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的执念
他们离开的路倒是比来时的路好走许多,可她们也没让师母和师弟送。一直到马车上,姜鸢珺才打开木盒,里面有三个锦囊。
第一个,是能保命的药丸,可解百毒,可化百症。
第二个,是一个玉制的短哨,还有只有三字的纸条,故友赠。
第三个,是一张有些泛黄的药方,她们都从未见过。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木盒,是给她们两人的,只是她们谁都没有打开。
还是等回到京都再看吧。
姜鸢珺和谢巧童两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姜鸢珺叹了口气,眼中的伤感闪过,取而代之的是笑意,“这个老头,就是嘴硬。”
她的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头。
可她们不知晓,老头还是嘴上说着不管,背地里却用传信的鹰给索家家主送去了字条。
字条之上只有简单两行字。
吾儿将至,望索兄念及当年杏花载舟同饮晚所言,替我照拂一二。
他个倔强的老头,到底是怕自己的挚友护短,埋怨自己的两个徒弟,还是得舍去老脸,让他消消气。
南冢离凌云山并不远,可是越临近南冢,路便愈发难走,人烟也愈发稀少。
明明还未到日落西山之时,天却骤然昏暗,风暴骤起,狂风吹过,完全不合时宜。
这里明明是靠海的南边,却寒风刺骨, 雾霾笼罩,深林之中,仿佛找不到方向一般。
易择和易珂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就连隐在暗处的暗卫都出现了,用轻功替她们开路。
此刻林中寂静无声,唯有马车压过树杈的吱吱声格外刺耳,前方明明看不见路,可是却总能在他们丧失方向之时,多出一条路。
与姜鸢珺和谢巧童的淡然不同,此刻沈浔冷汗迸发,爬满了他的脊梁。
他这次还真是有可能‘为国捐躯’,自己从前困于京都之中,竟不知安成国有那么些神秘之地,还真是自己孤陋寡闻。
他们走至路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巨石,这里与凌云山的神秘不同,多了些如鬼魅的恐惧,忽地,几块碎石掉落。
姜鸢珺朝着谢巧童微微挑眉,而后从马车暗箱之中取出自己的剑,走出马车,拿出那个玉哨吹响,随后持剑出手,凌厉的利剑划过巨石,擦出火花。
不过一眨眼,巨石碎裂,裂出一条小径,并不足以让马车通过。
几人都看呆了,巨石之后仍是昏暗的小径,只是满地都是黑色的土和石子,石壁上爬满了带刺的藤蔓,满地白骨和枯木。
“将马拴在外头吧,会有人替咱们收拾的。”随后姜鸢珺看向众多暗卫,她家阿璟派的暗卫可真是不少。“你们进不去的,在外头候着吧。”
暗卫中无人应声,唯有易择向前一步单膝跪地,“皇后娘娘,他们得令务必护您安危。”
“皇上既让你们护着本宫,那便是让你们听本宫的,本宫现在要你们留在此处。”此刻,姜鸢珺眉眼冷了几分,她不让他们进去是不想让他们丧命。
他们哪怕武艺高超,也敌不过索家暗器。
姜鸢珺话音刚落,一众暗卫便齐齐跪地应声,“是。”
“不管发生何事,你们二人都要在我身后,不能冲动。”
见状姜鸢珺走在前方,朝着狭窄昏暗的小径走去。易择和易珂则是跟在身后,没法子,他们也确实得听皇后娘娘的。
而沈浔虽然手持剑,但是却也被谢巧童不动声色的护在了身后。
约莫只有一炷香,无数细针便向他们袭来,姜鸢珺见状眼神讳莫如深,转瞬便挂上了笑意。
索云深还是这么闲。
细针落地之时,几人眼前忽然得见明亮,入目的是成片成片的顺着倒落得树木生长得黑叶接骨木,还有红的刺目的大丽花。还有间隔颇远的四季海棠树开的正艳丽。
忽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隐身闪出,持剑朝着姜鸢珺而来。
后者的眼底没有恐惧,没有戾气,只有无奈。
而后便闪身躲过,易珂和易择下意识地想冲上去,却被谢巧童挡住了,“无事的,索云深的执念罢了。”
索家现任家主索元尧的三子索云深,对让姜鸢珺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有很深很深的执念,从他们十二岁相识起便有了。
至今,这抹执念只深不浅。
索云深眼角压住了眼底的情绪,眉眼之中沾着笑意,画出了绝美的弧度。只是出剑的招式愈发凶狠。
可姜鸢珺倒是轻松的很,只是微微扭转剑柄,转守为攻,剑法凌厉,双剑相交之时,剑影纵横,她手中的剑越转越快,海棠树上的花瓣落下又被卷起,男人的眼前满是花瓣,他被困在其中。
很快,青色的剑光化出弧度, 破开花阵。
可还没等他靠近姜鸢珺,后者便持剑折下花枝,漫天海棠花飘散,落在她的肩头,而花枝则化成利剑飞向了索云深,在他手上划开了淡淡的血痕。
姜鸢珺莞尔一笑,落地收回剑,朝眼前之人微微挑眉。
心中感叹自己的武功没退步。
“索云深,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执着。”
而再次落败的索云深倒是没有失落,只能说意料之中。今日午时父亲说她要来,他便早早等在了入口处。
她已经多年未见他。
可他,却日日都能见她。
只是,是在画像之上。
方才他专注跟她比试,倒是没注意,她盘起的发髻,那可是妇人头。想到此,索云深不动声色隐藏起眼眸的变化,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又输了。”
随后便将自己怀中的手帕递给她,姜鸢珺接过之后又塞回了他的怀中。“都多大了,自己包。”
从前,每次比试都是索云深受伤,姜鸢珺都会帮他包起来,可这次,她没有。
她怕她家那位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