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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今年年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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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的广州,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凉意。

    晴空一碧,万里无云。

    广州通往河源的高速上,一辆黑色雅阁正以120码的速度行驶着。

    驾驶这辆车的是一名青年,那张青春的面庞,写满了自信与坚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青年旁边的副驾驶位上是一名少女,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丝般柔顺,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白皙的肌肤宛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透着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

    只听少女说:“师傅,几点到河源?”

    青年看了眼导航上面的时间,说:“中午1点左右。”

    少女淡淡说:“12:30能到吗?”

    青年缓缓说:“差不多吧!”

    少女说:“你是回家,还是访友?”

    青年说:“我去丈母娘家。”

    少女说:“河源女婿。”

    青年咧嘴笑笑说:“是的。”

    少女说:“结婚多久了。”

    青年说:“3年多快4年了。”

    少女说:“有小孩了吗?”

    青年说:“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车的后排,还有两人。

    男人三十多岁的年龄,他一头寸发,一副黑框眼镜,眼角深深的鱼尾纹,他脸色红润,一身西服,白衬衫,黑皮带,黑西裤,黑皮鞋。

    他手握一只纤细,修长的手。

    这是一只洁白,皮肤细腻的手。

    “老板”他说:“你和爸说一下,我们要晚点到,不用等我们吃饭。”

    王雪莲说:“你第一次去我家,饭都不等你一起吃,你把我们家的人当什么?这点礼貌都没有。”

    袁褔根说:“一家人,等我俩,不合适。”

    王雪莲说:“有什么不合适?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食物。”

    袁褔根沉默。

    他的内心很激动,也很恐惧。

    激动是因为王雪莲肯带自已回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对自己的认可。

    ——很少有女人会把不确定的男人带回家。

    恐惧是因为要见王雪莲的父母,曾经的经历让他留有阴影,他不知道王雪莲的父母会提岀什么要求和条件。

    他紧握王雪莲的手,他好害怕一松手就再也捉不到了。

    “老公”王雪莲依偎在袁褔根怀里,说:“你怎么了?”

    袁褔根将目光投向窗外,说:“没什么?”

    王雪莲说:“你是不是不想去?”

    袁褔根说:“我没有。”

    王雪莲说:“我从没见你如此心神不宁。”

    袁褔根说:“有吗?”

    王雪莲说:“真的有。”

    袁褔根说:“你说爸妈会答应吗?”

    王雪莲说:“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

    袁褔根说:“一个都没有?”

    王雪莲说:“我想不出来,一个都想不出来。”

    袁褔根说:“他们会不会让我们先买房,再结婚。”

    王雪莲说:“应该会,但这和我们这次回家没有关系,对吧?”

    袁褔根说:“如果他们说我们不合适,怎么办?”

    王雪莲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如果他们祝福我们,我们就经常聚聚,如果反对,我们尽到做子女的本份就好。”

    袁褔根的手握的更紧,说:“老板,谢谢你”

    王雪莲说:“别想太多,这不是鸿门宴,这是见家长,无非是醉几场。”

    袁褔根说:“你爸很能喝?”

    王雪莲说:“比我好太多了。”

    袁褔根说:“那我醉定了。”

    车快速行驶。

    河源市

    广东省辖地级市,别称“槎城”,位于广东省东北部,地处东江中上游、韩江上游和北江上游,东靠梅州市,南接惠州市,西连韶关市,北邻江西省赣州市;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气候温和,雨量充沛。

    中午12:42分,车停稳,袁褔根和王雪莲从车里下来,王雪莲的父亲,王冬梅,王冬梅的一对儿女,王秋菊和王夏荷已等在车旁。

    王雪莲父亲中等身材,寸头,穿一身黑羽绒服,脚穿一双保暖鞋。

    他背有点驼,袁褔根向他打招:“叔叔新年好。”说时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上去。

    老人接过,说“你也新年好。”

    袁褔根给老人点烟,说:“我是袁褔根。”

    老人说:“谢谢。”

    袁褔根平时不抽烟,此时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转头向王冬梅打招呼说:“姐,新年好。”

    王冬梅眨眨眼,说:“新年好。”

    王秋菊和王夏荷帮忙提水果和推行李。

    两个小家伙围着王雪莲:“四姨,新年快乐。”

    王雪莲一边给两个小家伙发红包,一边说:“小辛,叫四姨,恭喜发财。”

    小辛说:“四姨,恭喜发财。”

    王雪莲将红包塞到他手里,转向一旁的姐姐小丽,说:“叫四姨,恭喜发财。”

    小丽扎着许多小辫子,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略显削弱的脸蛋,穿一身白色裙子,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她的声音很悦耳:“四姨,恭喜发财。”

    王雪莲开心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乖。”

    王雪莲又给其他每人发了个红包,这才对父亲和王冬梅介绍说:“袁褔根,我男朋友。”

    老人笑笑点点头。

    王冬梅说:“辛苦了,先吃饭,边吃边聊。”

    大伙回到家,桌上已摆满了菜,王冬梅说:“考虑到你们抵达时间不确定,今天中午吃火锅。”

    袁褔根打量一眼房子。

    这是一套南北通透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目测一百平米左右。

    袁褔根在王雪莲身边坐下,说:“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吃饭了。”

    王冬梅说:“不耽误,我们平时也差不多这个点。”

    王雪莲给袁褔根弄了一碟子尖椒蘸料。说:“陪爸喝点。”

    袁褔根说:“好。”

    王雪莲说:“爸,袁福根说陪你喝点。”

    老人说:“好。”

    王秋菊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半瓶茅台酒,给老人倒满一杯,又给袁褔根倒了一杯,其他人有喝椰汁的,有喝可乐的,有喝橙汁的。

    几人碰杯,袁褔根一饮而尽。

    三两的酒杯,他居然一饮而尽。

    王雪莲给袁褔根夹菜,说:“慢点喝。”

    王冬梅说:“慢点,吃菜。”

    袁褔根:“谢谢。”

    老人说:“小袁,你家里几口人?”

    袁褔根说:“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母亲今年59岁,我还有个妹妹,几年前已经嫁了。”

    王冬梅没有忍住,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广州,是准备在广州安家,还是要回江西定居?”

    袁褔根说:“我来广东很久了,我是深圳大学酒店管理毕业,前两年读了长江商学院的工商管理,驻外工作了几年。在广州的时间不长,到今天也没有一百二十天。认识雪莲的时候,我们也有谈到在广州买房的事,她当时说可以在效区先供一套,我手上目前没那么多钱,最好晚个一两年。江西老家我很少回。”

    王雪莲说:“是的,我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王冬梅说:“你和小莲的事,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袁褔根说:“去年就和我妹说了,我妹希望我们早点结婚,我妈什么都听我们的,只要我喜欢,她就没问题。”

    老人说:“来,别光说话,吃菜。”

    袁褔根举杯,说:“很高兴,也很开心和大家一起吃饭。我敬大家一杯。”说完一仰头,又是一杯。

    大家怔住,王雪莲说:“老公,你没事吧!”

    袁褔根说:“没事。”

    老人又说:“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袁褔根说:“原计划是过两年,如今希望提前一年。具体情况,取决于你和雪莲。”

    王冬梅说:“今年年岁不好,明年吧。”

    袁褔根说:“我服从安排。”

    袁褔根的酒量远比大家想象的好太多。

    袁褔根一口一杯,一杯三两。

    王雪莲被袁褔根的酒量给惊到了。他俩几乎天天喝酒,可每次袁褔根都只喝啤酒,而且最多喝3瓶。

    她一直认为袁褔根喝不过自己。

    王雪莲说:“酒今天就喝到这,吃饭。”

    王夏荷给袁褔根盛了碗饭,袁褔根说:“谢谢。”

    酒足饭饱,王雪莲领着他在隔壁的维也纳开了间房。

    他睡到晚上8点才醒。

    酒喝多了的酸爽,喝多了的人都知道,没喝多过的,最好一辈子不要知道。

    喝多了有哭的,用头磕柱子的,也有失禁的。

    袁褔根醒来的时候,王雪莲就躺在他身旁,玩着手机。

    袁褔根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他刷牙,洗澡,回到床上。

    王雪莲放下手机。说:“老公,醒了。”

    袁褔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大意了。”

    王雪莲认真说:“你不仅人品好,酒品也很好。爸和姐姐都是这样评价你的。”

    袁褔根说:“谢谢。”

    王雪莲说:“我一直认为你酒量不咋的,没想到这么好。”

    袁褔根说:“好啥呀!拿命在拼罢了。”

    王雪莲嘟嘴说:“为什么呀?”

    袁褔根说:“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无非是醉几场吗?”

    王雪莲掩嘴说:“我没有暗示你喝醉。”

    袁褔根说:“这样也好,醉了只是身体难受些,对了,我喝醉没耍酒疯吧!”

    王雪莲说:“看样子你没喝醉。”

    袁褔根说:“再喝就icu了。”

    王雪莲说:“你非但没发疯,而且说话比平时还打动人。”

    袁褔根说:“可能骨子里知道…这是特别重要的场合,不能胡来。”

    王雪莲说:“这样也行。”

    袁福根说:“记得有一次,我喝多了,打麻将居然没有诈胡,应该是同理。”

    王雪莲说:“这叫什么能力。”

    袁福根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自控力吧!不过这种事往往不控制,也不可能收放自如。”

    天很快亮了,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俩人在酒店吃过早餐,便岀门买菜。

    由于下雨,街道上行人不多,偶尔有电动车掠过,行人靠着街道两旁的屋檐行走。

    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有不少积水,车辆驶过的时候溅起一朵朵水花。

    袁褔根说:“买点炸猪皮。”

    王雪莲说:“可以。”

    袁褔根说:“你上次说大姐会做羊肉?买点羊肉。”

    王雪莲说:“这你都记得。”

    袁褔根说:“你说的话,很多刻骨铭心,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王雪莲说:“未来几十年,内存够不够。”

    袁褔根一愣,说:“可以,实在不行,就删掉一些工作或无用的社交。”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采购食材。

    雨越下越大,有风,风中夹带着一丝寒冷。

    俩人在一个鱼档驻足,王雪莲说:“你想吃什么鱼?”

    袁褔根扫视了一眼鱼档,说:“脆鱼鲩怎么买。”

    档主说:“二十五。”

    袁褔根说:“分段卖还是分边卖。”

    档主说:“都可以。”

    袁褔根一指切去尾部的那条说:“这里斜切。”

    档主上下打量袁褔根,说:“鱼腩三十。”

    袁褔根没有计较,说:“没事。”

    看着那血淋淋的一截鱼身,王雪莲似乎有些不适,但她没有反对。

    袁褔根说:“帮我洗干净一下,谢谢。”

    王雪莲付完钱,便往回走,一边说:“这鱼新鲜吗?”

    袁褔根说:“冰的鱼是不带血的,因为血遇冷会凝固,血结痂,水冲洗不掉。”

    王雪莲夸赞说:“你好像什么都懂,这早出生几年,果然不一样。”

    袁褔根说:“和年龄无关,这是常识,来自生活和平时的观察。”

    王雪莲说:“你能不能让我赢一回?”

    袁褔根说:“赢是综合能力的整体提升,不是一朝一夕。”

    两人回到家,王秋菊在给小丽辅导数学。小辛和外公在玩着玩具,王夏荷玩着手机,王冬梅在厨房忙碌着。

    见俩人回来,小丽跑了过来,说:“四姨,四姨夫,你们去哪里了。”

    王雪莲说:“买菜。你作业写完了吗?”

    小丽说:“还有一点点。”

    王雪莲从袋子里拿岀水果递给她,说:“先吃个苹果。”

    小丽接过说:“谢谢四姨。”

    一家人其乐融融。

    王冬梅的厨艺很好,各式各样的菜做的色香味俱全。特别是羊肉,有厨师的水准。

    袁褔根没有再喝白酒,王雪莲特意给他买了些啤酒。

    王冬梅没有再问袁褔根任何有关他和王雪莲未来的计划。

    王秋菊感激袁褔根帮自己修改简历,找到心仪的工作,月薪12000。

    王夏荷自始至终没有叫过袁褔根姐夫。

    老人话很少,没怎么和袁褔根交流。

    两个小家伙与袁褔根打的火热。

    饭后,雨还在下。

    王雪莲带两个小家伙去酒店看电视,王秋菊和袁褔根同行。

    袁褔根说:“姐,你工作找的怎么样?”

    王秋菊说:“已经确定节后上班。”

    袁褔根说:“总助吗?”

    王秋菊说:“嗯。医疗设备公司,老板四十多岁,据说有很多产业。”

    袁褔根说:“恭喜你。”

    王秋菊笑笑:“谢谢。”

    酒店房间很大,电视很大,床也很大。

    王雪莲和王秋菊在沙发聊着什么?两个小家伙就电视节目有争执。

    袁褔根只好把电脑给小丽。

    袁褔根无聊,便在床上躺下。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王秋菊说:“雪莲,你的新工作怎么样?”

    王雪莲说:“挺好,比之前辛苦一点。涉及的工作内容广很多。”

    王秋菊说:“具体涉及哪些部门和内容。”

    王雪莲想了想说:“百度营销维护,小程序推文编写,会议组织,记录,输出会议纪要,商务接待,洽谈,领导行程安排,加盟信息收集,顾客投诉管理,跨部门沟通等。”

    王秋菊说:“工作中比较难的部分是什么?”

    王雪莲说:“没什么难的,都是些琐事,主要还是多做笔记,多看笔记,因为都是些跟进和督促的事,具体有相关部门和个人实施。”

    王秋菊说:“工作中要注意些什么”

    王雪莲说:“姿态低一些,不要把关系搞僵,适当的时候懂妥协,切不可得理不饶人,话不能说太满,也不要说太狠。多沟通,多做好人。”

    王秋菊说:“你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王雪莲笑笑,说:“他真的很优秀。很多事,他比很多人都看的远,看的透。我不懂的时候,他都会旁敲侧击的提醒我,让我少走弯路。”

    王秋菊说:“你要好好珍惜。”

    王雪莲说:“我会的,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感觉得到。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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