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胆大包天
光，刺眼得让人恍惚。
工地上来来往往的人，顶着烈日，扛着生活。汗水如同不值钱一样往下洒落，伴随着一声声呼吸。
出生在贫困家庭的他斗大字不识一个，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正因如此，他上了几年小学就草草辍学跟随父亲干农活。长大了就跟着村里的叔伯到城里干工地，一干就是三年。三年下来，最让他高兴的就是存了点钱，给家里置办了点还过得去的家具。虽说也是二十岁的成年小伙了，但是一穷二白再加上长得一般的脸，就连村里那个爱涂脂粉的小村姑也不大喜欢他。
“我说小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妈老来得子生了你，估计也盼着个孙儿。你就真不打算早点找一个凑合？”早已下了工，喝得满身酒气的大伯许勤搭着他肩头，叼着烟说道，顺手抽了一根递过去。
许成抬手拒绝，脸上满是尴尬，“大伯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就我这样，哪有姑娘看得上啊，再说了，我也没那钱财去找老婆过活啊。”
“你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抽过烟，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不抽烟哪还叫男人？”说着就要强塞过去。
许成知道的，他这个大伯，脾气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特别是喝了酒。他不好继续推脱，只好接过香烟，生疏地叼着。大伯见此情形，来了兴致，“这才对嘛。”接着帮他把烟点上。
跟大伯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工人，也是熟人了，一个是平时大大咧咧的唐宽，四十好几了，听人说年轻的时候媳妇嫌他没出息，跟人跑了，他也不在意，自己一个活得倒也自在。另一个是脸有点尖的曹寻，工地上就他最没劲，人也瘦活干得也慢，被取了个瘦猴的外号，虽然这外号的确让他很不爽，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望着手中的香烟燃烧，许成试探性地吸了一口，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他又用力吸了一口，一下子过肺让他不停地咳嗽，也引得其余三人哈哈大笑。
不知道是不是尼古丁带来的亢奋。许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大伯的话语，还有那年迈父母的慈祥笑容，以及在他的资助下在读初中的妹妹。
挺好的。
再努努力吧，多赚点钱。
有缘分的话，让爸妈抱抱孙子。
他这么想着，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徐徐入梦。
“姓许的，醒醒，姓许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许成睁眼一看，是曹寻。
大伯跟唐宽照例是不在员工宿舍的，他俩总是一起去打牌打到三更半夜。倒是曹寻偶尔大半夜出去，说是有份兼职的小门道，所以他抽的烟都是十几块的利群，怎么也是比大伯他们的要贵点。
“姓许的，我那个路子，今晚缺点人手，一千块钱，你来不来？”曹寻眯着眼，小声说道。
许成震惊于利润之高，顶得上好几天的工钱了，也诧异于为何会找到他搭伙。
“你先说，干什么的？”许成坐了起来，警惕地问道。大伯很早就跟他说过这人不太老实，摸过灰色产业，进过局子。他不太放心这么诱人的报酬。
“你放心，咱俩认识没有三年也有两年了，我什么时候坑过你？肯定是有好处才找你一起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县城附近有个靠海的码头，咱们过去帮忙接应一条船过来，顺便帮忙卸货。都是力气活而已，你完全可以放心。”
听了他的话，许成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什么不能干的事，虽然报酬高得有点诡异，但是曹瘦猴似乎干了这么多次也没什么问题，他也就答应了。
“那就赶紧走吧，船快到了。”
两人没有前往码头，反而是去了离码头有一些距离的河边，县城离河边很近，两人半个小时不到就来到了，凌晨的月光照在河水上，被细浪分割成一块块玉帛。远处一个黑点逐渐接近，很快，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出现在两人面前。
等到船只靠岸，许成才说出了疑惑：“为什么不在码头那边靠岸，要到这么远的滩边？”
曹寻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这边比较近，靠哪都差不多，总之先干活吧。”
船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渔笼，装满了捕来的鱼虾，但更多的是那些比人还大的密封木箱子，貌似是湿了水的原因，有几个已经长了霉菌，一动就吱吖作响。
许成跟着上了船，船上有三五个人，船老大看起来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中年人，他指挥好工人之后，就到了船的另一边与曹寻说着什么。
许成本以为那些水货已经很重了，两三个人一起才能一箱一箱抬下来。没想到那些个木箱更重，仿佛里面灌了铅，好几个人费了不少劲才搬下来几箱。
这时一辆蓝色的货车从县城方向驶了过来。发动机的声响在这个宁静的夜里被放大，使得曹寻跟船老大本来就细碎的谈话声被完全盖住。许成只看着曹寻面目狰狞，神情激动，破口大骂，似乎跟船老大产生了什么分歧。
等曹寻黑着脸走回来干活，许成担忧道：“出什么事了？”正在搬箱子的曹寻一顿，又接着忙活。“没什么，该你的我一分不会少，就是这趟回去之后，今晚之事，你就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说。”说完，他似乎还不太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包括你大伯。”
不明就里的许成不好追问，也不愿追问，只得继续去搬下一箱。突然前方有两个工人试图将木箱子用杠杆撬上车厢，一个不小心将箱子摔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霎时，船老大神经一下子绷紧，他从船舱摸了个物件上身，便往那边走去。同一时间紧锁眉头的还有曹瘦猴，他第一时间看向许成，只见许成依旧在搬着箱子，压根没有注意那边的情况，他紧锁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尽管许成没读过几年书，不识几个大字。但是也不是什么无知之人。早在对箱子重量产生怀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物件，两人对这些东西的重视程度，更让他笃定。这些玩意的价值，根本不是那十几箱水货可以比的，或者说，那些水货，根本就只是用来藏住这些东西的障眼法！
早在箱子摔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瞥见了里面塞得满当的物件了。碧绿的颜色附着不少的锈迹，里面装着的可是能枪毙的玩意！
青铜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