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爱有多浓，恨就有多深
“将军来到我家已经快六年了！”管仲的额头抵着将军的额头，亲昵地拍了拍它，将军非常通人性，立马会意主人的意思，站起身来慢慢地踱到一边，趴在地上。
“那时候它应该才三个多月大，是一只流浪狗，是我和她一起在路上捡到的，”管仲轻轻的说道，陷入了回忆，“那天下着大雨，我们俩从外面回来，它躲在草丛里，浑身瑟瑟发抖，她看它那么漂亮，又那么小，于是就把它带回了家，给它取名叫‘将军’，一直到今天。”
“没错！文柏，牧焱说的褚卫莱就是你说的褚卫莱！你们医院的脑外科医生！”他顿了一顿，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有伤痛，有不舍，有悔恨，更有柔情，“她……是我这辈子难以割舍的痛！可以说，我对她的爱有多浓，她对我的恨就有多深！”
赵文柏和蔡牧焱面面相觑，尤其是赵文柏，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医院脑外科的褚医生，居然跟他最要好的朋友有这么深的渊源！
“她比小凯大两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在她们当地县城一所重点高中上高三，学习非常突出，尤其是数学，几乎都拿满分，经常参加各种竞赛，那个时候，我刚好就在她们县的教育局任职，当时担任的是教育局学生事务部门主任！”管仲平常的酒量一般，刚刚又喝了不少酒，现在估计是酒精的作用，他面色潮红，看起来有点不胜酒力。
蔡牧焱和赵文柏见状，想要扶他去休息，“好了，管仲！你喝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先扶你去躺会，你去睡一觉，你的这些事情等改天有机会再慢慢说！”
管仲摆了摆手，“没事，别担心！我虽然喝的不少，但是，还没有到醉得糊涂的时候！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住在我心里那么久的人是谁吗？”管仲说话的声音开始有点哽咽，他用力的晃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我一直都不去想起，不去触碰那段尘封的记忆！因为，只要我不去触碰，那么，就不会痛！她就会好好的一直住在我内心深处，我在我的心里为自己和她画了一个牢笼，只要我不想，我就不会放她和我出这个牢笼！我希望我和她就在这个牢笼里天长地久，至死方休！”
“没有人知道我把这个牢笼浇筑的有多坚固！”管仲趴在桌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男人，就那么痴痴傻傻的默默爱着！甚至都不敢让她知道！”
“你们知道吗？”管仲嘴里吐着热气，二锅头的后劲已经开始彻底发威，他开始有点醉言醉语，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为了见到她，这些年我……隔三差五就跟市委申请出国，就为了……去她在的那个国度……就为了看她，哪怕……远远的看一眼就足够……我就很满足了！有时候甚至……前脚刚下飞机，后脚就可以……启程回国了！”
“所以……小凯才会越来越恨我……其实你们不知道，那是我该的！真该！”管仲突然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蔡牧焱和赵文柏着实吓得不轻，管仲身子歪歪斜斜地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
“我……我没醉！”管仲嘴里嘟囔着，努力想站直身体，但双脚却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蔡牧焱和赵文柏见状，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搀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管仲整个人瘫软得像是一滩烂泥一般，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着，脸色潮红，嘴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含混不清、难以辨认的声音。
蔡牧焱和赵文柏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管他们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和担忧，但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默默地凝视着管仲，仿佛要从他那奇怪的神态中看出些端倪来。
将军意识到主人的状况，也跑了过来，半蹲在管仲身旁，一会又叼来一条薄毯，冲着蔡牧焱和赵文柏“汪汪”地叫唤着。
俩人瞬间明白将军的意思，忙将薄毯盖在管仲身上，不约而同地摸了摸它的头，心道，真不枉管仲疼它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沙发上的管仲缓缓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两位好友还坐在身侧。
蔡牧焱见他醒来，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先喝口水吧！”
管仲也感觉口干舌燥，拿着水杯，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那股温热的水流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使他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一时间，房内三人都没有说话，管仲托着额头，感觉脑袋混沌发懵，打破沉默，“对不起，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
“管仲，同学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的另一面！”蔡牧焱拍着管仲的肩头，“不过说实话，你的这一面真是令我想不到！在大家的心目中，你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是你今天……真的，我真是想不到……”蔡牧焱感觉向来能言善辩的自己此刻词穷！他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表达此时此刻。
“那么，就趁着这个机会！我把我的故事一次性的讲给你们听！”管仲苦笑出声，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他缓缓地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投向头顶的吊灯，灯光很柔和，正温暖地撒在四周。
“小时候，由于家乡闭锁，我生活的那个小山村在大山深处，基本上所有的男孩女孩到了十四五岁就会结婚生子，”管仲闭上眼睛，思绪翻飞，那些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如果过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合适的对象，那么，对于家长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家人在村民面前更是抬不起头，会被冠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恶名，因此，父母在我不到十岁就为我物色了一门亲事！也就是我的前妻，凯里的母亲柯雅云！”
“我跟雅云的事情你们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由于我一心求学，导致雅云还有她娘家父母对我意见很大，说我不务正业，抛开家庭什么都不管，后来为了此事，我父母和她父母还大打出手，后来没过几年就离了婚，离婚后凯里跟着他外公外婆生活，再后来雅云出了车祸。”管仲抬手捂着脸，有种难言的倦怠，“这中间我会定期给他们家抚养费，还有雅云伤后的赡养费，一直到了凯里上高中，他开始住在我家里。”
“从高一开始，一直到他高中毕业，我们父子二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度过了整整三个春秋岁月。这三年里，日子虽然平淡无奇，但也算得上和谐美满。可是，当他踏入大学校门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房间内异常静谧，唯有管仲那低沉而又略带沙哑的嗓音，在空气中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