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莫桑比克中巴
提起非洲，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炎热、赤道和沙漠，这完全是想当然。非洲的沙漠地区主要集中在西部和北部，位于赤道和南纬10°之间，涉及10来个国家。南部非洲也有一片，横跨纳米比亚和博茨瓦纳，但这是特例。
而马普托以及南非的绝大部分地域都在南回归线以南，说白了，就是气温和我国的南方也差不多，甚至夏天还没有四大火炉那么热。但是日照确实厉害很多。
6月，按常理是南半球的隆冬时节。但清晨的马普托海湾也只是有些微凉，短袖加个外套夹克足够了。东临马达加斯加岛和印度洋，西靠南非高原，莫桑比克暖流带来了温暖潮湿的空气。
说实话，这个国家的自然环境、空气质量相当不错。由于没有什么工业，也就少了人为污染。人类改变世界的同时也在破坏世界，进化在自然平衡上具有两面性，不过非洲好像除外。
7点钟的太阳已经很刺眼，尽管此时已进入南半球的冬季。我特意戴上了墨镜，一是为了遮阳，二是为了不想让别人记住我的脸——其实是掩耳盗铃，很可笑。我们的肤色已经够让人注意的啦，这地方的亚洲人很少见。
我们的装束根本就不像施工人员，人又多，6个人站在码头很扎眼。还好没有等多久，渡轮就过来了。我们需要穿过马普托湾到海峡的那一边去坐车。
上船以后我居然又看见了两个中国人，看工装安全帽和工具袋就知道援建人员。上前一聊，他们果然修路的，好像还比较偏远，而且跟我们不是一个方向，这一点很重要——我自作聪明地不希望再太多局外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真愚蠢，从上船到后面坐车，看到我们的没有一千也有两三百人。
两位工友对我没什么兴趣，应付两句话就看别的地方去了。我只好悻悻地走开。
海面风平浪静，船上也安静——国外有一点和我们差别很大，就是很多公共场合都比较安静，特别是乘坐交通工具。也许是人口数量的原因，也许是习惯。反正这一点我个人觉得需要向人家学习，我们真的太闹腾了。
渡船其实比较破，凳子很少，甲板上主要用来停车。很多人都是靠着舷窗和船栏站着。
海峡并不宽，不到十分钟我们就靠岸了。我抬头看看，完全就是到了乡下的感觉。正经码头是没有的，海堤上只看见一排红砖房。就是所谓的路，也就是码头前一两百米是水泥路面，再往前就是土路了。
几棵大树下停着几辆敞篷卡车，跟我们那“老解放”差不多。几个男人在那里对下船的人群叫喊着，我听不懂葡语，看着人们往不同的车上爬，明白这就是载客的交通车了。
这不就跟国内中巴喊客一样么，不过是他们的条件更差。
我看着就想笑，回头问小费：“我们的车呢？”
“就那辆吧，我去问问。”
“啊！就坐这个，敞篷大卡？”这下我笑不出来了，“这，这连中巴都不如啊！”
“这里都这样啊。”他一脸无辜。
“哎，老高，干嘛不租阿里那车过去？”老四很失望，不想动。
“距离远，阿里也不熟悉这边的路。小费又不会开车，他俩回来怕是很麻烦，来回十几个小时呢！”老高一脸的窘态。
“来回十几个小时？多远啊？”我和老四异口同声。
“正好要过去进货和拿证件，就一块走了。我的护照也送到赵小姐那去了，我现在也是黑户。这下你们放心了吧！”他笑得很勉强，主要是说给我听的。
“放心才怪！”我嘟囔着。
张伟碰了我一下，示意少说话。“
就这台车，快点过来占地方！”小费喊起来。
“这都什么玩意啊，遭老罪了！”老四极其不满。
“莫桑比克中巴！我操，真他妈要命！”我还是骂了句娘。
满车的黑人，有男有女，看着我们几个既好奇又变现得友好。特别是小费说出“中国人中国人”以后，他们自觉地让出了一小块空间给我们，这让我很感动，虽然真的就是屁股大块可坐下地方。
我和老四海南靠着车厢板坐，其余几位就只能坐在地板上了。
卡车在树林间的简易路面上奔驰，颠簸得不算剧烈。但时间一长坐着的人就感觉不舒服了，特别当保持一种姿势数小时不动就不仅难受了，而是类似于受刑了。
从开始能靠着车厢板坐下的窃喜已经转化为几近哀怨的心情，但我更佩服左右两位几乎是把屁股压在我肩头的仁兄。他们坐在只有一指宽车厢边板上，手扶着两边的板子或顶棚支架，身子像是粘在车上一样，一路稳稳当当，居然有一个人还有空悠闲地抽烟。
老四满头流汗地看了看他俩说“这哥们是高手，练过道家的随风舞柳吧！”抽烟的那位看到我们笑，不知所以，也跟着嘿嘿傻笑几声。
车上的人穿着破旧和脏兮兮的，感觉应该都是农民。客观的说，黑人的体味真是比较重。虽然来了这么久我们多少习惯了些，可挤在这么大一群人里面，依然有些难以忍受。
老四第一个憋不住了：“这味有点大啊！”他不时抬头呼出几口气。
“别表现出来，不然还以为我们歧视呢！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我们是外来的。入乡随俗吧，待久了就麻木了，呵呵！”老高显然已经适应了，他说得有道理。
我们用不着嫌弃别人，自己也很狼狈，个个一头汗，衣服紧贴着身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幸亏上车前把外套脱掉塞进了旅行袋里。
车上已经是满员，大部分乘客是男人，少数几个妇女，有的还带着半大的孩子，没有地方坐的人都只好站着抓紧车棚架。
还好是晴天，没有盖雨布，周围空敞，不然真得把人闷死熏死。
还好车子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林子里前进，不然这样暴晒几个小时早就全部完蛋了。
还好我年轻体壮，虽很无聊烦躁但是起码抗得住。老高、老四已经面色难看了，剩下另外两人也是一脸的严肃勉强撑着。还好
透过树林的间隙，我能看见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冬季的非洲草原是枯黄的，草丛深且茂密，金合欢树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我猜想那树荫下一定有狮子或者豹子潜伏和休息。
《动物世界》里看过的场景仿佛一下子全部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我浮想联翩居然有些莫名的兴奋。时间似乎在我的胡思乱想中也过得快了一些，这样我就用不着强迫自己迷瞪一会，因为实在是无法打盹。
半道上停过一次车，集体就近撒尿。司机不停催促大家，紧张环顾四下，也不知道是担心野兽袭击还是陌生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