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忙碌之日
“凌剑三式·遁空沉水！”
危急关头，凌空提起仙剑，对天一挽，流转出的青色剑气，刹那间旋成圆盾形状，堪堪挡住了从天而降的血色瞳光。
而紧接着，将要落地的妖狼，肉身触及到这抹青光之际，筋骨便遭受了疾风的撕裂，狼妖疼得大吼，可高速旋转的风剑气却将妖物的身躯往中心拧去，使其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不多时，两匹狼妖便被这股剑气搅成了血沫肉粉，骨血的热气弥散，在半空中结成带着腥甜味的雾。
“啊……”
凌空的身躯忽地一软，险些跪地，堪堪用执剑的手护住了眼眸，难以动弹。
“该死，血光有一点照进眼睛里了……要是再慢一点，只怕胜负还有些难说……”
“不过幸亏如我所料，用风道之力用出来的这一招，即使是防剑式，挡住血光之余，也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凌空正松口气时，忽地想到了自己怀里的婴孩。他赶忙一看，却发现那孩子已然没了动静，裹在身上的一大片被褥也已被撕下大半。
凌空大呼不好，冰天雪地，没有被褥保护的婴孩，已被冻得不省人事。当务之急，需要想到办法赶快供温。好在，凌空于慌张之际忽然想到一事，只是，若要做好觉悟，还需要一点时间。
“看来只能这样了吗……”
说罢，凌空将言鼎剑换到了抱着孩子的左手，右手摁住了剑尖，只消片刻，凌空的手心已然划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流出了掌心。
“呃……”
凌空忍着不适，将渗出鲜血的手抚向了婴孩的腹部。
诡异的是，凌空的血液似乎出奇地温热，即使身处冰天雪地，涂抹在婴孩腹部的血液依然能源源不断地渗出热气，持续地为婴儿供温。
血液从婴孩的腹中顺流而下，滴落的血珠，仅是瞬间，便在雪地上溶出几个孔洞。
关于自己血液的高温特性，凌空已然发现了些许时日。同时，凌空也因此推断，正是自己奇特的血液，使得自己拥有了强大的耐寒能力。正因如此，历年来的冬季，自己都能够身着单衣，出入自如，丝毫觉察不到寒冷。
不多时，婴儿的面部恢复了血色，变得红润起来。凌空四下翻找间，找到了被撕开的被褥，一番包裹之下，总算将其重新裹好。
凌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得背后风响。来不及反应，自己的右手已被人抓住。
“乱来！”
苍老的喝声从身后传来。凌空一惊，这才发现，身后之人，是自己师父孤长岐。
凌空转过头，被师父揪住，让他的神色变得有些难堪。
孤长岐见状，低眉闭目，摇了摇头，威严的眉宇之间，渗出了些许柔和的情绪。
“下次救人，不要轻易用这么鲁莽的方式。”
“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归宗，今天还有其他的测试需要去做。”
“三目妖狼族群庞大，恐怕不止有这么几只，而且这个孩子……”
“这你不用担心，剩下的孽物，你大师兄正在处理。至于孩子，交给你二师兄。”说着，孤长岐抬起右手，指向了跟随其后不远处的林武阳。
凌空点了点头，孤长岐也抬手唤出了自己的剑，两人自雪地升入高空，没入苍白的天际。
回到宗门，已是近黄昏时分。凌空跟着孤长岐，包了伤口后，一路走到了术仙院区域。院内修有几座用于讲授仙法的大殿，两人走入了其中一殿，大殿内的空间无比宽广，几人绕过了讲案与遍地的蒲团，来到殿内角落附近被划分好的一块区域。
凌空认得，这块地是专门给自己“测验”用的。今天的角落里，除了一些常见器械，还摆放了一些用精铁制作的人形靶，以及一个拿流云石制作，磨盘宽窄，厚约两丈的重靶。重靶的材料，凌空是靠颜色和纹路辨认出来的，和宗内镇守师祖水灵神君遗体，也就是水灵结晶残片的封灵塔的建造材料很像。不过，用于制作重靶的流云石，其云状的纹路并没有用于修筑封灵塔的流云石那般好看与明显，靶体也没有散发足够浓厚的水之灵气，许是在品质上拥有不小的差别。
“今天是最后三个仙术测验科目，道力上限测验，单次御剑的杀伤上限测验，御剑的斩杀速度上限测验。你先打一会儿坐，恢复先前的消耗，测验半个时辰之后开始。”
“遵命。”凌空行了一礼，走到附近的蒲团边，便开始打坐，于呼吸吐纳之间，开始充实自己的气府，补充先前作战中消耗的道力。孤长岐也转身往灵极殿赶去，宗门内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测验是从近几个月前开始的。凌空回忆着，从那时候起，也就是师父们在完成多项科目的部分教学，以及孤长岐安排的大量的除妖试炼之后，每天的行动安排便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修炼内容变得更加系统化的同时，还多出了许多严格的数据记录环节。就像刚才的多妖搏杀，也于不久前被列入了近期常见的作训科目。
思绪之中，凌空的道力已然恢复了不少。气府内沉积的风属性灵气所幻化而成的灵元，使得体内的道力流速非常快。这也使得凌空能够比一般的同龄道仙更快速地捕获与吸收体外的道力。
然而，当前的东洲界，似乎并没有风属性灵气充盈之地。风之灵气在四周比周围的水之灵气要稀薄数倍。因此，凌空体内的风之灵气，大多依靠凌空体内灵元的自体恢复。
好在，似乎与先天的一些未知因素有关，凌空体内的风之灵元足够庞大，这也使得凌空体内的风之灵气能够得到足够的补充，也保证了风道之力所驱使的仙术能够拥有足够的威力。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孤长岐也如约回到了原处。
“测验”如期地进行。凌空捻出剑诀，仙剑在半空中迅捷地飞舞，孤长岐带了几个弟子，手执纸笔，在旁边记录着，收集相关的数据。
“第一剑，单剑通距一丈八尺，第二剑，单剑通距一丈七尺……”
“第一次，五息之内，中靶四十二次，来个人帮忙换一柱计时五息的火捻香！”
“一炷香燃尽，凌空的道力输出依旧趋于平稳……”
凌空忙碌之间，丝毫无暇在意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这次的测验是对极限的检测，拥有着凌驾于以往任何一次测试的强度。
半个时辰左右，所有的科目都结束了测验。凌空已然感到疲惫不已，俯下身子，以剑拄地，大口喘着粗气。
“道力波动逸散，时长四柱（香）。”
孤长岐没有言语，仿佛一切都如注定一般。
“他们，还有多久来？”
凌空喘气之余，扭过头来，向孤长岐问道。
“很快了，两个月后。”孤长岐低头俯视着凌空，不动的五官渗出几分肃穆与威严，道:“好好休息，你赵师傅稍后就到。他一会也会给你安排作训科目的。”
说到此处，孤长岐面色一凛，接着说道:
“还有，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自满。第四代弟子的名额，宗门会着重挑选，其中决不乏天赋异禀之人。大师兄的名位，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你现在的实力，也只是刚刚达标而已。要是连第一次的体能都比输了，我看你怎么拉得下脸！”
“是！”
凌空被吓得猛地一颤，赶忙坐直了身子。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老孤！二师兄！凌空在不在你这……”
粗犷的嗓音震入了殿内，是赵铁山找到了这里。
孤长岐扭了扭头，示意凌空道:“去吧。”
凌空爬起身子，朝着赵铁山走去。望着凌空的背影，孤长岐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般脆弱的沉寂，被打破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您说凌空的成绩刚刚达标，会不会太……”一旁的三代弟子问道。
“修仙切忌骄傲自满，所以还得再瞒一会。”孤长岐的回复很简短。
“可测出来的数据，好像是我们那个时候平均的近两倍……”
“那也不行！”
“我怕小师弟对你有意见，他最近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迷，眼睛里好像快看不到光了……”
聊到此处，孤长岐也不免叹了口气。
“为了探究四代弟子的操练方式，这几天确实辛苦他了，等今天过去，我再想办法。但愿他能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