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放假出游，踏青途中又得道
“放假？”
这还是这一年来，凌空头一回从自己师父嘴里听到过个词。凌空躺在病床上，有点怀疑自己的神志是不是还有点不清醒。
因为精神上的崩溃，凌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昏倒，这可吓坏了凌空的三位师父，赶忙七手八脚地把凌空连夜送到诊医亭。药碧云把脉后发现，凌空由于操劳过度，练功过甚，导致肉体与精神双双疲惫不堪，需要好好地进行休整调理。诊到此处，药碧云回头望去，只见孤、赵两位师父老脸一红，各有心事。再三逼问下，才发现，凌空的修炼任务，已然飙升到了正常人的三倍。
药长老先前，已从凌空的神情中略微看出一点不对，但凌空为了不伤师父们的心，强装镇定，询问也是毫无透露。最终出于安全起见，药长老便在后期，将凌空的修炼任务悄悄降下了一些。不曾想，自己这两个师兄竟然会如此不懂事，攀比较劲之下，凌空的训练量迅速飙升，将原先的限额约定忘到了九霄云外。
想到此处，药碧云火气上头，揪着两人的衣领，把孤、赵二人拖到亭外一顿痛骂。短短一年多时间，凌空三进诊医亭，一次遇袭，一次开脉，一次昏迷，其中两次都跟这两人脱不了干系。尤其是这一次，如果上一次是看管不力，事发突然，这次就是知法犯法，明知故犯，更为可恶。
骂声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全宗的弟子们，都在各自的清居院静静地吃瓜，试图从远方的骂声中听清楚几个字。
待凌空听到宗门里放假的消息，已然是两天后的事了。
直到此刻，凌空对于这突如其来，且与节日毫不相干的假期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要知道，为了补全孤长岐和赵铁山两个人的功课，凌空有时候还得拿真的假期去补练。这种练完假也完的绝望感，凌空能记一辈子。
最终，在一番权衡下，凌空被特批了一整天的假期，其他弟子也同样跟着沾光，一天没有修炼任务，期间自由活动。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不允许出衍灵山的地界。
只是，凌空常年在宗内修炼，整座衍灵山上，见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师父们和师兄，根本没有自己的同龄人。不过恰在此时，药仙院的木青铃找到了凌空，提出一起踏青的主意，还拉上了术仙院的柳若虚师兄一起。
就这样，三个人组成了一支踏青的队伍，一天的假期就这样开始了。
衍灵山作为修仙之所，拥有着比一般的山水更加绝美的景致。山上灵气充盈，云雾缭绕，哪怕是山间的小道，也不乏晨露溪水，灵草古木。三人在这山中闲逛一阵，不觉便到了僻静处。期间，木青铃陪着凌空，和他讲着以往下凡除魔时凡间的一些见闻故事。同时，木青铃与柳若虚自幼便是玩伴，这两人之间自然也是无话不聊，期间更是不乏打闹。不多时，便到了正午。
凌空也是头一回有能够如此深入衍灵山山水的机会，更是头一回看到，平日里正经严肃，神情木然的柳若虚师兄，也会参与这样的玩闹中。自己这个正值玩耍年纪的孩子，反倒是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三人正聊着，一并到了一条长满青草野花，旁布青苔卵石的河边。
木青铃正愁无以为乐，加上时间正好，略加思索后，突然便有了好点子，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游玩一趟，不如，今天的午饭，就捕此地之鱼，六条为限。谁捕的少，谁就负责生火扎营。师兄，你怎么看？”
“并无异议。”柳若虚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妹向来顺从。
木青铃低头望去，附身笑着向凌空问道:“小师弟意下如何呀？”
“可以的。”许是还没从前几日缓过来，凌空此刻，并没有感到过于兴奋，气息之间，只有平淡。
“真是的，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听到凌空的答复，木青铃眼中不乏担忧的神色，抬手摸了摸凌空的头:“师父们也真是的，这样下狠手的练法，就算是给十岁的孩子练也太过头了。更何况凌空今年才七岁啊。”
木青铃眼珠一转，似乎有了主意。只见她双手叉腰，元气满满地说道:“这样吧，我和凌空一起，大师兄和我们两个人比。这样才够公平。”
“可以，免得我到时候又落下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柳若虚叹了口气，无奈回应道。他可是记得清楚，当年对练之时，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自己这位师妹，结果小丫头闹到了掌门处，说大师兄欺负她，害得自己被数落了足足一个时辰。
“那就这么说好了。”木青铃面带笑容，心里边已经有了鬼点子。只见她佯装眺望，素手一指，朝远处喊道:
“大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林师兄他们呀？”
柳若虚一转头，忽地觉得不对，转过身时，木青铃已经牵着凌空率先跑到了河水里。
凌空便在此处，对“欺骗”有了深刻的印象。
“不好，中计了！”柳若虚懊悔不已，大步流星地追赶上去。好不容易放松片刻，偏偏在这时候忘了，自己这个师妹在这方面的演技，从来都是毫无破绽。
几人在水上嬉闹了一阵，一个时辰下来，好不容易才逮齐了六条鱼。木青铃和柳若虚两人不相上下，各抓了两条，正在焦灼之际，凌空眼疾手快，双管齐下，一击便逮住了两条鱼。这场对决，便在此分出了胜负。
柳若虚虽然御剑术法位列全宗弟子第一，可在其他方面却完全拗不过木青铃。只顾得上躲闪，舍不得出狠手，不出所料，身上的袍子已然被水泼得透湿。
反观木青铃这边，由于气势上完全压自己师兄一头，凌空的御风之力，还将柳若虚寥寥无几的几次反攻打偏了方向。她身上的水渍比柳若虚少的多。
不多时，鱼便烤熟了，几人陆续开始就餐。
凌空陷入了沉思。他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世界中，里面有些东西压在心中，让他想不明白。看着凌空原地不动，两人不免有点好奇。
“师父说过，当年五灵神君度人为仙，传授法术，是为了降妖除魔。可降妖除魔，护佑苍生，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又是什么？”凌空突发奇想地问道。
这一问，倒是出乎了两人的意料。手里的烤鱼此刻也停在了嘴边。
经年的修炼，同样伴随着思绪的成长。几年前，凌空对于成仙学艺充斥着最原始的憧憬。可如今，随着时间流逝，凌空对于更深的事，产生了兴趣。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凌空，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柳若虚稍加思索，心中却已胸有成竹。身为凌虚宗三代大弟子，脑中的思绪，总会更多地站在全局考虑。不多时，对于这个问题，他在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自东洲界诞生以来，已经经历了许多年的历史。在这千百年的历史中，灾难，妖邪，一次又一次地肆虐这片大地。五灵神君诞生之际，为了维护人类与万物生灵的火种，他们曾在整个东洲大地四处奔走，降妖除魔。可是，几年过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在他们眼前逝去，大地的生机依然在逐渐被剥夺。这时候，神君们发现，如果再没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万物生灵将遭灭顶之灾，黎民百姓亦将肝脑涂地。正因如此，五灵神君才动下了点仙之念，才有了五大仙宗的开始。”
“选作道仙，打通道脉，司掌五行道力，肉体长生不老，这些意味着，即便我们依然是出自肉体凡胎之身，我们也再当不回凡人。我们将行凡人不能为之事，尽凡人不能尽之职。披荆斩棘，除魔卫道，拯救生灵于水火，护佑这片大地走向更加遥远的未来。”
“这便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的责任。”
“就跟你当年降服妖蛇一样。”木青铃在一旁补充道:“就像小空一年前一样，那时候，小空救了我，药师姑，还有一个重伤的哥哥，将来呀，等到凌空长大成人，便会遇到更多的人，也会拯救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就能成就一个完美的世界。”
“到那个时候，凌空就成为合格的道仙了。”木青铃微微一笑，做出了鼓励。
凌空点了点头，心中的顾虑便在谈话间尽数消散了。
这一天，凌空算是初步地明白了，成为道仙之后，自己还需要肩负的“责任”。
此刻，道在他的心中，也变得更清晰了一些。