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可气又可怜
“放心,我的朋友们。他每次都只送到这,剩下的钱等你们到了南非以后再交给我就行了。”刘易斯倒是非常放松,看来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我紧紧地盯着这三个黑人,只要感觉有半点异常我就会立刻动手扑上去。
“听着,卡尔!虽然我们听不懂你们的葡萄牙语,但是,如果你们想对我们做什么,那就错了。我们现在还在这边,还可以找警察和军队来帮忙的,明白吗?看见我身后的这两个人吗?”我指了指老四和老高,“他们可是来自军队,是军官。”
这三个家伙看来并没有被我唬住,刘易斯一边说话一边笑着摇头,“别担心,兄弟!这是生意!生意就是生意,而且你们还是alex的朋友!我们很尊敬他。走吧!”
卡尔也见怪不怪,只笑笑带头出发了,1号则挥手离去。我回头看了看,应该是已经走出附近的村落了。
“兄弟?他们都是亲戚吗?还是跟我们一样都是拜过把子的?”老四听懂了兄弟这个单词。
“哈哈哈哈!”这下我们都乐了。
“嘘——!兄弟们!”刘易斯回头示意我们小声点。我们忍不住捂着嘴看着老四笑道更厉害了。
“我说错了吗?”他浑然不觉。
老高看不下去了,跟他解释起来“他们当然不是亲戚了,喜欢这么称呼了,就像我们叫哥啊弟啊是一样的嘛”
大家刚才的紧张情绪一下子都没有了。
非洲高原的空气纯净,天很高很蓝。那一夜我又看见了久违的星空,而且星群密布。
那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冬夜也可以看见这么多星星。
出了村子就进入到浓密的树林地带,林中有一条十余米宽的路,是常年人踩车碾出来的。草越来越深,从脚脖子逐渐接近膝盖。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大伙早已一身大汗,我索性脱掉天黑后短袖上套的毛衣,只穿着夹克。不过,这又造成另外一个问题,除了小费,其他人毛衣都脱了塞进我的旅行袋里,分量反而越来越重。
我们越走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安静,此处已经远离人声,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和不规律的呼吸声,什么动静也没有,连虫鸣蛙叫似乎都听不到。
就在我疑惑为什么小费还跟着的时候,卡尔和3号刘易斯停了下来。卡尔指指前方:“你们要走出树林了,前面就是草原。我完成我的路段了,3号先生将带领你们去南非。”
说完他和刘易斯碰拳握手曲肘再拥抱拍背,一连串动作很洒脱,这应该是黑人朋友间特有亲密举动。他们微笑着交流了几句,可能是某种叮嘱和祝好运之类的。
这时候小费也站了出来,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几位,我也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之前有些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啊!破地方待久了,见识也少,人穷志短,没办法是吧。那个祝你们好运,以后有机会去南非找你们玩啊!你们就不要再来莫桑比克了!当然,老高要回来的。就这样,注意安全啊!”
这番话对他而言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的,既有道歉也有自我剖析,还有祝愿,不容易啊!看着架势是动了真感情,几分内疚几分羡慕。
老高愕然,从未料到这个废物也会有情绪。
“小费啊,有时间回国看看,家里变化可大了,比这强!什么时候回去让老高告诉我,带你去东北玩玩,好好招待招待你!”老四笑了。
“这段时间也给你添麻烦了。等我们南非那边安顿好了,专门请你过去玩几天!尤其是今天,真地辛苦你了,一直陪着我们到这里。”刘海波上前拍拍他,然后悄悄塞了100美金到他裤口袋里。
“刘先生,这个这个”小费要往外掏。
刘海波按住他的手,示意旁边还有外人,说声:“注意安全!年轻人多收拾收拾,要有想法,机会总是有的,对吧?”
老高不好意思了:“海波,你这”
“哎,他常年一个人在这边也不容易,我们能做的不多。一点心意嘛!”
小费又走到我面前用力握了握手。
“你等等!”我从旅行袋里拿出两包精品白沙烟递给他,“我带的也不多,省着点抽。”
“谢谢谢谢!”他都快要掉眼泪了。
刘海波给了200南特给卡尔当做个人辛苦费,告诉他不在那一千之内,卡尔这才收下。看来他们的规矩还是比较严的。
小费退后几步,郑重地向大伙半鞠躬,再次说道:“注意安全,祝你们好运!”然后便和卡尔往回走了,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中。
“哎,他也不容易,天天被我各种骂。”老高叹息道。
“这地方能待七八年,也就是他了。我都做不到。”张伟也有所感,“这样的环境很容易变废人的,难为他了。”
“这倒霉孩子,又可气又可怜!”老四摇摇头。
“先生们,走吧,我们赶时间。”刘易斯开始催促大家。现在就他一个向导,不用叫编号了,这名字好记,同名的运动员很多。
“5分钟!”我向刘易斯走了个手势,“海波哥,趁着还没有开阔地带,赶紧把小费选的那三明治吃了,现在正需要补充能量。”
“有道理。那就赶紧吃!”
装食品那个塑料袋在张伟手里,不光有三明治还有撒盐的法棍和白面包。刘海波拿了一块三明治给刘易斯,是小费没吃的那份。
“那个法棍留着,说不定待会可以用来打猴子。”老四喊道。
三下五除二干掉面包又抽了根烟,我们再次出发了。出了丛林,正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右边遥远的地方就是一座山脉,我记得高中地图上这里标注的是德拉肯斯山脉。
刚走了几步我们又停下了,这回是刘易斯主动要求的:“先生们,这里有野生动物,有大象,还有狮子和其他动物。所以我们要安静而且非常非常快地穿越这片地区。没有我的同意,不要抽烟,不要开手电,明白吗?”
他的英语也是狗啃螺陀——蹦字似的单词短语的结合,反正我能懂。
“那要撒尿怎么吧?”老四逗乐着。
“边走边撒,没女人看。”
“哎呀,这家伙也挺幽默嘛!海波,他跟你一个姓,说不定500年前是一家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老外的姓名。不过也好,有了他的插科打诨,大家倒不那么紧张了。
借着星光和手表上的磷光,我看清现在是夜里12点差几分,也就是我们已经走了2个多小时了。接下来大伙卯足了劲,又一口气走了2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