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温泉山庄
“对了，阿璟，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有些看不清楚这位长公主的心思。
“皇姑母，其实我与她相处并不多，只是记得幼时，她常偷偷带我出宫。皇爷爷殡天时，皇姑母年纪尚小，父皇很宠爱这个妹妹，记得，我唯一一次见皇姑母跟父皇大吼，是因为父皇并不想让皇姑母嫁给现在的这位驸马爷。
只是，父皇最后还是妥协了，给他们赐婚，扩建长公主府，甚至还给了颜天石一官半职。只是不知如今皇姑母有没有后悔当年执意要嫁颜天石的决定，不过皇姑母很宠爱颜漫兮。
皇姑母于母后而言，也算是半个恩人，当年父皇离宫，是皇姑母挡住了李芙微送来的落子汤。母后同我提起过，让我将大长公主的心思也放在心上，给颜漫兮赐婚。虽然我同皇姑母相处不多，但她应当是没有旁的心思的。”
或许目前为止是的，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大长公主或许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就冲当年大长公主保住了尚在母后腹中的洛晏璟，也是该帮帮她的。
“怪不得皇姑母找我时，总是欲言又止的，我原想着她是想让我在你面前提起此事，但我今日去了趟长公主府，好似不这么觉得了。或许皇姑母是想告诉我，颜漫兮心上人是吕卓骁，但她并不想让吕卓骁做驸马。”
“嗯，皇姑母是想借你对吕家的怨气，借你的口，将此事告诉我，不过，此事不急，等我想想。”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不管皇姑母是想着吕家与珺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当真觉得吕卓骁并非良人。在他眼里，伤害过珺儿的人都不是良人。
见他沉入自己的情绪之中，她打算逗逗他，总不能总是她被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调戏，“对了，今日你最宠爱的陆嫔可是受伤了。”
“我知道，只是我只是在想珺儿在宴席上如此出众，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
“再出众又如何，陆嫔可是天生凤命。”想起那些孩童口中的歌谣，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一定没那么简单。
洛晏璟闻言摇了摇头，“我是一国之君，那珺儿自然是凤命所归。”他尚未出宫时便得知了歌谣的内容了，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只是有些太巧了。
他可不觉得陆度均那个老狐狸会做这么明显的事，如此露骨的陷害，不像是陆度均的行事手段，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太不划算，甚至还有些赔本。
倒像是有人故意将矛头引到陆度均和陆文琦身上，让他们陷入流言之中。
看来，这背后还有更有意思的事。
马车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他们的目的地，离得还有些距离时，他们便听见了几人斗嘴的声音。
眼前的山庄隐匿在山林之中，不知比姜鸢珺的小院大了多少。风景也更加秀丽别致，临近河流，院中种了各式各样的花朵树木，竹木制成的围栏上，爬满了藤叶，还点缀着几朵淡黄色花朵，甚为清幽。
“这里是温泉山庄，我问过了，你身子已经痊愈了，泡泡温泉也好。”他就是打好谱要带珺儿来泡温泉的，听谢巧童说，泡药泉可以帮她恢复气血。
全奎打猎时偶然发现了泉眼，便被他改成了温泉山庄，只是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平日里，大多是他们几人聚在一起，他只能一直处理根本处理不完的政事。
沈浔、卫竹明，全奎，还有全奎的夫人，楚雅凝，正吵闹着放风筝，看到他们两个人，忙上前微微点头意思一下当作行礼。
“鸢珺妹妹，你身子如何了，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想进宫去看看你，可皇上不让，说怕树大招风，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雅凝还是跟她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率真俏皮，脸上的神情生动的很。
“无事了。”
“走吧走吧，等你好久了，我们去泡温泉。”说罢，直接从洛晏璟身旁拉走了姜鸢珺，扭头就走，顺便还瞥了他的夫君一眼，小声吐槽，只是无人听见。
洛晏璟看向玉屏，示意她跟过去，在一旁服侍，不是担心楚雅凝，是下意识地就担忧。
“皇上，怎么说臣一直都是您的左膀右臂，不如这次赏脸帮臣一下。”全奎一改嘴硬地模样，此刻眼巴巴地望着洛晏璟。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样的全奎那么让人想作呕呢。
从前，他在皇子学堂，他们三人做伴读时，只要有求于自己，他们三个都会露出这般地神情，他实在觉得接受不了，总会默许。
“哎呀，那小祖宗已经恼了我五日了，成日里对我冷嘲热讽的，甚至还把我赶去侧院。”全奎别提多困扰了，他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换个路子，继续哄。
“你俩经常斗嘴，但这样的时候还真是少见，这次是为什么啊。”
“还不是怪还不是因为皇上，非让我一个有妇之夫去青楼走两圈，好巧不巧被小祖宗院里的人瞧见了。”
五日前，洛晏璟让他光明正大的去京都西街新开的绯楼转一圈，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秉承着臣子本分照做了，换来的就是自家这位小祖宗的脾气。
他都解释了上百遍了，小祖宗都视而不见，他实在是没法子了。
“要我说，这事还得皇上亲口说清楚，是吧，陛下。”卫竹明吊儿郎当的靠在树上，朝着洛晏璟微微挑眉。
“嗯，知道了。”同样作为有妇之夫的他，确实是对此有深切感受的，此事也确实因他而起。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还是说清楚的好。
而姜鸢珺和楚雅凝换好提前准备好的浴裙，齐齐没入温泉中，萦绕而上的热气将两人包裹，整个人便像是踩在绵软之上，舒心极了。
怪不得方才马车上，她问洛晏璟时没得到回答呢，这里确实能让人心里舒坦，顺便缓解疲劳。
但楚雅凝则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水，“鸢珺妹妹，你有没有跟皇上有过误会啊。”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姜鸢珺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她觉得她应当是没听错的，毕竟她还没上岁数呢。
“叫我鸢珺就好，妹妹两个字就不必了，听着怪别扭的。我跟皇上自然也拌过嘴，听你这意思，是跟全将军闹别扭了？”虽然她知道她或许不该多问多说，但她还真的有些好奇。
“全奎这个脏人去青楼，还死不承认，非说是皇上逼他的。”
“可能真是阿璟逼他去的呢。虽然我同全将军并非熟识，但总觉得全将军并非这样的人。”
“我跟他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是气他这个榆木脑袋，嘴上说着哄我，让我莫要生他的气，但根本就没有真的在哄我欢喜，当真是个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成日里就只想着他那一屋的兵器。”
“那你教他啊，你也说了，全将军是榆木脑袋，而且啊，男子总归没有女子这般细心，若是你不说，他也不知你到底为何怨他，恐怕他现在心里也不好受呢。”
“反正我是不愿再同他多说话了，我倒要看看，这块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开窍。”
“其实啊，当真是没有必要在意这些，全将军或许心大了些，有些不拘小节，毕竟是武将，若换作个舞文弄墨的，应当能细心些，但你喜欢的毕竟不是旁人，而是全将军啊。”
“我也知道我有些太矫情，骄纵，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真的很在乎他的，可她为了不让我多想，何事都不同我说，我就像是被他圈养的金丝雀一般，稍微放开，便担心折断羽翼的那种。”
“不若你直接跟他说，看他会不会开窍，全将军心悦你，定愿意为你让自己变得细心些，只要全将军心中有你便好了，反正来日方长，你慢慢教养，若是不会，不若给他也寻个教养嬷嬷教教他啊。”见她情绪平稳下来，姜鸢珺也敢跟她说句玩笑话，不想让她纠结于此了。
姜鸢珺的话点明了她的心思，是啊，他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日子要过，自然要互相改过才好。
“不过，鸢珺，你知道吗，从前我就觉得不理解，世家大族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皇上的后宫里更是有数不清的妃嫔，你一定很累吧。”
“没有啊，不去想这些就好，若是想得多，自然会很累的。”她总不能直接跟她说，洛晏璟什么都没干吧，只是帮那些妃嫔睡上一觉。
至于从前，她又没入宫，总不能要求堂堂皇上为了一个丝毫不相识之人守身如玉吧。
“鸢珺，还有一事，之前我听全奎说，你医术高超，沈浔的母亲佟氏，卧榻多年，之前原本沈浔便想开口请皇上找你帮忙，但你不是受伤了吗，他也不好再提起。”
“嗯，可以，不过佟氏，是跟宫中佟太妃一脉的吗。”她听见佟这个姓氏下意识就会想到佟太妃，只是她好像甚少见到这位太妃，而且宫里还有一位佟才人。
可见虽然佟太妃闷声，但也不忘让佟家女子入宫巩固佟家地位。
“是也不是，其实呢，佟家两兄弟不和早就分家了，就是佟太妃的父亲和佟姨母的父亲是兄弟，以至于他们的后代也无旁的联系，只是若想有什么，也无用的，我也是听父亲说的，沈浔的父亲官拜太尉一职，佟姨母是太尉夫人，而那位佟少保的夫人曾去拜访过，只是佟姨母闭门不见。”
姜鸢珺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还真是有趣，若是将京都这些世家大族的消息写成话本子，那她定头一个支持。
“娘娘，皇上说您不能泡太久，嘱咐奴婢盯着些。”
“知道了。”
楚雅凝和姜鸢珺收拾好出来便瞧见了满桌子的菜肴，都是些简单的菜式。
“凝凝，快看，怎么样，我亲自准备的。”全奎揽住自家夫人，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楚雅凝用胳膊肘轻轻挡了一下，“是吗，我竟还不知晓你还有这本事。”
姜鸢珺看着他们又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嘴角上扬，仿佛在看好戏一般，眼神戏虐。
“全奎去绯楼是我授意的，让他去调查先看一下里面有何不一样。”
绯楼看似是个花楼，不过却没有表面这般简单，背后的主人或许不止是简单的商贾。
让全奎去不过是想让他做前阵，只是去看一眼，也并未打算真的探听出什么。
楚雅凝瞥了一眼他，简直好气又好笑，“我知道。他说了好多次了。”真是个大闷葫芦。
“那凝凝你就别气了啊。”
“今日给你个面子，等回府之后咱们再说。”楚雅凝径直走向椅子，她有将姜鸢珺的话听进去，还是不再晾着全奎了吧。
“对了，沈浔，鸢珺说可以替佟姨母把脉。”
沈浔有些惊讶，他之前拜托过洛晏璟，可姜鸢珺受伤，他也不好再提，反正他母亲已经卧榻多年，咳疾反复，他也只是想试一试，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来瞧过了，都只是开些调养身子的方子，治标不治本。
“多谢。”
姜鸢珺回他一个客气的笑容，她并不知晓沈浔心中所想，只是救人乃医者本分，总不能看人下菜碟吧。
“择日不如撞日，不知道你们何时还能出宫。”卫竹明好像心里装了什么似地，今日没怎么开口，兴致缺缺地。
“好。”
她本身就不太想吃，今日好像在马车上颠簸的，胃里也有些不舒服，见她吃的不多，洛晏璟有些担忧，“怎么了。”
“无事，在皇姑母府中用了不少糕点。”
日落西山，天边变了颜色，透过层层树林，折射到他们身上，这副场景，便像是画中所言，三两好友，相聚此处，与身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