了一声
“哈，那还真是，不想”
“哈，那你说的这些又是真的吗？”
我的话再一次让邓煜麟的表情一僵，刚开始我与他相互猜测已成僵持的现状，而就在刚刚，我已透过他的梦境了解到了他的全部
那么，我的判断就不会有错
绝对没有可能有错
“为什么？”
我面前的邓煜麟脸色阴沉的说道
“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我要和你打？为什么我要和你厮杀？”
与此同时，我也沉声说道
“因为你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性，因为你走在路上会死死盯着路人的脖梗，因为你看到每一个生命都想象着杀死对方的方法，因为你一直以来的压力无从释放”
“因为你我刚见面之时，你对我释放出的”
“杀气”
“”
“”
“噗！噗噗！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我的面前邓煜麟就这样疯狂狂笑着
他绝对不是一个会坦然面对自己感情的人，所以他需要的即是掀开他那一层伪装，让他直面自己真实感受的家伙
而如今，我便要打开他脑中的，那潘多拉魔盒
“哈！哈哈！哈哈！对！你说的对！你说的便对呀！夜老板！”
邓煜麟癫狂的大笑着
“因为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因为我走在路上会死死盯着他人的脖子！因为我每看到一个生命时！便会想象着那杀死他的方法！”
“因为我会对他人散发出杀气！”
忽然，他的狂笑猛然一顿，随即，他一字一顿的死死说道
“因为一直我的压力无从释放”
“所以我逐渐演变成了那”
“想要残害社会的”
“反社会人格”
“好，好，好，便按你说的算吧，来战吧，夜老板”
他垂下身，以反手将长刀从刀鞘中拔出
随后，那一双如同幽鬼般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盯着我
“来厮杀吧，不死不休，直至见血为止”
砰！！！！
回应他的是我的一脚重踏！
伴随着脚力的扩散！茶馆的力量也随之涌现！
我与邓煜麟的身体瞬间就被带入了虚无的空间！
而我，也同时摆好架势，朝着面前的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