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有未来,没救了
“莫桑比克”在斯瓦希里语中意为“光明到来”,别称腰果王国。 居民多属班图语系。大多数人信奉原始宗教,其余信奉伊斯兰教或天主教。葡萄牙语为官方语言。这里是大啖金枪鱼和海鲜的天堂,这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腰果之乡”。
这个听起来有点陌生的国家,除了无处不在的腰果树和腰果制品,这里最多的就是战争留下的上百万颗地雷和炸弹、横行肆虐的艾滋病、几乎不值一文的货币、以及大量的流离在街头和棚户的永远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儿童。
战争、疾病、极度穷困和贫富悬殊,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我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和生活。相比之下,我们确实太幸福了,那些孩子没有理由不对来自遥远东方大国的人表示羡慕和献媚。但我没有阿彬和老沈们的优越感。
马普托海滩,海水明净,海岸线漫长。从海边往海里走约一两百米,海水也仅仅漫过胸膛,当地人给这片海滩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阳光海滩”。
每逢退潮,露出大片的沙洲,阳光暖暖地照着,仿佛金色的海洋。可那是富人们的“阳光”。
下午从贫民窟回来我们就去解决了住宿问题。
因为通货膨胀,普通的三星级宾馆标准间居然要200-300美金一天,实在吃不消。。这个价格换算成人民币,在国内住五星级酒店都有余。
最后老高帮我们找了一个类似于国内商务酒店的宾馆。人均10美金,还包早餐。
选这个酒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离游乐场不远,走路大概二十来分钟。万一有什么事,找人也方便。关键是我们根本就没发现路上有什么出租车。
放下行李往回走去吃饭的时候,老高指着四周告诫我们别看安安静静的,这里并不太平;不要主动和任何人打交道,包括军警,搞不好半夜里他们可能就是拿枪的蒙面劫匪。这是真的!
如果要出门办事,尽量在白天,晚上必须要出来的话,最好四个人一起,千万不要落单。
“这种地方你们就不怕?”我忍不住问道。
“怕什么?丢他个老母,惹急了老子比他们更凶!这里讲狠的,我有两条大狼狗看家,枪也有。这里混这么多年,也认识不少人,还没人敢搞我!”这是老沈晚上开车送我们回酒店路上说的。
谁都看得出这家伙绝不是善男信女。
酒店的大堂凑合,二楼餐厅的面积略显小,但摆设、陈列和整洁度还算过得去。
我们4个人要了一个所谓的套间,也就是一个门进去后有左右两间房,中间有一小块会客区,只有一张高脚茶几,连张凳子都没有。然后就是正对着套间大门的共用厕所、洗漱区。
每间客房里只有两张铺着海绵床垫的高低床,一个放杂物的床头柜,一个较宽的放衣物的五屉柜,和一把靠背凳子。
墙壁和地面都刷着灰色油漆,除了洗漱间的镜子,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除了悬吊的日光灯管,再也找不出任何与电有关的物件,甚至没有电水壶和热水瓶。
至于洗漱用品,除了几个塑料口杯,啥也没有。鉴于我们所知的卫生健康条件,他们就是有毛巾提供我们也不敢用,反正都带了。
房门钥匙是铜的,比较大,显得有些古老。但更显古老的是钥匙环上吊着的那块铜牌,足有我半个巴掌大,大概是为了旅客不会轻易弄丢。
看着这样的设置,弄得我们几个人呆若木鸡。
“这这,这倒是很环保!”老四说话都结巴了。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车站旅社也住过,那可比这脏多了。旧是旧点,还算干净吧,至少没有灰尘和蜘蛛网。”我也不喜欢,但还能接受。
“还行还行。”张伟出来以后话不多,陌生环境下他似乎不太喜欢主动和外界打交道,“就是也不便宜。”
“老高明天就帮我们去南非大使馆了解签证的情况,待不了几天。算了,就这不动了。”刘海波现在必须表现出主心骨的作用,只有他在南非待过,而且前后三四年,按说是驾轻就熟。
电梯给我印象很深,轿厢门居然是木制的,四面各有一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轿厢的顶部也不是封闭的,而是粗钢丝网格。
表面上看,从香港到现在我们已经过了24个小时,但要加上时差,我们这一天实际上已经过了30多个小时。再次回到酒店,大家真觉得累了。
“现在要有杯茶就舒服了。”张伟第一次表露出情绪。
“伟哥,我还以为你是头牛,不知道累呢!”我瘫坐在床上。
“可没茶叶没开水啊!哎!”老四叹口气。
“茶叶我有!”我得意地小声说道。
“你带了?”他们三个人都兴奋地坐起来瞪大眼睛。
“这事干得漂亮!你小子挺沉得住气的,可以!”刘海波笑了。
我懂他的意思:“总共就带了4包。海波哥,别怪我小气,我们还要最少待一年才能回去买,那只能不给老高了!”
“这茶叶有了,水怎么办?房间里没有开水啊!”老四急得直挠头。
“我去大堂服务台问问。”我腾地跳下床,自告奋勇就下了楼。
大堂领班很热情,两个人连英语带比划聊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他大概听懂了水的单词,便从吧台拿出个大塑料壶,并展示给我看是干净的,然后打开身后水池自来水龙头接了一大壶给我,告诉我可以直接喝。
“我需要开水,烧开的水,不是笼头里的冷水!”我反复确认过自己的单词和发音是对的。
“是的,这是水,朋友,可以喝!我们每天都喝它!”
我的天啊,我简直要疯了!
其实他们也有开水,但只在冲咖啡和红茶时供应,平时是没有的。最终,我放弃了。
拎着水壶我郁闷地走进电梯,无语地透过玻璃看着越来越远的大堂和其他楼层走廊。
忽然咣当一声,电梯停下了,居然卡在了三四楼之间。我一边骂娘一边寻找呼救按钮,按键板上居然没有!这叫什么事啊!真他娘的背到家了!
“啊!”我嚎叫起来,拼命地捶门敲玻璃,看外面居然没人听见,这破玩意隔音效果这么好嘛!大爷的!
就在我打算想办法砸碎轿厢玻璃的时候,有穿工装的人员急匆匆地跑上来,总算有人发现异常了。他迅速打开电梯门,把我拉了上去。
“先生,你可以拉警报的。”他友好地笑着。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警报?在哪呢?”
那人指指轿厢的角落,按键板的旁边,那儿从电梯顶上垂了一个拉绳。
“拉动它,下面就会响铃!”他演示了一遍,稍稍用力扯两下,下面就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铃声。我顺着绳子的方向一看,好嘛,终点就是大堂服务台。
我这个晕啊!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老子要踢死他!
管理员礼貌地说声“祝你好运,先生”就走了。
好个屁运啊!你大爷的,什么烂地方。我心里真是万马奔腾!
看着我垂头丧气走进房间,刘海波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国家没有未来了,没救了!”我把水壶递给他们,“喝吧,只有自来水。冷水泡茶慢慢浓!”
我把刚才的遭遇一说,几个家伙居然笑得前仰后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