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独者篇
“你，将去往何方？”
“你，能去往何方？”
“你，应去往何方？”
“我将见识文明的更替”
“我能见到世界的变化”
“我应…………………”
………………………………
………………………………………
昏暗的茶馆内擦拭着杯子的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刚才那是？发呆了？真是奇妙啊，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发呆过了？
心中感慨着我将手中的杯子缓缓倒扣在桌面轻轻拿抹布擦拭了下手腕
不过先不说这个
客人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道又一道的敲门声响起，我挑起眉头一边感叹着这次来的客人还挺有礼貌的一边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把手
不过这敲门声，两轻一重？特意如此？
“啊哈……那个，打扰了”
开门的一瞬间，一道稍带怯懦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我低头望去只见一位稍微矮我一头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
至于为什么刚才稍微迟疑，这是这位少年的头发实在是又长又卷
再加上那白皙的皮肤与中性的面容让我差点将他认为成是一位少女
“唔，进来吧”
“啊？啊，嗯嗯，嗯”
给少年打开门之后，我便转过身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思考如何套出少年心中遗憾的方针
不过这些思绪当我的瞳孔看到一旁时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惊讶的挑起眉头认真的环视了一圈
茶馆内部，没有变化？居然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从前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呀～真是帮大忙了呀，我还以为我会在了无人烟的荒野中一直转悠呢”
“不过凑近一看，您还真是年轻呢，我还以为住在这种荒郊野外的人应该是某个性格孤僻的老人才对”
少年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紧皱着眉头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面容中性身着短袖短裤的少年
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那一头已经到肩膀的卷发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又一丝的白色
异世界的人？
不，应该不是，异世界的人说话都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
他没有，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额，那个，请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如果你觉得我麻烦的话，我出去其实也没啥问题的”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我紧皱眉头的表情少年的脸上表现出了些许尴尬
“不，没什么，刚才只是在想问题而已”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那也算有缘人了，随便坐下了”
“傲，哦，哦”
在看到少年拉起凳子坐下后我这才扭身轻捏着下巴拿起两个杯子给其续上水
装水的期间，我的瞳孔再次扫视了一遍茶壶的内部，但依旧没有发生变化
那这样的话就可以确定了
这次的客人虽然来到了店里但茶馆内却没发生任何变化
令人感到意外呢，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过就算是第一次也依然不会妨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关闭了拧开的水龙头端着两个水杯朝着少年所在的座位走去
居然茶馆内部没有发生变化，那么就等待茶馆内采集的信息
随后对症下药
来到桌子旁边，我将一个水杯递到了少年身旁随后问道
“你的名字叫什么？”
“啊？哦，邓煜麟”
“邓煜麟？”
“诶？难道很怪吗？”
“不，的确是一个好名字”
不过这名字的另外一层含义
简简单单交流完后，我拉开凳子坐在了邓煜麟的面前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
“你的运气，难道很差？”
“诶？啊，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啦，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乱猜的而已”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到一旁
就算是我也不能毫无依据的说，他名字中的麟字与煜字，就是当初他刚出生给他算命的道士算到他运气不好与五行缺火
所以特意用祥瑞之兽麒麟的麟字与带有火偏旁的煜字来充当他的名字以此抵消他的运气差与五行的残缺吧
思绪之间，我只感觉到脑中被塞入了一团崭新的信息
感受到这一股信息的存在我的内心才稍许安定了下来
毕竟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良医也需要看到病症才能下药
这次顾客的名字是邓煜麟
而其他的信息则是
无
无？
居然，是无？
识别脑中的信息后，我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此刻正默默啄着水的邓煜麟
茶馆带来的信息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那也就是说
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其他事情对于他来说
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
“哦，对了，那个”
在我震惊之余，邓煜麟已经将杯中的水完全喝完，他放下杯子歪着头朝我问道
“其实我是死了吧？”
“嗯？”
“啊，抱歉～抱歉～我这样说，您肯定会感觉很奇怪吧？”
看着面前略带歉意此刻正不断挠着头一脸慌乱的邓煜麟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算了，一直依靠茶馆也不是个事
这次就靠自己吧
“不，你确实是已经死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水杯中的水完全饮尽并将水杯倒扣在了桌面上
“真是惊人呀，这个猜测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我明显感觉到邓煜麟的脸上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那一瞬间他表现出来的感情十分复杂
疯狂，扭曲，兴奋，以及那一股极具侵略性的视线
那是一种猎人见到了极其稀有的猎物才有的疯狂
这一异常只出现在了一瞬间，下一秒他又变回了我刚见到时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哎呀～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可是在疯狂打游戏呢，一度直接深熬到了四点半”
“之后嘛，游戏肝够了，我也就打算睡觉了，不过呢，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感觉到心脏一阵疼痛，就结果嘛突然来到了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
他的话语中都是轻浮与跳弄，所包含的真实性简直如羽毛一样轻盈
“呀～还好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小屋呢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游荡多久”
邓煜麟说完之后饮了一口杯中的水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顺便一提，我判断我自己已经死亡的条件是那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是猝死的前缀呢”
听到他的话后，我皱起眉头朝他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这样会，那为何如此呢？”
邓煜麟轻吐了口气瞳孔撇向了一旁
“挺无聊的呀，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真要问的话”
邓煜麟的表情渐渐变得深沉，与深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无奈
“我盼望如此”
“三次”
“哈？”
看着邓煜麟那略带诧异的表情，我用手指缓缓滑动着杯底继续说道
“在你与我谈话的几分钟内你露出了三次不一样的神色”
“你觉得，哪个是你？”
像这种没有没头没尾的话语并不是我平常喜欢说的
但是为了现在我可以放弃一些我平常的喜好，我现在需要的，是这场话语的主导权
我的手指轻轻摁在了杯底，凝重的看向了对面的邓煜麟
通过这场对话我了解到的信息有三
一，我要面对的并不是只是一个孩子这么简单
二，他很特别，以至于可以排到我见识过的人的最前一端
三，我不能拿看待后辈的状态来看待他
我要拿起的状态
是与百岁老怪物对话的状态
有句话说
活的越久，经历的越多，活的越老，脾气越怪
这句话挺适合用在他身上的
听闻我的话，邓煜麟的神色并没有出现异常，只是微微一笑道
“哈～被看出来了呢，但如果真要论的话”
“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默默抬起头
“我是神”
“一个可以读心的神”
我明白，这种荒唐的东西若是换作常人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坐在我面前的，是连我都说不清楚的人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是一位可以勾起我兴趣的人
邓煜麟听到这种荒唐的东西只是默默一笑朝着我歪着头
“那好吧，我相信你”
“毕竟人总得靠点奇幻色彩才能支撑下去嘛”
“我可喜欢奇幻色彩了呢，不管是修仙呀还是丧尸呀，我都喜欢”
“在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读心”
“神明呀，你刚才”
“对我起了兴趣，对吧？”
邓煜麟的脸上扬起一丝邪性，微微看着我那不做任何表情的脸
“猜错啦？”
“不，说对了”
“切～明明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隐藏在心里才更有趣的说”
“那么，你刚才说你可以读心”
邓煜麟的手指缓缓点上自己的胸口
“要不要试试读读我的？就连我也对自己的心里很好奇呢”
看着他的心口我眯起眼睛随后便收起杯子站起了身
“我没有对说的都是真话的人读心的兴趣”
“哈，真话吗？”
“哈哈，真遗憾，我连我自己是不是说的真话都不知道？”
伴随他轻挑的声音我重新在杯子中沏好了茶放回了桌子上
邓煜麟轻闻了杯中的清香朝我问道
“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神明会出现在这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呢？并且又为什么是我呢？”
“一针见血啊”
我一边以手中的长勺不断搅动着杯中的茶一边继续喃喃道
“很简单的问题”
“我有事情需要做”
看着茶杯中渐渐平稳的漩涡我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而那件事则是有关于你的，而其有关的内容，则是协助你完成未完成的遗愿让你的魂魄安然离去”
听完我说的话邓煜麟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茶，下一秒才有些恍惚的问道
“您刚才是不是把什么很重大的事情说了？”
“是吗？我不认为把我工作的内容告诉其他人会很重大”
“唉，让我的灵魂了却遗愿最后离去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想过呢，那所以呢？”
“所谓的报酬是什么？是我这个灵魂转世之后对您的永生永世的供奉亦或者是化作您手下功绩的一部分？”
我轻挑眉头，有些诧异的朝他问道
“你多少岁？”
“14而已”
“14吗”
“怎么？难道我是你这里来的最小的一个？嘛～不过做到能熬夜猝死的我想也没几个了”
我无视了邓煜麟在那的侃侃而谈，将心思放在了刚才的回答之上
14吗？作为一个孩子来说，这个回答太过于成熟了
并不是指话语的成熟而是指背后意识的成熟他的思维已经无限接近亦或者超越较多成年人了
才14岁，就已经明白人情世故了吗？
真是可惜呀，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享受青春年华才对
“哈，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呀，别看我成现在这样，我感觉还是挺开心的哟”
邓煜麟再一次猜透了我的心思，不过这一次我并不显得惊讶
“赶紧想吧，要是你达不成遗愿的话我也得一直在这陪着你”
邓煜麟轻眯了眼睛笑着说道
“太过分了吧？人家好歹是一个14岁的孩子呢”
回应他的是我指出的一个指头
“话说在前头，我并不打算把你当成14岁的孩子，又或者说你真心觉得自己是一个14岁的孩子吗？”
“噗”
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笑意，在下一秒他的手指划过脸颊他整个人也恢复成了刚才的样子
“不，没什么，这句话我喜欢”
“不过你刚才说要是我完不成的话，你要一直留在这陪着我”
“那这样岂不是说？不，没什么，嘛，愿望嘛”
“唔，大概知道了”
邓煜麟微微放下茶杯，朝我说道
“答案是”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找不到”
“喂喂，你的眼神很恐怖哦，我就这么让你感到恶心吗？”
他的话让我的眼皮微微一动，我的眉头慢慢舒展成平常
而内心也进一步的对这位少年有了认知
或许，外表自信平常的他其内心是完全相反的
那一言一语中都透露着沧桑与疲劳的他其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唯有这一点我需要搞清楚
不需言语，不需时间，唯一需要的只有感受而已
好好感受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你，现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哈？想去的地方，嗯，如果真要说的话”
“那就是我家吧，怎么？难道我这样说出之后你就能办到吗？不可能的吧，毕竟你之前都说了”
“不，可以做到”
在邓煜麟愣了一下随后在他惊讶的眼神下，我微微一笑随后缓缓起身
我总算看到了这位少年身上其他的情绪
而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我希望可以看到更多这种情绪
见我走向门口，邓煜麟才有些恍惚的呢喃道
“哈，现在我才有点相信你能被称之为神明了”
“那我也可以理解为你之前的话只是有意的，对吧？”
面对我的调侃，邓煜麟的神色并无出现异样他轻叹口气抬起了手
“我可是一个很恶心的家伙呀，骗人这种事对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并且，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我会对你说更多的谎话，当然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选择”
我没有回应他对自己的介绍只是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之上
“所以说，你还打算像这样坐着吗？”
他靠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分的很清楚”
“那么，虽然我之前也说过了，但让我再说一次吧”
“我的名字是邓煜麟，是一个人渣，你的名字是什么？”
“夜水，是这家茶馆的馆主，也是……………”
“一个人”
听到我对自己的介绍邓煜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我们两个或许还挺相像的吧”
“呵，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是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这次舔伤疤罢了”
说到此处，邓煜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沉
“那么，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