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一巴掌背后
方兵光走岀方圆办公室，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他不该看方圆的那份文件，他应该相信女儿。
女儿看上的男人，一定不会差。
方兵光来到电梯口，许娜早已等在那里，说：“她爸，怎么样呀”
方兵光说：“什么怎么样？”
许娜说：“圆圆是不是真领证了。”
方兵光说：“真领了。”
许娜不语。
——一件事一旦成为了事实，说什么都没用。
方兵光说：“圆圆说一会让我俩去她家吃饭，我去买点水果。”
方兵光走后，方圆拨通袁褔根电话：“袁先生，在干嘛呢？”
“下棋。”
“什么棋？”
“象棋。”
“赢了还是输了？”
“输少赢多。”袁褔根说：“怎么了？”
“爸妈一会和我回来，你去买点菜，下个厨。”
“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要有辣，但不要太辣。”
“喝酒吗？”
“喝点白酒吧！”
“那我让妈准备被褥。”
“嗯。”
“大概几点到。”
“7点。”
袁褔根说：“几天没回公司，没什么问题吧！”
方圆说：“业务没什么问题，积压的审批文件有点多。”
袁褔根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方圆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帮我做一些面试？”
袁褔根说：“终试吗？”
方圆说：“对。”
袁褔根说：“管理岗可以，技术岗还是得你自己来。”
方圆说：“好。”
袁褔根说：“其他还有吗”
方圆说：“当然。”
袁褔根说：“你说。”
方圆说：“我一会回来和你说吧！”
袁褔根说：“行，那我去买菜了。”
方圆说：“今晚好好表现。”
袁褔根说：“好。”
方圆说：“那一会见。”
袁褔根挂断电话，下楼。
王境钥见袁褔根下来，要岀门，说：“细牙，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袁褔根说：“我去买点菜，小方爸妈一会过来吃晚饭。”
王境钥说：“请他们到外面吃吧！”
袁褔根说：“他们说在家里吃。”
王境钥说：“那我去买菜。”
袁褔根说：“妈，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去买菜。”
王境钥说：“好。”
和很多人不同，袁褔根买菜喜欢去菜市场，原因是他觉得菜会新鲜一些。
袁褔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6个人1汤2素3荤应该够吃了，考虑到喝酒，加多2个荤菜，也就是1汤2素5荤。”
考虑到方圆家是湖南人，应该以湖南菜为主，所以他计划做3道湖南菜，2道江西菜，配2个青菜和1份广东靓汤。
之前计划搞江西菜馆，对江西菜做了一些功课，脑中立马有了主意。
湖南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湖南网络上排名靠前的菜品，他本想做一个方圆家当地菜品，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原因是没有把握。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袁褔根将食材买了回来。
王境钥一见，说：“你这买的都是啥？”
袁褔根说：“妈，今天我下厨。”
王境钥上下打量袁褔根，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在王境钥的记忆里，袁褔根是不会做饭的，记得小时候，她有事外岀，留袁褔根一人在家，他居然一天没吃饭，原因是不会做。
袁褔根说：“做餐饮有段时间，见过不少人做饭，加上手机有视频教，想试试，万一不行，就只能外面吃了。”
王境钥笑着说：“好。”
她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放任。
她很少管袁褔根，至便是打牌，她也不曾管过袁褔根。
6点32分，王境钥和袁褔根在家门口恭迎方兵光，许娜和方圆。
6点35分，小梅将车缓缓在院门口的停车位停稳，袁褔根忙迎了上去，替方兵光打开车门，说：“爸，小心碰头。”
方兵光从车里钻了岀来，说：“谢谢。”
袁褔根关上车门，又绕到另一侧，帮许娜打开车门，说：“妈，小心碰头。”
许娜从车上下来，说：“谢谢。”
方乔从车上下来，来到几人中间，介绍说：“爸妈，袁妈妈。”
王境钥热情的与两人握手，说：“你好。”
方兵光说：“你好。”
许娜也说：“你好。”
方圆说：“大家进屋聊。”
一行人往屋里走，方圆说：“小梅，你把后备箱下午我爸买的水果和酒搬一下进来。”
小梅说：“好。”
袁褔根过来帮忙，说：“时候不早了，吃了饭再回去。”
小梅犹豫，说：“我就…”
方圆头也没回，说：“袁总说吃了饭就吃了饭，正好可以尝尝他的手艺。”
小梅说：“谢谢袁总。”
方兵光买了一箱茅台，一箱红酒，一个豪华水果篮。
袁褔根抱起两箱酒，小梅提着水果篮，便往里走。
几人围坐在茶几旁，方圆正给大家泡着茶。
袁褔根说：“爸妈，你们先坐一会，还有3个菜，预计25分钟左右开饭。”
方兵光说：“你忙。”
小梅说：“方总，让我来吧！”
方圆点点头，把泡茶的位置让给小梅，说：“爸，你是喝茶呢还是我带你参观下？”
方兵光起身说：“走走吧！刚刚坐车腿有点麻。”
王境钥和许娜聊着什么？
——她俩虽然语言不通，似乎还聊的挺投缘。
小梅给两人泡着茶。
方圆陪方兵光从一楼逛到6楼，每到一处，方兵光好奇的事物，方圆都会解释或说明。
方兵光说：“这房子要不少钱吧!”
方圆说：“我也不知道，他没和我说。”
方兵光说：“他这么优秀一个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还是他结过婚？”
方圆沉默了一会，说：“他有过两段感情史，第一段是10多年前，他很爱那个女人，大约是7年前因为女方父母的反对，他们分了手，原因是女方不能生育，父母怕嫁到外地受委屈，第二段是去年，不幸的是那个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方兵光说：“明白了。”
方圆说：“他不花心，对家人好，女儿不委屈。”
方兵光说：“可是他大你10多岁。”
方圆说：“这是事实，我改变不了。”
方兵光说：“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
方圆说：“谢谢爸。”
方兵光还想说点什么，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袁褔根远远喊道：“爸，吃饭了。”
方圆挽着方兵光的手，大声说：“爸，你说今晚我们要不要打会麻将。”
方兵光说：“你又不会，和谁打。”
两人来到袁褔根身边，方圆另一只手挽起袁褔根，说：“袁先生，今晚陪爸打会麻将，怎么样。”
袁褔根说：“好。”
袁褔根不是厨师，厨艺肯定不如厨师。
袁褔根只是尽可能确保食材新鲜，真材实料，原汁原味。以汤为例，他买的是新鲜的筒骨，一整只老母鸡，上好的花胶，小火慢炖3小时。
这样的汤可能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但也很少有人能挑出大的毛病。
方兵光，袁褔根，方圆三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王境钥，许娜，小梅三人已等在餐桌。
小梅给每人分了一小碗汤。
看着满桌的食物，方圆忍不住感慨：“袁大厨，上次吃你做的饭，应该是7年前了。”
袁褔根苦笑，说：“我并不擅长做饭，真的。”
王境钥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还会做饭。”
袁褔根说：“这不，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方兵光说：“先不说味道怎么样，这汤的香味，色泽，丝毫不输任何餐厅。”
袁褔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谢谢。”
许娜说：“这双色鱼头，釆用鳙鱼头，山茶油这两点，比很多餐厅要正宗。”
方圆说：“你们就别夸他了，再夸就找不到北了。”
大家低头喝汤。
真正好的汤，是不加任何调味料，不腥不腻的同时有一丝肉香和淡淡的甜味。
方圆喝了一小口，开玩笑说：“袁大厨手艺不错，继续保持。”
袁褔根说：“谢谢。”
方兵光说：“小袁，你这煲汤的技术，不知道可不可以教教你阿姨。”
袁褔根说：“当然没问题。”
许娜说：“谢谢，汤真的很好喝。”
小梅也说：“袁总，你煲的汤真有大厨的水准。”
袁褔根说：“谢谢。”
王境钥见大家称赞袁褔根，内心很是开心，说：“细牙，看看大家喝什么酒。”
方圆说：“袁大厨和爸喝白酒，我们几个喝红酒。”
小梅说：“我就不喝了吧！一会还要开车。”
方圆说：“今天就在这住了，明天正好一起去公司。”
王境钥说：“对，家里有房间。”
小梅只好点头，说：“谢谢老板，谢谢阿姨。”
袁褔根给大家满上，站起身，说：“爸，妈，对不起，未经你俩的同意，我和方圆就领了证，这件事我俩做的过了，还请你看在方圆的份上，原谅我这次。”
方兵光一惊，站起身，说：“上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之人，万万没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招，你现在让我说什么？”
袁褔根说：“我和方圆领证，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未经考虑。”
方兵光说：“不是一时冲动，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和我们商量。做贼心虚，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袁褔根说：“我没有心虚，也不敢不把你放在心里。”
方兵光说：“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商量？”
袁褔根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要方圆愿意，留给其他人的就只能是接受。”
方圆细细品味着袁褔根的话。
小梅眼睛发亮。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不那么认可袁褔根的。
方圆在她心目中是女王般的存在，颜值，事业，财富应有尽有；袁褔根不过是个油腻大叔。
方兵光气笑了，他手一挥，一巴掌扇在袁褔根脸上，说：“你的意思是你毫不在意我们的感受。”
还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王境钥说：“你怎么打人…。”
袁褔根示意王境钥不要说话，说：“在这件事情上，是的。”
方兵光一愣，说：“你…”
方圆没有动。
袁褔根说：“在我娶方圆这件事情上，我的态度就是这样。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
方兵光说：“任何事情。”
袁褔根说：“任何事情。”
方兵光说：“你把这处房产过户给圆圆。”
袁褔根毫不犹豫，说：“可以。”
方兵光说：“100万彩礼。”
袁褔根说：“可以。”
方兵光说：“婚礼在深圳最好的酒店宴开100席。”
袁褔根说：“可以。”
方兵光看向许娜，说：“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许娜说：“圆圆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自己所说的话，好好过日子。”说时，她一手拉着方圆，一手拉着袁褔根，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方兵光视线有些模糊，眼角有泪滑落。
这是喜悦的泪。
女儿，终于还是嫁了。
嫁给她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嫁给她眼里心里全是他的男人。
方兵光端起酒，一饮而尽。
袁褔根说：“谢谢爸，谢谢妈。”
方圆说：“会的，我和袁大厨，会好好经营这一生。”
王境钥眨眨眼，眼睛也有些湿润，说：“来，干杯。”
大家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小梅看了看方兵光，又看了看袁褔根，内心一阵莫名。
袁褔根给方兵光满上，举杯说：“爸，谢谢你成全。”
方兵光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不能委屈了她。”
袁褔根说：“好。”
方兵光说：“你还别说，你这菜做的还真不错，有没有想过开个馆子。”
袁褔根说：“之前计划是要开的。”
方兵光说：“为什么没开呢”
方圆说：“他想搞高科技。”
方兵光想了想，说：“对于我们普通老百姓来说，你已经很优秀了，能持续保持就很不错了，千万不要去想大富大贵。”
袁褔根一怔，说：“我不明白。”
方兵光说：“我其实不太想你成为很有钱的人，整天抛头露面，那不是一件好事，你现在的状态，我个人认为是最好的，这也是我一直和圆圆说的，公司现在的规模，是最好的，一年能净赚个几千万。”
袁褔根还是不懂。
方兵光说：“你一年赚个几百千吧万，没有人会留意你，一旦你一搞几个亿，就要小心了，因为那个时候会有人关注你，惦记你。你会处在风口浪尖，别人会拿放大镜看你。”
袁褔根说：“你的意思是人有钱了，风光来了，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方兵光点头，说：“钱多未必是件好事，你想，我们普通人一天能花多少钱？一年能花多少钱？一辈子能花多少钱？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